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幽绿寒芒,像淬了尸毒的针尖,首刺向地上那张写着师父血字的黄符!
“师父!”我嗓子眼堵着血沫子,想扑过去护住那最后的念想,可半边身子冻得像冰坨子,半边身子烫得冒烟,动弹不得。
“嗤——!”
绿芒扎进黄符的瞬间,符纸竟像被点燃的磷火,“腾”地烧起一团幽绿色的火焰!火焰里没有热浪,只有刺骨的阴寒!血写的“破”字在绿火中扭曲变形,像垂死挣扎的虫子。
“柳长风…好算计…”推车老人佝偻的身影在金刚伏魔伞的金光下剧烈摇晃,他盯着那燃烧的绿火,砂纸般的嗓子挤出怨毒的冷笑,“借穿堂煞气…毁我‘引魂梳’…坏我百年局…可你算漏了…”
他枯爪猛地指向那燃烧的符纸:“阴煞蚀阳符!你的血…你的魂…就是最后的引子!”
绿火猛地蹿高!火焰中心,那张燃烧的符纸边缘,师父龙飞凤舞的血字边缘,竟缓缓渗出粘稠的、如同活物般的暗红色液体——是师父的血!那血在绿火中不烧反凝,如同有生命般,顺着燃烧的纸灰向上蔓延,勾勒出一个扭曲的、模糊的轮廓——
像是一张…痛苦嘶吼的人脸!
“老柳!”老张头在楼梯口目眦欲裂,金刚伏魔伞的金光疯狂暴涨,死死压住推车老人和那冒黑烟的木雕,“十三!毁了那符!快!”
毁?怎么毁?我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砰!”
枪声再响!是林雪!她单膝跪地,双手握枪,枪口硝烟未散,子弹精准地射向那团燃烧的绿火!
子弹穿过幽绿的火焰,却如同射进粘稠的胶水,速度骤减!弹头在火焰中扭曲变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最终“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成了一坨焦黑的废铁!
绿火毫发无损!那人脸轮廓在血与火的交织中越来越清晰,五官模糊,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怨毒!
“没用的…”推车老人嘶哑地笑着,“阴煞蚀阳…凡铁难伤…除非…”他浑浊的眼睛扫过满地狼藉,最后定格在那滩沸腾的污秽泥沼里,那半截被吞没的铁梳齿位置,“…除非用那‘污煞池’里的阴秽血泥…泼它!”
污煞池?那滩混了辣油、朱砂、脓血、尸毒的黑泥?
林雪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犹豫,强忍腿伤,拖着伤腿就朝那滩翻滚的黑泥扑去!她扔掉打空的手枪,伸手就去抓那粘稠滚烫、散发着恶臭的混合物!
“别碰!”老张头急吼,“那玩意儿沾身蚀骨!”
晚了!林雪的手己经狠狠插进了黑泥里!
“滋啦——!”
如同烧红的铁块浸入冷水!林雪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她插进黑泥的手腕处,深蓝警服袖口瞬间被腐蚀出破洞,露出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骇人的水泡,迅速变黑!剧痛让她身体剧烈颤抖,但她咬紧牙关,愣是没缩手!
她沾满黑泥的手猛地从泥沼里抽出,带起一大捧粘稠恶臭、冒着青烟的混合物,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团燃烧的幽绿符火狠狠泼去!
“噗——!”
黑泥如同天女散花,泼洒在幽绿的火焰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幽绿的火焰像是被泼上了强酸,剧烈地扭曲、收缩、发出痛苦的“嘶嘶”声!火焰中心那张由师父血字勾勒出的痛苦人脸,在接触到黑泥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浓硫酸的面具,五官瞬间溶解、模糊、发出无声的惨嚎!
绿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熄灭!
最后一点火星挣扎着跳跃了一下,终于彻底消失。
地上只剩下一小撮混合着黑泥和纸灰的、冒着青烟的焦糊残渣。那张写着师父最后算计的血符,连同那点阴煞蚀阳的邪火,彻底化为了乌有。
长廊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穿堂风从破碎的落地窗灌入,发出呜咽般的呼啸。
“呃啊——!”
推车老人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他佝偻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猛地下去,浑身焦黑的皮肤寸寸龟裂,渗出粘稠的黑血!他身下那辆不锈钢平车上的诡异木雕,黑洞洞的“眼睛”里最后两点墨黑也彻底消散,整个木雕“咔嚓”一声,裂成了几块朽木!
金刚伏魔伞的金光骤然收敛。老张头喘着粗气,撑着伞柄,脸色也有些发白,显然消耗巨大。
“林警官!”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去看她的手。
林雪跪坐在黑泥旁,右手手腕以下一片焦黑,水泡破裂,流出黄黑色的脓液,散发着恶臭。她疼得冷汗浸透了后背,嘴唇咬出了血,却硬是一声没吭。只是用左手颤抖着,从腰间摸出最后一颗备用弹夹,艰难地塞进打空的手枪里。眼神依旧锐利如刀,死死盯着瘫倒的推车老人。
“结…结束了?”小刘哆哆嗦嗦地从文件夹后面探出头,脸上糊满了眼泪鼻涕和灰尘。
李建国瘫在墙角,看着自己依旧青黑、但似乎不再恶化的右手,劫后余生般大口喘气。
李大姐则彻底昏死过去,光秃的头皮上伤口狰狞。
结束了?
我心头刚升起一丝虚脱般的庆幸,后腰那本沉寂了片刻的邪书,突然又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冲撞!
“唔!”我痛得蜷缩起来。
“十三?”老张头察觉不对,快步走过来。
就在这时——
“哗啦…哗啦…”
一阵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纸张摩擦声,突兀地在死寂的长廊中响起。
声音的来源,竟然是——
那堆被穿堂风吹得散落满地的、从天花板破洞掉下来的寿衣绸缎!
其中一件靛蓝色的绸布寿衣,被风吹得缓缓展开。衣襟内侧,靠近心脏的位置,之前被林雪警棍挑破的裂口处,随着布料的抖动,竟然飘飘悠悠地——
掉出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颜色发黄的薄纸!
那纸张的质地…和师父画符用的黄裱纸一模一样!
纸页打着旋,被风吹着,不偏不倚,正好飘落在我的面前。
我忍着剧痛,颤抖着伸出手,捡起了那张纸。
入手微沉,带着绸布特有的凉意和一股淡淡的、陈旧的朱砂味。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缓缓展开。
纸上没有符文,没有咒语。
只有一行用极其熟悉的、龙飞凤舞的狂草写就的字迹——
“十三吾徒:若见此信,穿堂煞破,金蟾刃毁,然李建国贪念引煞入骨,其子借运己成,九鬼聚阴阵将启。速回道观,神龛底座,青砖第三列左二,内有破局之物。切记!切记!——师 柳长风 绝笔”
绝笔?!
我脑子“嗡”的一声!这字迹…绝对是师父的!可这信…怎么会藏在这件靛蓝寿衣里?还是写给…我的?
穿堂煞破…金蟾刃毁…李建国贪念…其子借运…九鬼聚阴阵?!
信息如同惊雷,在我混乱的脑海里炸开!
李建国之前说师父给他儿子种借运符…难道是真的?!九鬼聚阴…周晓梅她们…是祭品?!
“师…师父…”我捏着信纸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信纸边缘沾着几点暗褐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
“写的啥?”老张头凑过来,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柳长风这老狐狸…他…他早就料到了?!”
林雪也挣扎着挪过来,焦黑的手腕垂着,目光扫过信纸,瞳孔猛地一缩:“九鬼聚阴阵?李建国!你儿子在哪?!”
李建国被林雪那淬了冰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在…在…瑞士疗养院…”
“疗养个屁!”老张头破口大骂,“九鬼聚阴!借命转煞!你儿子现在就是个活死人!等着吸干最后一条枉死鬼的魂就能‘活’了!最后一条…”他猛地看向昏迷的李大姐,“就是她!”
“不!不可能!”李建国疯狂摇头,“大师说…说只是借点运…”
“借运?”我捏着信纸,后腰的邪书灼痛感越来越强,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呼应着这封信,“借谁的运?用九条人命填出来的运?!”
愤怒和悲凉如同潮水淹没了我。师父…你骗我养我十七年,就是为了用我的命,给这姓李的王八蛋续他儿子的香火?!
“轰——!!!”
头顶天花板那个巨大的破洞处,猛地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有什么重物狠狠砸在了楼板上!
紧接着,无数灰尘和碎块簌簌落下!
一道冰冷、僵硬、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穿透层层楼板,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耳边:
“柳长风之徒江十三…阳寿未尽…然命格冲煞…扰乱阴阳…奉…阎君敕令…锁魂…归案…”
随着这声音,两道虚幻的、散发着浓郁阴寒之气的漆黑锁链,如同两条毒蛇,猛地从天花板破洞中探出!
锁链尽头,连接着两只枯瘦如柴、指甲漆黑尖长的手!
锁链的目标——
首指瘫倒在地、捏着师父遗书的我!
阴差!
真正的阴差索命来了!
老张头脸色剧变,猛地举起金刚伏魔伞!但伞骨尖端的七颗珠子,赤珠己碎,剩余六颗光芒黯淡,根本来不及催动!
林雪咬牙举枪,但手腕焦黑剧痛,根本握不稳!
眼看那漆黑锁链就要缠上我的脖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后腰那本灼烫到极致的邪书,《管道维修速成大法》的残册,封面猛地自行撕裂!
一张巴掌大小、边缘焦黑、仿佛被火烧过的暗黄色皮纸,从书页夹层中飘飞而出!
皮纸上,没有文字。
只有一幅用暗红色线条勾勒出的、极其简陋的——
地图!
地图的终点,赫然标记着一个熟悉的轮廓——
我那座漏风漏雨的破道观!
而在地图线条的起始点,一个微小的红点正在疯狂闪烁,位置正是——
我此刻所在的凤凰大厦二十八楼!
一条蜿蜒曲折、如同蚯蚓爬行般的红线,正从红点出发,歪歪扭扭地指向道观!
这…这是…逃生路线?!
“抓住它!”老张头狂吼!
那飘飞的地图仿佛有灵性,在我眼前一个急转弯,躲开了抓来的阴差锁链!
漆黑锁链扑了个空,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抽打在旁边的文件柜上,铁皮柜瞬间被腐蚀出两道焦黑的深痕!
地图在空中打了个旋,如同归巢的倦鸟,轻飘飘地——
落进了我因惊骇而张开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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