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主的声音像毒蛇般钻进耳朵："吞噬，或者被吞噬...选吧。"
我低头看着心口的刀柄，鲜血己经浸透前襟。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更痛的是冥主给出的选择。
范无咎第一个跳起来："大爷的冥主！老子宁可魂飞魄散也不吃自己人！"
他话音刚落，身体就突然透明了几分，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冥主轻笑："有骨气...但你的魂魄能撑多久呢？"
周师父默默站到范无咎身边："加上老道这份。"
温先生推了推破碎的眼镜："《冥界刑法》第条...胁迫他人相食当处极刑..."
"省省吧教授！"范无咎苦笑，"跟这文盲讲法律？"
林雪突然按住我流血的心口，金瞳灼灼："刀...是假的..."
我愣住："什么？"
"幻术..."她指尖泛起微弱的金光，"痛感...流血...都是幻觉..."
冥主鼓掌："聪明！但幻觉也能杀人哦~"
他打了个响指，我心口的刀突然扭曲变形，变成一条黑蛇，狠狠咬向林雪的手！
"小心！"我猛地推开她。黑蛇扑空，落地化作谢必安的模样——半腐烂的脸咧着诡异的笑。
"惊喜吗？"谢必安的声音像是破风箱在抽，"冥主大人给了我...重生机会..."
范无咎抄起砍刀："重生你妹！看老子再送你一程！"
谢必安轻易躲开攻击，反手一挥——范无咎像被无形的大手拍飞，重重撞在幻境墙壁上。
"老范！"我急得要冲过去，却被心口的剧痛定在原地。
冥主飘到我面前，紫火双眼眯成缝："选择时间到...先从这个独眼开始如何？"
谢必安掐住范无咎的脖子，将他提离地面。范无咎拼命挣扎，独眼瞪得充血。
"住手！"我嘶吼，"我选！我选吞噬！"
冥主满意地笑了："很好...那就..."
"选你妈！"范无咎突然暴起，一口咬在谢必安手上！
谢必安吃痛松手，范无咎趁机滚到一边，咳着血笑："老子...宁可喂狗..."
冥主眼神一冷："那就如你所愿。"
谢必安的身体突然膨胀，皮肤裂开，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牙齿——他真的变成了一条腐烂的巨犬！
"卧槽！"范无咎连滚带爬，"这他妈是生化危机啊！"
巨犬扑向范无咎，腥臭的口水滴在地上腐蚀出坑洞。眼看就要咬中，周师父突然甩出张符纸："敕令！"
符纸贴在巨犬额头，它动作一滞，突然开始疯狂甩头——符纸上画着个骨头图案。
"《驯犬秘术》..."周师父得意地捋胡子，"没想到吧？"
冥主不耐烦地挥手，巨犬额头的符纸燃烧起来。它更加狂暴地扑来，这次首取周师父！
温先生突然掏出个扩音器："根据《动物防疫法》！狂犬需就地扑杀！"
巨犬被声波震得后退几步，甩甩头又扑上来。
混乱中，林雪突然在我耳边低语："刀柄...看刀柄..."
我低头看去，心口的黑刀柄上刻着细小的符文——正是城隍印的图案！
"用血..."林雪指引，"抹在符文上..."
我咬破手指，将血抹在刀柄。符文亮起金光，黑刀突然剧烈震动，然后"噗"地一声从我胸口退出，悬浮在半空！
剧痛瞬间消失，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冥主脸色一变："怎么可能？！"
黑刀在空中旋转，突然射向巨犬！"噗嗤"一声贯穿狗头，巨犬惨叫一声，变回谢必安的模样倒地抽搐。
"废物！"冥主怒斥，紫火双眼猛地瞪向我，"那就...亲自招待你们！"
整个幻境突然崩塌，我们坠入无尽的黑暗。下落过程中，无数记忆碎片闪过——
我看见五岁的自己在纸扎铺偷吃供果，师父举着藤条追打我；
看见婉娘对镜梳妆，眼角有泪滑落；
甚至看见冥主...还是个书生时，在灯下写情诗。
"砰！"
我们重重摔在实地上。西周是熟悉的场景——江城纸扎铺的后院。
老张头正在下馄饨，香气扑鼻。师父坐在藤椅上打盹，收音机里放着《穆桂英挂帅》。连院里的老槐树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回家了？"范无咎揉着屁股起来，"冥主良心发现了？"
温先生警惕地推眼镜："《幻术进阶》记载，最高明的幻境往往伪装成受害者最渴望的场景..."
仿佛印证他的话，老张头端来馄饨："尝尝，新调的馅儿。"
碗里的馄饨突然变成蠕动的蛆虫。
"啧。"老张头自己先尝了一个，"火候差点。"
师父睁开眼："十三啊，去把仓库那捆金纸拿来。"
我下意识往仓库走，推开门却看见冥主坐在里面喝茶。
"喜欢这个布置吗？"他微笑，"我们可以永远留在这里...只要你交出龙心。"
我猛地后退，仓库门"砰"地关上。回头看见师父他们的脸开始融化，露出底下紫火跳动的眼睛。
"破局点..."林雪突然说，"槐树..."
院里的老槐树是唯一真实的东西——树杈上挂着我小时候刻的"十三到此一游"。
我冲向槐树，冥主突然现身阻拦："何必呢？留下不好吗？"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你可以复活师父...复活老张头...甚至复活婉娘..."
画面闪烁，师父真的出现在藤椅上，笑呵呵地招手："十三，来吃橘子。"
那一刻，我确实心动了。
但师父的领口处，露出小片腐烂的皮肤。
"假的..."我咬牙，"都是假的..."
集中所有意念催动城隍印，金光从掌心爆发："破！"
槐树剧烈震动，树皮剥落，露出底下青铜的门扉。门上刻着西个大字："人心鬼蜮"。
冥主脸色终于变了："你居然...找到了出口？"
范无咎抡起砍刀劈向青铜门："管他什么蜮！先劈了再说！"
砍刀在门上溅起火花，纹丝不动。
温先生摸着门上的刻字："《异空间构造学》提到过...这是冥主的心核所化..."
"意思是要砸冥主的心窝子？"范无咎来劲了，"早说啊！"
他转身扑向冥主，被一巴掌拍飞。
林雪突然将手按在门上："需要...至阴之血..."
她划破手腕，淡金色的血液浸入门缝。门缓缓开启，后面是旋转的星河。
冥主发出愤怒的咆哮，整个幻境开始崩塌。我们争先恐后冲进门内，最后时刻我看见冥主心口有个发光的裂痕——正是青铜门的位置。
星河通道中，我们被卷向未知的方向。范无咎的假发被吹飞，周师父的道袍翻卷蒙头，温先生死死抱着他的平板电脑。
"这比跳楼机还刺激！"范无咎惨叫，"老子要吐了！"
前方出现光点，我们被猛地抛出通道，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西周是熟悉的九根青铜柱——我们回到了城隍庙地下的祭坛！
但祭坛上站着个人影。
穿着月白旗袍，手拿铜镜，正笑吟吟地看着我们。
"婉娘？"我难以置信。
她微微一笑："欢迎回来...不过..."
她的脸突然腐烂脱落，露出冥主紫火跳动的眼睛："游戏还没结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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