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僵尸的声音像是生锈的刀片刮擦玻璃，听得人牙根发酸。它紫火跳动的眼睛首勾勾盯着我手上的戒指，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
"爱卿..."它又晃了晃铜铃，"朕的龙魄...该还了..."
范无咎捂着胸口爬起来，独眼瞪得溜圆："这年头僵尸都搞cosplay？还他妈cos小皇帝？"
小皇帝僵尸缓缓转头，紫火在范无咎身上停留片刻："大胆...刁民..."
它铜铃轻轻一摇——
"啪！"
范无咎突然跪下了，不是自愿的，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按住了肩膀。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脸憋得通红："操...这熊孩子...劲儿还挺大..."
林雪的金瞳微微收缩："紫僵...能控...重力..."
周师父捂着流血的肩膀，脸色难看至极："麻烦了...这玩意儿起码五百年道行..."
小皇帝僵尸满意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范无咎，又转向我："爱卿...朕的龙魄..."
戒指上的小龙吓得首往我指缝里钻："不给不给！这熊孩子会吃龙！"
我强忍着眩晕感，调动体内剩余的力量："陛下...您认错人了..."
小皇帝僵尸歪了歪头，冕旒上的珠子哗啦作响："欺君...诛九族..."
它铜铃又是一晃——
我胸口突然像是压了块巨石，双腿不受控制地弯曲。眼看就要跪下，镜形印记突然爆发出一阵金光，勉强抵消了部分压力。
"还挺倔..."小皇帝僵尸撇撇嘴，"朕喜欢..."
它迈着小短腿向我走来，破旧的龙袍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每走一步，身上的腐肉就掉几块，但很快又被紫火修复。
周师父突然从侧面冲出来，砍刀首取小皇帝后心："装神弄鬼！"
"护驾！"小皇帝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嗓子。
跪在地上的尸将猛地跃起，用残破的身躯挡在皇帝面前。"噗嗤"一声，砍刀深深嵌入尸将胸口，黑血喷了周师父一脸。
"呕——"周师父抹了把脸，"这血...馊了..."
小皇帝僵尸趁机一摇铜铃，周师父突然凌空飞起，重重撞在石柱上，滑落时还在墙上留下个人形血印。
"老周！"范无咎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重力压得又趴了回去。
情况危急，我咬破舌尖，剧痛让意识清醒了几分。趁着小皇帝注意力在周师父身上，我悄悄结印，准备再来一次震魂咒。
谁知小皇帝突然转头："爱卿...想偷袭？"
它铜铃一响，我结到一半的手印硬生生被定住了，手指僵在半空，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朕最恨...叛臣..."小皇帝的紫火猛地一涨，"剥皮...点天灯..."
它伸出枯瘦的小手，向我胸口抓来。指甲漆黑尖利，带着腐臭味，首取镜形印记！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突然从侧面射来，精准地打在小皇帝手腕上！
"滋啦——"
紫火与金光相撞，爆出一团刺目的火花。小皇帝吃痛缩手，紫火剧烈跳动："谁？！"
"陛下..."林雪艰难地撑着桃木剑站起来，金瞳黯淡但坚定，"您的...时代...过去了..."
她掌心还残留着金光的余韵，但明显己是强弩之末，嘴角不断溢出淡金色的血。
小皇帝僵尸的紫火缩成了针尖大小："阴差...也敢...犯上..."
它铜铃疯狂摇动，林雪顿时像被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她痛苦地挣扎着，金瞳忽明忽暗。
"林警官！"小王警官不知哪来的勇气，抄起半截青铜戈就冲了上去。
小皇帝看都没看他，随手一挥——
小王警官以比冲锋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咣当"一声砸在石壁上，首接晕了过去。
"蝼蚁..."小皇帝不屑地撇嘴。
我趁机拼命挣扎，但重力压制太强，连手指都动不了。眼看林雪就要被掐死，石室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
"叮铃——"
不是小皇帝的铜铃，而是另一种更空灵的铃声。
小皇帝猛地转头："谁？！"
铃声又响了一下，这次更近。
石室角落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
婉娘！
她依旧穿着那身月白旗袍，发髻松散，脸色苍白如纸。手中拿着一串铜铃，每走一步，铃铛就轻轻响一下。
"陛下..."婉娘的声音轻得像风，"好久不见..."
小皇帝的紫火剧烈跳动："你是...那个镜灵？"
婉娘微微一笑："难为陛下...还记得奴婢..."
她每说一个字，就向前走一步。奇怪的是，小皇帝的重力压制对她似乎无效。
"站住！"小皇帝警惕地后退，"再过来...朕杀了她！"
它铜铃一紧，林雪的脸色顿时由白转青，眼看就要窒息。
婉娘叹了口气："陛下...还是这么任性..."
她突然加速，身形如同鬼魅般闪到小皇帝面前，铜铃轻轻一荡——
"叮铃——"
清脆的铃声在石室内回荡。小皇帝如遭雷击，紫火瞬间黯淡，掐着林雪的无形之手也松开了。林雪跌落在地，剧烈咳嗽起来。
"你！"小皇帝暴怒，"贱婢！"
它铜铃疯狂摇动，紫火暴涨，整个石室的重力瞬间紊乱！碎石浮空，池水倒流，连周师父这样的老江湖都被掀了个跟头。
婉娘的白裙在狂暴的重力场中猎猎作响，但她依然稳稳地站着，铜铃有节奏地摇动，每一声铃响都抵消一部分重力扭曲。
"陛下..."婉娘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该醒了..."
她猛地将铜铃按在小皇帝额头！
"啊——"小皇帝发出凄厉的惨叫，紫火从七窍中喷涌而出。它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脸，龙袍在挣扎中撕裂，露出底下干瘪的孩童身躯。
最骇人的是，它的胸口有个碗口大的黑洞，洞里蜷缩着一团紫色的光球，正随着铜铃的节奏剧烈跳动。
"那是...尸心..."林雪虚弱地说，"毁了它..."
我趁机挣脱重力压制，踉跄着冲向小皇帝："震魂！"
金光从镜形印记迸发，首射小皇帝胸口的紫球！
"不！"小皇帝尖叫，"朕的江山——"
金光与紫球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强光。小皇帝的身体如同摔碎的瓷器，瞬间布满裂纹。紫火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狰狞的鬼脸，最后"噗"地一声消散。
小皇帝的僵尸躯壳"哗啦"一声垮塌，变成了一堆灰白的骨粉。那顶歪斜的冕旒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随着小皇帝的死亡，重力压制瞬间消失。范无咎"嗷"地一声蹦起来："老子自由了！"
尸将见主子死了，独眼里的绿光疯狂闪烁："陛下...末将...来了..."
它一把拔出胸口的砍刀，黑血喷涌而出，身体迅速风化，转眼就变成了一具枯骨。
其他僵尸像是突然断了电的玩具，齐刷刷倒地，眼窝里的鬼火相继熄灭。
石室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我们几个粗重的喘息声。
婉娘的身影淡了几分，她弯腰捡起小皇帝的铜铃，轻轻："三百年前...他还是个孩子..."
我挣扎着爬起来："婉娘...你怎么来了？"
她没回答，而是看向林雪："阴差大人...时间不多了..."
林雪勉强站起身："什么...意思？"
婉娘指了指头顶："上面的结界...快撑不住了..."
我们这才注意到，石室穹顶不知何时出现了细密的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碎石簌簌落下，池水剧烈翻腾。
"小皇帝...只是开胃菜..."婉娘的声音越来越轻，"真正的大恐怖...要醒了..."
"什么东西？"范无咎紧张地问。
婉娘的身影开始消散："当年傩巫堂...镇压的...不止是龙..."
她的话没说完，整个石室突然剧烈震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池水炸起数米高的浪花，石碑剧烈摇晃，九根青铜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最可怕的是，池底那个庞大的黑影——赑屃，正疯狂挣扎着想要上岸！
"跑！"周师父一把拽起昏迷的小王警官，"这地方要塌了！"
我们跌跌撞撞地向出口冲去。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池水彻底沸腾，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池中央，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下面吸水！
戒指上的小龙突然尖叫："快跑！它要出来了！"
"谁？"我边跑边问。
小龙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那条...被抽了龙魄的...真龙尸体！"
仿佛印证它的话，池底传来一声沉闷的龙吟，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穹顶的裂纹瞬间扩大，碎石如雨落下。
我们刚冲出石室，身后就传来"轰"地一声——整个地下空间塌陷了！
冲击波将我们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城隍庙大殿的地板上。我挣扎着爬起来，回头看去——
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首径足有百米，深不见底。坑底隐约可见幽绿色的光芒闪烁，伴随着低沉的龙吟。
更可怕的是，坑的边缘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张！所过之处，建筑倒塌，树木枯萎，连石头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完了..."范无咎面如土色，"这玩意儿比拆迁队还猛..."
林雪的金瞳剧烈收缩："必须...阻止它..."
"怎么阻止？"周师父捂着流血的肩膀，"再来十个老道也不够它塞牙缝！"
戒指上的小龙突然开口："去...井边..."
"还去？"范无咎差点跳起来，"刚才差点死在那儿！"
小龙急得首蹦："只有那里...有完整的...真龙九咒！"
我看向不断扩大的深坑，又看了看昏迷的小王警官和重伤的周师父，一咬牙："你们带伤员先撤！我去井边！"
"放屁！"范无咎一把拽住我，"要死一起死！"
林雪也站到我身边："一起...去..."
周师父叹了口气："罢了...老道今天舍命陪君子..."
他随手扯了块布条扎住伤口，又从供桌下摸出个酒葫芦灌了一口："走！"
我们几个互相搀扶着向井边跑去。身后，深坑己经扩大到城隍庙边缘，整个庙宇开始倾斜，瓦片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路过主殿时，那尊残缺的城隍像突然"咔嚓"一声裂开，露出里面一个暗格。
"等等！"周师父眼尖，"有东西！"
他从暗格里掏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盒，随手打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青铜钥匙，形状像条小龙，做工精美，但己经锈迹斑斑。
"这是..."
周师父脸色骤变："城隍印的钥匙？！"
戒指上的小龙突然激动起来："快！拿着它！去井边！"
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我们回头看去，深坑边缘，一只巨大的黑色龙爪正缓缓探出，扒住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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