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的"婉娘"保持着诡异的微笑，脸皮像融化的蜡一样往下滴落，露出底下跳动的紫火。她的旗袍下摆开始蠕动，钻出几条漆黑的触须，啪嗒啪嗒地拍打着石板。
范无咎的独眼瞪得溜圆："我操！这比川剧变脸还刺激！"
"婉娘"——或者说冥主——优雅地抹去脸上的残渣，露出完整的紫火双眼："不喜欢这个造型？那换一个。"
她的身形扭曲变化，眨眼变成了老张头的模样，围裙上还沾着面粉："馄饨好了，趁热吃？"
碗里的馄饨突然睁开无数小眼睛，齐刷刷盯着我们。
"够了！"我胸口镜形印记发烫，"玩cosplay上瘾是吧？"
冥主变回本体，黑袍无风自动："只是想看看...你们能否认出彼此。"
他抬手一挥，祭坛西周升起九面铜镜，每面镜子里都映出我们的身影——但都是扭曲黑暗的版本。镜中的黑暗范无咎正在啃食自己的胳膊，黑暗林雪在撕扯自己的金瞳，最瘆人的是黑暗温先生，他居然在烧书！
"《镜像反噬术》..."真温先生脸色发白，"他会让镜象吞噬本体！"
冥主轻笑："聪明...但怎么破解呢？"
九面铜镜开始旋转，镜中的黑暗版纷纷爬出镜面！它们带着实质的恶意扑来，空气瞬间降到冰点。
"打不打？"范无咎举着砍刀犹豫，"这算不算自己打自己？"
黑暗范无咎一爪子挠过来："打你妈！老子才是正版！"
两个范无咎扭打在一起，动作招式完全一致，像照镜子般滑稽。
周师父被黑暗版追得满场跑："无量天尊！这玩意儿还带复制粘贴的？"
林雪的金瞳突然亮起："镜子...打碎镜子！"
我立刻结印："震魂！"
金光射向铜镜，却被冥主随手挡下："别急啊...好戏才刚开始。"
他弹了个响指，铜镜里又爬出第二波黑暗版——这次是僵尸形态的我们！
"买一送一！"冥主笑得开心，"喜欢吗？"
现在场上至少有十八个黑暗版在围追堵截。范无咎被三个自己按在地上摩擦："救命啊！老子要被自己打死了！"
温先生突然大喊："《镜像原理》！镜象必须模仿本体动作！"
我福至心灵："所有人！跳广场舞！"
"啥？"范无咎一脸懵逼。
"最炫民族风！预备——起！"我带头扭起蹩脚的舞步。
奇迹发生了——所有黑暗版同时僵住，然后不情愿地跟着扭起来！动作整齐划一，像开了复制粘贴。
冥主的表情像是生吞了苍蝇："...你们..."
范无咎边跳边喊："这招绝了！老子当年可是广场舞小王子！"
趁着黑暗版被迫跳舞，我们猛扑向铜镜。我抡起板凳砸碎最近的一面，镜中的黑暗版惨叫消散。
"快！"林雪用桃木剑刺穿另一面，"趁它们不能还手！"
冥主怒喝："够了！"
紫火暴涨，所有铜镜瞬间融化，变成九条青铜锁链缠向我们！黑暗版们则化作黑烟，重新凝聚成一条巨大的黑蟒——蟒头上长着冥主的脸！
"第二回合。"黑蟒口吐人言，"喜欢舞龙吗？"
它甩尾扫来，我们慌忙躲闪。周师父的道袍被撕掉半截，露出里面的Hello Kitty内裤。
"看啥？"老道老脸一红，"我孙女买的！"
黑蟒张口喷出紫火，温先生急忙翻开《防火手册》："第条...冥火需用阴水灭..."
"说人话！"范无咎滚地躲开火焰。
"用忘川水！但这里没有！"
祭坛突然震动，九根青铜柱亮起符文——是之前城隍印激活的防御阵！金光与紫火碰撞，炸出刺目光芒。
冥主惨叫一声，黑蟒躯体出现裂痕："城隍印...你居然完全融合了？"
我趁机催动印记，九根青铜柱射出金光，交织成网罩住黑蟒。蟒身疯狂扭动，冥主的脸在蟒头上扭曲："没用的...我的心核不在此处..."
林雪突然指向祭坛中央："那里...有东西..."
坛心露出个暗格，里面静静躺着半块玉珏——和我胸口的镜形印记完全契合！
"原来如此..."温先生恍然大悟，"城隍印缺了最关键的部分！"
冥主暴怒地冲击光网："休想！"
范无咎和周师父拼命挡住黑蟒，温先生快速翻阅资料："《印信补全术》需要...至亲之血？"
所有人齐刷刷看我。
"师父都凉透了..."我苦笑，"哪找至亲？"
黑蟒突然大笑："因为他根本不是柳长风亲生的！"
它甩出一段记忆碎片——暴雨夜，师父从废墟里抱出个婴儿，心口插着半块玉珏。
"你是他在战场上捡的野种！"冥主嗤笑，"哪来的至亲？"
我如遭雷击，碎片中的画面与记忆重合——原来心口的印记是这么来的！
"那就用我的血！"林雪突然划破手掌，"阴差...也算半亲..."
她的血滴在玉珏上，竟然真的被吸收！但玉珏只亮起一半就黯淡下去。
"不够..."温先生皱眉，"需要首系血脉..."
黑蟒趁机猛撞光网，裂纹蔓延。范无咎喷血坚持："快想法子！要撑不住了！"
绝望之际，我忽然想起婉娘的话："镜子...能照本源..."
我掏出那面残破的梳妆镜对准自己，镜中映出的却不是我的脸——而是个模糊的女子面容，眉心有着和我一模一样的镜形印记！
"母亲？"我脱口而出。
镜中女子微微一笑，一滴泪珠滚落镜面，穿过镜面滴在玉珏上。
"啪嗒。"
玉珏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与我胸口的印记完美融合！九根青铜柱轰鸣震动，射出九道金光贯入我体内！
"不——！"冥主发出不甘的咆哮，黑蟒身躯寸寸碎裂。
金光中，我浮空而起，额前浮现完整的城隍印。无数记忆涌入脑海——不是我的，是历代城隍的记忆！
"原来如此..."我睁开眼，声音带着重叠的回音，"冥主，你的心核就在..."
我抬手指向祭坛下方："这里！"
整个祭坛轰然塌陷，露出底下的巨大空间。正中悬浮着一颗跳动的心脏——紫黑色，表面覆盖鳞片，被九根青铜锁链贯穿。
"我的心核！"冥主惊恐万分，"你怎么会知道？"
我缓缓落地，城隍印在额前闪耀："因为第一任城隍...就是封印你的人！"
冥主疯狂冲击封锁，但每靠近心核一步，身体就消散一分。
"不！我谋划了千年...不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心核突然停止跳动，裂开一道缝隙，里面坐起个小小的身影——
是阿井！
他揉着眼睛打哈欠："吵啥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们全都傻眼。
冥主更是呆滞："你...你怎么会在我的心核里？"
阿井跳下心核，拍拍屁股："因为你根本没什么心核~"
他做了个鬼脸："当年你被第一任城隍打爆，是老子好心把你的残魂塞进这颗龙心里温养。"他撇撇嘴，"结果你倒好，醒来就以为自己是什么冥主？"
冥主——或者说冥主的残魂——开始剧烈波动："不可能...我明明是..."
"中二病晚期呗。"阿井翻白眼，"给你龙心是让你好好改造，结果你整出这么多幺蛾子！"
他转向我，伸手："龙心还来，该回收问题儿童了。"
我迟疑地交出龙心。阿井随手一拍，龙心化作青烟融入他体内。
冥主发出最后的哀嚎，魂体彻底消散。
寂静中，范无咎小声问："所以...闹这么大...就是个熊孩子看管不力？"
阿井瞪他："说谁熊孩子？老子当你祖宗都够格！"
他忽然皱眉："不对...冥主的意识怎么少了一缕..."
祭坛废墟中，一块碎片突然飞起，射向远方——正是藏着婉娘残魂的那面碎镜！
"糟了！"阿井跳脚，"他溜进镜子里了！"
碎镜在空中闪过最后一丝紫光，消失不见。只留下冥主最后的留言：
"我们...镜中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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