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那一下剧烫，疼得我差点叫出声，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了皮肉上！龙蜕这玩意儿平时嗡嗡乱叫也就算了，这次首接改上刑了？！
几乎同时，远处那声沉闷的轰响滚过山峦，震得脚下地面都微微发颤，洞顶簌簌落下几缕灰尘。
“地……地动了？！”王瘸子吓得抱头鼠窜，差点撞墙上。
陈玥一把扶住摇晃的洞壁，脸色惊疑不定：“不像地震……更像是……什么东西炸了？或者……山体塌方？”
洞外浓雾被这巨响扰动，再次不安地翻涌起来。
但那轰响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山谷便重归死寂，只剩下我们狂乱的心跳声。龙蜕的灼热也慢慢褪去，变回那副温吞样，仿佛刚才那下狠的只是我的错觉。
这鬼地方，真是一刻都不消停。
阿青依旧昏迷，但呼吸似乎因为印记的消失而平稳了许多。我们不敢在这刚闹出动静的山洞久留，稍事休息，处理了一下我的内伤（主要是咳那口血闹的），便再次搀起他，一头扎进更浓的山雾里。
越往黑云山深处走，雾气越重，山路也越发崎岖难行。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虬结的树根和湿滑的苔藓让人寸步难行。空气湿冷得能拧出水来，那股土腥味里渐渐混进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水腥气。
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几声空灵的鸟叫，反而更衬得这山林死寂得吓人。
“落星潭……应该就在这附近了……”陈玥喘着气，根据阿青之前模糊的指向和逐渐清晰的水汽判断着方向。她脸上沾满了雾气凝结的水珠，眼神疲惫却依旧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任何可能的风吹草动。
王瘸子拄着树枝，喘得像破风箱：“俺……俺听说这潭子邪乎得很……早些年还没修水库的时候，就老淹死人……说是水底下有东西拽人脚脖子……”
“闭嘴，瘸子叔。”我嘶哑地打断他，右胳膊那诅咒带来的刺痒似乎一靠近这水汽丰沛的地方就更明显了，搅得人心烦意乱。
又艰难跋涉了半个多钟头，前方雾气突然淡了些，隐约传来潺潺水声。拨开最后一道挡路的浓密藤蔓，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的、墨绿色的水潭如同巨兽的独眼，镶嵌在山坳之中。潭水幽深，一眼望不到底，水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却透着一股沉沉的、令人心悸的死气。潭边怪石嶙峋，草木却异常茂盛，透着一种不自然的生机勃勃。更远处，能看到人工修建的水库大坝的模糊轮廓。
这里就是落星潭。
龙蜕在我怀里轻轻嗡动了一下，热度微升，明确地指向那深不见底的潭水。
它想要我下去？
我们沿着潭边小心行走，试图找到些线索。很快，在一处背风的石壁下，发现了一个极小的、几乎荒废的村落遗址。只有寥寥几间破旧的木屋还立着，大多都己坍塌，被藤蔓吞噬。
“还有人住吗？”王瘸子抻着脖子看。
“不像。”陈玥仔细观察着地上的痕迹，“炊烟痕迹很旧了，至少荒废一两年了。”
正说着，旁边一间勉强还算完整的木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旧蓝布衫、身形干瘦、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三更纸铺》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眼神却异常清亮的老头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个竹篓，像是刚采药回来。他看到我们，明显愣了一下，尤其是看到我那遮遮掩掩的右臂和陈玥背着的阿青时，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警惕和讶异。
“外乡人？”老头开口，声音沙哑却平稳，“这深山里，可不好玩。”
“老伯，”陈玥上前，语气尽量缓和，“我们路过，找地方歇歇脚。请问这落星潭，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老头打量着我们，目光在我右臂停留片刻，又扫过潭水，叹了口气：“这潭子，啥时候都特别。你们是城里来的？听句劝，歇够了就赶紧走吧，这儿不是啥好地方。”
“为啥？”王瘸子忍不住问，“这潭子……真有水鬼？”
“水鬼？”老头嗤笑一声，摇摇头，“比那玩意儿邪乎多了。”他压低了声音，像是怕惊动什么，“这潭水，通着老辈子说的‘水眼’，连着龙王爷的宅子哩！早几十年，还能捞到些金银铜钱，都是古时候祭河神扔下去的。后来修了水库，把这潭子也扩进去了，惊了水底下的清净，就老出怪事。”
他指了指幽深的潭水：“晚上，有时候能看见潭底有光，一闪一闪的，跟星星掉进去似的，要不咋叫落星潭？还有人说，见过桌面大的黑影在水底下游，可不是鱼！水库施工那会儿，还淹死过好几个胆大下去摸宝的，尸首都找不回来，说是让龙王爷收去当差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最近这半年更邪乎，老是半夜听到潭里有怪声，像是什么东西在哭，又像是在敲鼓……还有这潭里的鱼，越来越少，捞上来的几条，眼睛都是红的，肉吃起来一股子铁锈味，谁敢吃？”
老头说着，挎好竹篓，摆摆手：“走吧走吧，天快黑了，这地方太阳一落山，瘆得慌。我得上山去了，夜里绝不待在这潭边。”
他说完，不再理会我们，转身沿着一条小路，很快消失在雾气弥漫的山林里。
我们仨站在潭边，看着那墨绿得发黑的、死寂的潭水，听着老头留下的那些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王瘸子牙齿打颤：“娘咧……红眼鱼……敲鼓声……这比长虫精还吓人……”
陈玥眉头紧锁，盯着潭水：“如果传说有部分是真的……这水下可能真有东西。阿青和龙蜕都指向这里，不是没有原因。”
我走到水边，蹲下身，忍着右臂诅咒的刺痛和莫名的悸动，小心翼翼地将左手探入水中。
刺骨的冰凉瞬间包裹了手指。
但紧接着，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能量波动，如同蛛丝般，从深邃的潭底幽幽传来，撩拨着我的感知。
那感觉……竟然和我右臂的力量，以及胸口龙蜕的气息，有着一丝隐隐的……同源性？
这水下……到底藏着什么？
我猛地缩回手，站起身，看向陈玥。
她也正看着我，眼神里是同样的惊疑和决断。
夜幕正缓缓垂下，吞噬着最后的天光。墨绿色的潭水，在越来越浓的暮色里，黑得如同通往深渊的入口。
远处，第一声诡异的、似哭似嚎的悠长声响，隐隐从潭心深处，传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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