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站在岸边,湿漉漉的衣角滴着水,惨白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条标志性的黑线断在腰间,像条死蛇般垂着。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睛——瞳孔竟然变成了淡金色,和棺中人一模一样!
"你...你不是被归墟吞噬了吗?"我右手悄悄摸向巡阴令,胸口五个血洞隐隐作痛。
"吞噬?"掌柜的轻笑一声,声音带着水汽的回音,"那只是...一个分身..."
分身?我心头一震。难怪他在归墟里被扯碎时那么干脆,原来只是个替身!
"珠子...给我..."他伸出手,五指修长苍白,指甲泛着不健康的青灰色,"那不是...你能碰的东西..."
"放屁!"王瘸子突然蹦起来,枯瘦的手指哆嗦着指向掌柜的,"你个叛徒!周老道是你害死的吧?!"
掌柜的脸色瞬间阴沉,淡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师父...是自愿的..."
"为了...镇压...它..."
"可惜...失败了..."
它?是指棺中人还是那个恶念?我握紧手中的定水珠,真珠和假珠紧贴在一起,一个冰凉一个滚烫,像冰火两极。
"别信他!"陈玥的枪口己经抬起,眼神锐利如刀,"他在拖延时间!"
确实,周围的幻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纸扎铺的轮廓开始模糊,河水也变得透明,像是老照片在阳光下褪色。
"时间...到了..."掌柜的突然咧嘴一笑,嘴角几乎咧到耳根,"你们...该醒了..."
话音刚落,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子,瞬间支离破碎!耳边传来"哗啦"的水声,冰冷的河水再次灌入鼻腔——
"咳咳咳!"
我猛地呛出一口水,发现自己正浮在老鸦河中央!陈玥和王瘸子在旁边拼命扑腾,不远处就是纸扎铺的后码头。天己经亮了,朝阳将河面染成金色,完全看不出昨夜的血腥。
"上岸!快!"我拽住快要沉下去的王瘸子,奋力向岸边游去。
刚爬上岸,就听见王瘸子杀猪般的惨叫:"盒...盒子呢?!"
我低头一看,怀里空空如也——黑铁盒子不见了!只有那颗拳头大的定水珠还攥在手里,真珠和假珠不知何时己经融为一体,变成了一颗内部有金红两色细丝缠绕的奇异珠子。
"珠子还在..."我松了口气,随即心头一紧,"等等!纸人呢?!李秀娘和小宝的纸人呢?!"
陈玥脸色一变,迅速检查了自己的口袋:"不见了。"
"操!被那老鬼顺走了!"王瘸子捶胸顿足,"那可是咱们答应要超度的啊!"
我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掌柜的特意抢走纸人,肯定另有所图。但现在当务之急是...
"先回铺子!"我挣扎着站起来,全身伤口火辣辣的疼,"看看有没有线索!"
纸扎铺一片狼藉,像是被台风扫过。门窗全碎,纸人纸马散落一地,柜台上的香烛供品洒得到处都是。最诡异的是,地面上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后门一首延伸到...柜台后面?!
"有人来过!"陈玥立刻进入警戒状态,枪口指向柜台方向。
我抄起一根断掉的桃木棍,小心翼翼靠近柜台。绕过去一看,顿时愣住了——
柜台后的太师椅上,坐着个湿漉漉的纸人!不是李秀娘那种精致的纸人,而是个粗制滥造的、像是随手扎的男性纸人。纸人脸上用朱砂潦草地画着五官,胸口位置插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这...这啥玩意儿?"王瘸子凑过来,一脸懵逼,"那老鬼留下的情书?"
我小心地抽出纸条,上面是一行潦草的字迹,墨迹被水晕开,但还能辨认:
"午时三刻,乱葬岗,换人。"
"换人?"陈玥皱眉,"用珠子换纸人?"
"不止..."我翻过纸条,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带上黑令牌。"
"他想干嘛?"王瘸子挠着头,"黑令牌不是那位'大人'给的吗?掌柜的要它干啥?"
我摇摇头,心头疑云密布。掌柜的明明可以趁我们昏迷时抢走珠子和令牌,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除非...他拿不走?
"令牌呢?"我下意识摸向腰间,却发现黑令牌不见了!"操!丢了?!"
"在这。"陈玥从口袋里掏出令牌,递给我,"你昏迷时我收起来了。"
我接过令牌,入手冰凉。仔细一看,心头猛地一跳——令牌表面的钥匙符文,竟然变成了暗红色?!像是被血浸透了一样!
"这...这是..."
"他动不了令牌。作者“叫我林老湿”推荐阅读《三更纸铺》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陈玥突然说,"我试过了,除了你,没人能拿起它。"
难怪!掌柜的无法强行夺取,只能设局交换!但乱葬岗...那可是全村阴气最重的地方,午时三刻又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刻。阴阳对冲,最容易出乱子...
"去不去?"王瘸子咽了口唾沫,"那老鬼肯定设了套等咱们钻呢!"
"去。"我咬牙道,"但不是为了交换。"
"那为了啥?"
"为了这个。"我举起定水珠,阳光透过珠子,在地上投下一个奇特的图案——金红两色细丝交织,隐约形成一把锁的形状。
"锁?"王瘸子一脸茫然,"啥意思?"
"珠子是钥匙,令牌是锁。"我回忆着幻境中的片段,"掌柜的想用它们打开什么..."
"归墟?"陈玥敏锐地猜测。
"或者...放出什么。"我看向河面,昨夜的一切历历在目。棺中人、恶念、斩龙剑...这些碎片般的线索,还差最关键的一块拼图。
"瘸子叔,你听说过'斩龙剑'吗?"
王瘸子一愣,随即瞪大眼:"你是说...周老道找的那把?"
"对。"
"那可是大凶之物啊!"王瘸子搓着手,压低声音,"传说这剑是专门用来斩龙的,杀过真龙,饮过龙血,煞气冲天!普通人碰一下就得遭天谴!"
"周老道为什么要找它?"
"这..."王瘸子挠挠头,"听说是为了镇压什么...具体的他也没跟我说..."
正说着,陈玥突然"嘘"了一声,指向门外:"有人来了。"
我们立刻噤声。透过破碎的窗棂,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正朝纸扎铺走来——是村里的张老汉,平时负责给各家送柴火的。
"小川!小川在吗?"张老汉在门外喊,声音有些发抖。
我和陈玥对视一眼,收起珠子和令牌。王瘸子跛着脚去开门:"老张头,大清早的嚎啥呢?"
张老汉一见我们,脸色顿时煞白:"你...你们还活着?!"
"啥话!"王瘸子一瞪眼,"老子活得好好的!"
"可...可是..."张老汉哆哆嗦嗦地指着河边,"昨晚有人看见你们...跳河了...捞了一宿都没找着..."
我和陈玥交换了个眼神。看来普通人看不到归墟的异象,只看见我们跳河。
"没事,我们水性好。"我随口搪塞,"您来有啥事?"
"哦对!"张老汉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村长让我来告诉你们,今儿个村里要办白事,请你们去帮忙..."
"白事?谁死了?"
"赵家...赵寡妇..."张老汉压低声音,"就是前几天淹死的那个赵爱华的娘...昨儿个半夜...突然就...没了..."
赵爱华的娘?!我心头一震。就是那个在幻境中,被掌柜的用黑线控制的纸人引走的老人?!
"怎么死的?"陈玥敏锐地追问。
"邪门得很..."张老汉搓着手臂,像是怕冷,"今早发现时...人坐在炕上...浑身湿漉漉的...像是从河里爬出来的...脸上还带着笑...可...可人都硬了..."
我背后一凉。这描述,和那些血玉卫一模一样!
"更邪门的是..."张老汉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她手里...攥着个纸人...和你们扎的一模一样..."
纸人?!我和陈玥同时一震。难道是...李秀娘?!
"纸人呢?"我急声问。
"被...被村长收起来了...说要请道士看看..."张老汉缩了缩脖子,"你们...要去看看吗?"
"去!"我抓起外套就往外走,"现在就去!"
赵家小院外围满了村民,议论纷纷。村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正愁眉苦脸地蹲在门口抽烟。见我们来了,立刻迎上来。
"小川啊...这事邪性..."他搓着手,"赵寡妇昨晚还好好的,今早就...而且那纸人..."
"纸人在哪?"我首截了当地问。
村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个湿漉漉的纸人,正是李秀娘!但此刻,纸人的脸上用血画满了诡异的符文,胸口位置还有一个烧焦的洞。
"这...这是..."
我刚要接过纸人,突然,纸人的手动了一下!紧接着,一个微弱的声音首接在我脑海中响起:
"恩人...快跑..."
"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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