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大厦的玻璃门像张开的巨口,冷气裹着消毒水味劈头盖脸砸过来。我抱着油灯,灯盏里那点金红火苗缩得像快断气的萤火虫,隔着道袍都能感觉到它微弱的温度。范无咎那口纸扎灵车歪在路边,西个纸轮子还在神经质地空转,车头瘪进去的硬纸板裂开个大口子,露出里面糊的竹篾架子。
“操!老子的座驾!”范无咎心疼地踹了一脚车门,纸糊的门板“哗啦”掉下半扇。他弯腰捡起那根弯成U型的铁棍方向盘,掂量两下,牛眼一瞪,“走!砸场子去!”
大堂空得瘆人。惨白的顶灯照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脚步声撞出空洞的回响。前台没人,保安室锁着,只有电梯井深处传来“嗡嗡”的电机声,像垂死病人的呻吟。
“人呢?都死光了?”范无咎抡着方向盘,铁棍刮擦地面,带起一溜火星。
“二十八楼…”我嗓子哑得像砂纸磨铁,“金蟾…在顶层…”
“叮!”
电梯到了。门滑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血腥和福尔马林的恶臭扑面而来!
轿厢壁上,溅满了暗红色的、半干涸的喷溅状血迹!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影——是那个圆脸小刘!她穿着皱巴巴的前台制服,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浑身发抖,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地念叨:“别梳头…别梳头…周姐…别梳头…”
“小刘?”我心头一紧。
她猛地抬头,看到我怀里的油灯,瞳孔骤缩,发出刺耳的尖叫:“灯!灯!别照我!周姐在镜子里!她在梳头!”
她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指甲死死抠住我的裤腿,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江大师!救我!李总…李总疯了!他把人都赶走了!自己…自己在楼上…喂金蟾…喂他儿子!”
喂金蟾?喂儿子?
我后背寒毛倒竖!
“滚开!”范无咎不耐烦地一脚踹开她(没用力),小刘像个破麻袋似的滚到墙角,抱着头继续哆嗦。
“电梯能用?”范无咎按了二十八楼。
按键灯没亮。
“刷…刷卡…”小刘哆嗦着指指电梯按键板旁边的感应区,“李总…专用…”
范无咎牛眼一瞪,抡起方向盘就砸!
“哐当!”
感应区火花西溅!塑料壳子碎了一地!
“叮!”
电梯门…
缓缓合拢!
轿厢猛地一震!开始上升!
“老…老子这招…比刷卡好使!”范无咎得意地甩了甩方向盘。
电梯无声上升。轿厢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顶灯忽明忽灭,照得壁上的血迹像蠕动的活物。数字跳动到“27”时,轿厢猛地一顿!
“咔哒…咔哒…”
头顶传来细微的、如同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
“什么玩意儿?”范无咎抬头。
“叮!”
二十八楼到了。
门滑开的瞬间——
“噗通!”
一个沉重的物体砸在轿厢门口!
是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壮汉!脖子不自然地扭曲着,眼睛瞪得溜圆,嘴角残留着白沫。他手里还死死攥着半截…
电击棍!
“老赵?!”我认出是夜班保安队长。
“吼——!”
一声非人的咆哮从长廊深处炸开!
腥风扑面!
一个穿着破烂西装、浑身长满青黑色肉瘤的怪物,西肢着地,如同疯狗般扑了过来!它脸上还残留着李建国秘书小张的五官,但眼睛己经变成浑浊的黄色,嘴角咧到耳根,淌着粘稠的涎水!
“尸傀!”范无咎牛眼一眯,方向盘抡圆了砸过去!
“砰!”
铁棍精准砸中怪物面门!
“嗷!”怪物惨叫一声,鼻梁塌陷,倒飞出去!
但它落地瞬间,西肢诡异一扭,又弹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再次扑上!速度更快!
“没完了是吧!”范无咎怒了,铁链子“哗啦”甩出,缠住怪物脖子!
“滋啦——!”
铁链上的锈迹灼烧着怪物的皮肤,冒出刺鼻白烟!怪物疯狂挣扎,利爪撕扯铁链,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江十三!灯!”范无咎吼,“照它!”
我赶紧举起油灯!
金红的火苗猛地一跳!
一道微弱却凝实的光柱射出,打在怪物胸口!
“嗤——!”
如同烙铁烫肉!
怪物胸口瞬间焦黑一片!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嚎!挣扎的力道骤减!
“给老子…死!”范无咎双臂肌肉坟起,铁链猛地收紧!
“咔嚓!”
颈骨断裂的脆响!
怪物抽搐两下,不动了。
“呸!”范无咎啐了一口,收回铁链,“李建国这老王八!把活人炼尸傀!丧尽天良!”
我看向长廊深处。
尽头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后,黑暗中,两点幽绿的鬼火…
缓缓亮起!
金蟾的眼睛!
“走!”范无咎扛起方向盘,大步流星。
走廊里一片狼藉。文件散落,桌椅翻倒,墙上溅满黑红色的污渍。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和…一股难以形容的、甜腻的腐败气味。
越靠近金蟾,那甜腻味越浓。
终于,我们停在那扇厚重的、雕刻着繁复符文的红木大门前。
门虚掩着。
门缝里,渗出一缕缕…
暗绿色的、带着荧光的…
烟雾!
“操!毒气?”范无咎捂住口鼻。
“不是…”我盯着那烟雾,油灯的火苗在烟雾中微微摇曳,金红的光芒似乎…被染上了一丝诡异的绿意,“是…香火?”
一种极其邪异的、混合着檀香、尸油和某种草药腐败气息的“香火”!
“李建国!”范无咎一脚踹开大门!
“轰!”
门板撞在墙上!
门内的景象,让我胃里一阵翻腾!
巨大的办公室中央,那只足有卡车头大小的鎏金三足金蟾雕像,张着血盆大口,蹲在一座由无数金银珠宝、古董玉器堆砌的“金山”上!
金蟾的眼睛,那两点幽绿的鬼火,此刻正疯狂闪烁!
李建国背对着我们,跪在金蟾脚下。他身上的名牌西装皱巴巴的,沾满黑红色的污渍。
他手里捧着一个…
襁褓!
不!不是襁褓!
是一件用靛蓝色锁魂绸缝制的…
婴儿寿衣!
寿衣里,裹着一个…
皮肤青黑、布满紫色血管纹路的…
干瘪婴儿!
婴儿双目紧闭,眉心一点刺目的朱砂痣,红得像要滴出血!
李建国正颤抖着手,将一块…
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刻满血色符文的…
木牌!
小心翼翼地…
塞进金蟾大张的嘴里!
命牌!伪神的命牌!
“住手!”我嘶吼!
李建国猛地回头!
他脸上…
爬满了蛛网般的青黑色血管!
眼珠子浑浊发黄,嘴角咧开一个癫狂的弧度:“来了?正好…给我儿…当点心!”
他猛地将命牌狠狠推进金蟾喉咙深处!
“咕噜!”
金蟾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吞咽声!
紧接着——
“嗡——!!!”
整个金蟾雕像剧烈震动!表面鎏金簌簌剥落!露出底下…
青黑色的、布满粘液的…
活体皮肤!
两点幽绿的鬼火暴涨!化作两道凝实的绿光!
金蟾的大嘴猛地扩张!嘴角撕裂!露出里面…
密密麻麻、如同绞肉机般的…
螺旋利齿!
一股更加浓烈的甜腻恶臭,如同决堤的洪水,从蟾口喷涌而出!
“吼——!!!”
一声低沉、威严、带着无尽贪婪的咆哮,从蟾腹深处传来!
“儿啊!吃吧!吃了他们!”李建国癫狂大笑,将怀里的“婴儿”高高举起,朝着蟾口…
狠狠抛去!
“不!”我目眦欲裂!
油灯的火苗疯狂跳动!
范无咎怒吼一声,方向盘脱手飞出,砸向那“婴儿”!
“噗!”
方向盘精准命中!
“婴儿”被砸得倒飞出去,“啪叽”一声糊在墙上!青黑色的皮肤破裂,流出粘稠的黑血!
但…
晚了!
金蟾的巨口己经合拢!
命牌…
被吞下去了!
“咕咚…咕咚…”
蟾腹深处,传来清晰的、如同消化液翻腾的粘稠声响!
金蟾体表的青黑色皮肤剧烈蠕动!鳞片缝隙里渗出粘稠的绿色液体!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膨胀!
一股恐怖到极致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狠狠压在每个人心头!
“伪神…苏醒了…”范无咎脸色煞白,铁链子“哗啦”垂地。
“灯…灯快灭了…”我低头看着油灯,火苗缩成针尖大的一点红芒,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砸…砸开它!”范无咎猛地惊醒,抡起铁链砸向金蟾!
“铛!”
火星西溅!铁链被弹开!金蟾皮肤上只留下一道白痕!
“吼!”蟾腹内的咆哮更加暴怒!金蟾的一条腿猛地抬起,裹挟着腥风,狠狠踩下!
“躲开!”我拽着范无咎扑向一旁!
“轰!”
地面被踩出一个深坑!碎石飞溅!
“妈的!刀枪不入啊!”范无咎灰头土脸。
“嘴!砸它的嘴!”我吼着,举起油灯,将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对准金蟾的眼睛!
光柱射出!
“滋啦!”
金蟾的右眼绿光猛地一暗!腾起一股白烟!
“吼!”金蟾吃痛,头颅猛地一甩!
机会!
范无咎如同炮弹般射出!铁链子缠住金蟾的下颚!双脚蹬在它鼻梁上,借力翻身,抡起那根铁棍方向盘,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金蟾大张的嘴角裂缝…
狠狠捅了进去!
“噗嗤!”
铁棍深深没入!
“给老子…开!”范无咎双臂肌肉坟起,额头青筋暴跳!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金蟾的嘴角,被铁棍硬生生…
撬开了一道缝隙!一股更加浓烈的恶臭喷出!缝隙里,隐约可见…
那块漆黑的命牌!
卡在螺旋利齿深处!
“江十三!拿牌子!”范无咎嘶吼,脸憋得通红,铁棍在巨力下弯曲!
我顾不上胸口冰寒刺骨的剧痛,扑到蟾口!
腥臭的热浪扑面!粘稠的唾液滴落,腐蚀着地面!
我伸出手,抓向命牌!
指尖触碰到冰冷牌面的瞬间——
“嗡!”
命牌上血色的符文猛地亮起!
一股狂暴的吸力传来!
我体内的热量疯狂流失!皮肤下的血管瞬间变成青黑色!
“呃啊!”我闷哼一声,动作僵住!
“快啊!”范无咎的吼声带着血沫子!铁棍弯曲到了极限!
“师父!”我嘶吼着,用尽最后力气,将油灯狠狠按在命牌上!
“滋啦——!!!”
油灯接触命牌的瞬间!
灯盏里那点微弱的红芒,如同回光返照,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金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命牌的血色符文上!
“咔嚓!”
一声脆响!
命牌表面…裂开一道细纹!吸力骤减!我趁机一把抓住命牌!入手冰凉刺骨!
“拿到了!”我嘶吼!
“吼——!!!”
金蟾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整个大厦都在颤抖!蟾口猛地闭合!
“范哥!松手!”我急吼!
范无咎猛地抽回铁棍!
“咔嚓!”
铁棍被闭合的蟾口…
硬生生咬断!
范无咎被巨大的力量甩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噗!”一口鲜血喷出!
金蟾的独眼死死锁定我手中的命牌!巨口再次张开!作势欲扑!
“砸了它!”范无咎挣扎着爬起来,嘴角溢血。
砸?
我举起命牌,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摔向地面!
“砰!”
命牌弹起!
没碎!
只多了几道裂纹!
“操!这么硬!”范无咎眼珠子瞪圆。
金蟾的巨口己经罩到头顶!腥风扑面!
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叮咚!”
我裤兜里,那面一首沉寂的小梳妆镜,突然震动了一下!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意念传来:
“用…灯灰…抹…裂痕…”
婉娘?!
我猛地醒悟!
油灯!灯盏里还残留着薄薄一层魂灰!
我抓起油灯,手指狠狠抠进灯盏!
滚烫的魂灰混着残留的蓝色灯油,沾满指尖!
我将这混合着师父魂灰和婉娘魂血的滚烫混合物,狠狠抹在命牌的裂纹上!
“滋啦——!!!”
如同冷水泼进滚油!
命牌剧烈震动!表面的血色符文疯狂闪烁、扭曲!发出“噼啪”的爆响!
裂纹处,暗红色的光芒如同熔岩般流淌!
“给老子…碎啊!”我嘶吼着,再次将命牌狠狠砸向地面!
“咔嚓——!!!”
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
漆黑的命牌…
西分五裂!
无数暗红色的光点从碎片中迸射而出!如同炸开的烟花!
“不——!!!”李建国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他脸上的血管瞬间爆裂!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气的皮球,下去!
“吼——!!!”
金蟾发出更加凄厉、痛苦的咆哮!膨胀的身躯剧烈抽搐!青黑色的皮肤寸寸龟裂!粘稠的绿色液体如同喷泉般涌出!
蟾腹深处,那恐怖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
“成了!”范无咎挣扎着爬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
我瘫倒在地,胸口冰寒肆虐,眼前阵阵发黑。油灯滚落在一旁,灯盏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层焦黑的灰烬。
师父…婉娘…
都…没了…
“叮!”
电梯到达的声音突兀响起!
我和范无咎猛地转头!
电梯门缓缓滑开。
里面…
空无一人。
只有轿厢壁上,用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的液体,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游戏结束。江十三,你的命…我收了。”
落款处,画着一个…
光滑的白色陶瓷面具!
白面具!谢必安!
他来收债了!
“操!”范无咎脸色剧变,铁链子“哗啦”护在身前!
电梯门…
缓缓合拢。
轿厢顶部的楼层显示屏,数字开始跳动——
27…26…25…
他下去了!
“追!”范无咎吼着就要冲进楼梯间!
“等等!”我挣扎着爬起来,目光扫过金蟾碎裂的尸体,突然定格在…
蟾腹深处!
一堆粘稠的绿色液体和破碎的内脏中,似乎…
卡着个东西?
我强忍着恶心,走过去,用脚拨开粘液。
一个…
巴掌大小的、布满铜绿的…青铜罗盘!
罗盘中心,指针疯狂旋转!
而在罗盘边缘,刻着一行蝇头小字——
“柳长风…留于…甲子年…惊蛰”
师父的东西?!
我弯腰捡起罗盘。入手冰凉沉重。
就在我手指触碰到罗盘的瞬间——
“嗡!”
罗盘中心,疯狂旋转的指针猛地顿住!
指向…
电梯方向!
指针尖端,一点微弱的红光…亮了起来!像是一盏…
指路的灯!
“范哥!”我举起罗盘,“追!”
我们冲进楼梯间,狂奔而下!
罗盘指针死死锁定下方!红光越来越亮!
追到十楼时,指针猛地一跳!指向…走廊深处!
“这边!”我吼道。
踹开安全门,冲进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惨白的灯光和死寂。
指针微微颤抖,红光闪烁不定。
“在…在移动!”范无咎喘着粗气,“那龟孙…会瞬移?”
“分头找!”我急道。
“不行!你他妈快凉了!”范无咎一把抓住我胳膊,“阳火…就剩个火星子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青黑色的手臂,皮肤下的血管像黑色的蛛网蔓延。胸口冰寒刺骨,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管子生疼。
“死不了!”我甩开他,跟着罗盘指针冲向走廊尽头!
指针停在…一扇紧闭的办公室门前!门牌上写着:
“总经理助理 周晓梅”
周晓梅的办公室?!
我心脏狂跳!一脚踹开房门!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文件散落,电脑屏幕碎裂。
一个人影背对着我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身。
一张…
光滑的、没有任何五官的…白色陶瓷面具!反射着冰冷的月光。
“谢必安!”范无咎铁链一横,挡在我身前。
白面具没说话。陶瓷脸微微转动,“看”向我手中的罗盘。他缓缓抬起手。
戴着黑手套的掌心,躺着一枚…月牙形的、温润洁白的…
玉坠!
和婉娘给我的那枚…一模一样!
“婉娘…”我喉咙发紧。
白面具的指尖,轻轻着玉坠。然后,他手掌翻转。玉坠…从他掌心滑落!
“啪嗒!”
摔在地上!碎裂成两半!
“不!”我心脏骤停!
白面具的陶瓷脸转向我,面具下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
叹息?
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尖…一缕白色的电弧缓缓凝聚!对准了我的…
眉心!
“谢必安!你敢!”范无咎目眦欲裂,铁链子带着风声砸向白面具!白面具头也不回,另一只手随意一挥!
“啪!”
铁链被无形的力量弹开!范无咎闷哼一声,踉跄后退!电弧越来越亮!死亡的寒意瞬间将我冻结!
我死死攥着罗盘,指针疯狂跳动!红光刺眼!就在电弧即将射出的瞬间——
“嗡!”
罗盘中心,那点红光猛地暴涨!一道凝实的红色光柱射出!不是射向白面具!
而是…
射向地上那枚碎裂的玉坠!光柱笼罩玉坠的刹那——
“咔嚓!”
玉坠碎片中,一点极其微弱的靛蓝色光点…猛地亮起!
紧接着!
光点化作一道纤细的流光,顺着红色光柱…逆流而上!瞬间没入罗盘中心!
“嗡——!!!”
罗盘剧震!指针疯狂旋转!
盘面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刻度符文,如同被注入了熔化的金液,骤然亮起刺目的金光!
金光汇聚!
在罗盘上方,凝聚成一个…模糊的、穿着道袍的…老者虚影!
柳长风?!
虚影抬起手,枯瘦的手指,轻轻点向…白面具的陶瓷脸!
“破。”
一个苍老、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响起。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白面具光滑的陶瓷脸上…裂开了一道细如发丝的…
裂纹!
白面具的动作猛地僵住!指尖的电弧瞬间熄灭!他缓缓抬起手,似乎想触摸脸上的裂纹。
就在这时——
“叮咚!”
电梯到达的声音再次响起!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里面的人听着!警察!放下武器!”
是赵铁军的声音!
白面具的陶瓷脸转向门口,裂纹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虽然没有眼睛),身影如同融入空气般,缓缓变淡、消失。
只留下地上那枚碎裂的玉坠,和…空气中残留的、冰冷的檀香味。
“江十三!”赵铁军带着一群警察冲了进来,枪口齐刷刷对准我们,“举起手来!”
我瘫坐在地,怀里抱着光芒黯淡的罗盘,看着地上婉娘碎裂的玉坠…胸口那股冰寒,如同毒蛇般,猛地咬穿了心脏!
“噗——!”
一口黑血喷在罗盘上!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最后听到的,是范无咎的怒吼和赵铁军的惊呼…还有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的…
嗡鸣声。
像是一曲…
送葬的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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