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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兰台风云,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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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兰台诗会,如期而至。

当苏清觉乘坐着那辆侯府中最不起眼的青布小车,抵达举办诗会的长公主府时,看到门口那条几乎被各式华丽马车堵得水泄不通的街道,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土拨鼠尖叫。

【我的天,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奢侈品牌在搞限量款发售会。瞧瞧这楠木车身,瞧瞧那金丝车帘,还有那匹汗血宝马……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她深吸一口气,在晴云的搀扶下,低着头,努力将自己缩成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蘑菇,跟随着人流,走进了这座极尽奢华的府邸。

今日的长公主府,无疑是整个京城最耀眼的地方。园林中奇花斗艳,回廊下熏香袅袅,衣香鬓影,珠光宝气,每一处都彰显着皇家气派。三三两两的才子佳人聚在一起,或谈诗论画,或抚琴对弈,空气中都仿佛漂浮着一股“文化人”的酸腐……啊不,是儒雅气息。

苏清觉一踏入主会场那片临湖的水榭,就立刻感受到了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自己身上。

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轻蔑,有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我感觉自己不像来参加诗会的,倒像是来参加批斗会的。各位,别急,我的‘行为艺术’还在后头呢,保证让大家值回票价。】

她面上维持着一副怯生生的、上不了台面的小庶女模样,内心却己经开启了疯狂的弹幕吐槽模式。

视线一扫,她很快就锁定了几个“重点关注对象”。

众星捧月般坐在最核心位置的,自然是她那位好嫡姐,苏映雪。她今日穿了一身藕荷色的广袖流仙裙,妆容精致,笑容温婉,正与几位闺中密友言笑晏晏,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的典范。但当苏清觉看过去时,苏映雪也恰好抬眼,对她投来了一个极其“关切”的、实则充满了冰冷杀意的眼神。

【来了来了,奥斯卡影后带着她的剧本走来了。这眼神,这气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刨了她家祖坟呢。】

而在苏映雪身旁不远处,坐着一位气质截然不同的女子。她身着一袭简单的素白衣裙,未施粉黛,却难掩其绝色容光。眉眼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我见犹怜,仿佛一朵不胜风雨的娇莲。她便是原书的女主角,侯府的表小姐,柳含烟。

此刻,她也注意到了苏清觉,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同情的担忧。

【嘖嘖,瞧瞧人家这女主光环。连同情都给得这么高级,这么有分寸。不像我,一个即将被打脸的炮灰,浑身都散发着‘快来弄死我’的倒霉气息。】

苏清觉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坐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一块布景板。

就在这时,水榭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压抑的惊呼和骚动。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会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苏清觉心中咯噔一下,不用抬头也知道,是终极大BOSS,来视察他的“行刑现场”了。

沈通凛到了。

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的暗纹锦袍,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如松。他一出现,便仿佛将周围所有的光线都吸了过去。那些原本还自视甚高的王孙公子,在他面前,瞬间就黯然失色,成了模糊的背景板。而那些名门贵女们,则一个个面泛红晕,眼神痴缠,恨不得将自己变成挂饰,挂在他那条名贵的玉带上。

【卧槽,男主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行走的荷尔蒙说的就是他吧!就这张脸,这个身材,别说写诗了,他就算当场表演胸口碎大石,这群女人都能给他喊出个‘安可’来!】

苏清...觉在心里疯狂刷屏,头却埋得更低了。

然而,她想当鸵鸟,有人却偏不让她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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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通凛的脚步,在经过她的席位附近时,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一道极具穿透力的、带着一丝探究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利剑,精准无比地落在了她的头顶。

苏清觉感觉自己头皮都炸了。

【大佬,我求你了,你看我干嘛!我就是个路人甲!今天的女主角在那边!你看她,她美,她会发光!】

她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足足三秒,才缓缓移开。他最终在主宾席落了座,目不斜视,神情冷漠,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但苏清觉知道,不是。

这位头号观众,己经就位。他正等着,等着看她这只小狐狸,会如何应对他早己预料到的困局。

诗会正式开始。

主持人是苏映雪的闺蜜,吏部侍郎家的千金。她先是说了一番场面话,随即宣布了今日的主题——“风骨”。

这个主题一出,苏清觉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果然,和剧本一字不差。】

接下来,几位京中有名的才子佳人,陆续登场,作了几首关于梅兰竹菊、或者边塞将士的诗。诗写得中规中矩,平庸无奇,引来了一阵礼貌性的喝彩。

苏清觉听得昏昏欲睡,内心疯狂吐槽:【就这?就这水平?通篇都是‘不畏霜寒’、‘傲然挺立’,能不能来点新意?你们的语文老师是同一个体育老师教的吗?】

就在这不咸不淡的气氛中,嫡姐苏映雪,终于出手了。

只见她缓缓起身,对着众人盈盈一福,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笑容。

“各位珠玉在前,小女才疏学浅,实在不敢献丑。”

她先是自谦一句,将姿态放得极低,引来众人一片“苏大小姐过谦了”的赞誉。

随即,她话锋一转,那双美丽的眼眸,带着一抹看似关切、实则淬着剧毒的笑意,精准地投向了角落里的苏清觉。

“不过……”她故意拉长了声音,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说起风骨,小女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我这三妹妹,”她伸出纤纤玉指,遥遥指向苏清觉,“自那日不慎在观鱼池落水之后,仿佛脱胎换骨,整个人都变得与众不同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再次聚焦在了苏清觉身上。

苏清觉心中冷笑:【来了来了!前戏铺垫完毕,该上正菜了!】

苏映雪完全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继续用一种极其温柔的、仿佛姐妹情深一般的语气说道:

“说来也奇,三妹妹病愈之后,不仅精气神好了,似乎还得了些旁人没有的机缘。前些日子,竟能引得一向不理俗务的通凛哥哥,亲自去她院中探望呢。”

她巧妙地,将沈通凛给拖下了水。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既点出了苏清觉“行为异常”,又暗示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能引得世子另眼相看”。

瞬间,无数道嫉妒、猜疑、鄙夷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射向苏清觉。

苏映雪看着火候差不多了,终于图穷匕见。

她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声音也越发诚恳:“所以,小女觉得,今日这‘风骨’二字,由三妹妹来开这个头,最是合适不过了。不如,就请三妹妹,为大家先作一首,如何?”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苏清觉,眼神里充满了不怀好意的期待。

陷阱,己经布下。

她,被稳稳地,推到了悬崖边上。退一步,是粉身碎骨;进一步,是万丈深渊。

苏清觉能感觉到,主宾席上,沈通凛那道冰冷的、探究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看着她这颗棋子,被逼入了绝境。

他,在等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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