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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暗流涌动泸州城

小说: 川蜀烽火:1930   作者:南派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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崭新的汉阳造和那两挺闪着幽蓝寒光的捷克式轻机枪,被秘密运回警备司令部后,并没有立刻下发部队。它们被林远和赵汉文小心翼翼地藏匿在司令部后院一间加固过的、原本用来存放废旧文书的地窖里,派了绝对忠诚的卫士日夜看守。这些武器是烫手的山芋,更是未来保命的资本,绝不能轻易示人,尤其是在眼下这个微妙关头。

吃了“糖衣”,下一步就是如何拆解“炮弹”了。林远和赵汉文如同揣着两颗冒烟的手榴弹,既要防止它们爆炸,又得琢磨着能不能把里面的火药抠出来给自己用。

“水鬼”小组的报告开始源源不断地秘密呈送到赵汉文手中。正如所料,悬挂“合盛昌”旗号的船只出现在泸州江段的频率明显增高。这些船大多吃水颇深,显然装载着重货,但明面上申报的货物无非是布匹、盐巴、日用杂货之类。它们通常在夜间或黎明时分通过泸州主要码头,很少停留,偶尔停靠,也会有身份不明的人员迅速上下船,交接一些包裹严实的物品后便匆匆离去。

“旅座,看情况,‘合盛昌’的生意做得不小,而且极其谨慎。”赵汉文将一份汇总的情报递给林远,面色凝重,“我们的人只能远观,无法靠近查验,但基本可以断定,那些重货绝不仅仅是布匹盐巴。”

林远看着情报,手指敲着桌面:“继续盯紧,记录下每一艘船的编号、通过时间、大概吃水深度。特别是注意观察,除了‘合盛昌’的旗,还有没有其他特殊的标识,或者船上的人员有没有什么特征。还有,留意一下,本地有没有哪些官员、士绅或者帮派人物,和这些船只有接触。”

他要知道的,不仅仅是“合盛昌”在运什么,更要摸清它在泸州本地的关系网。这根藤能摸出多少瓜,首接关系到他后续操作的底气和分寸。

另一方面,对“合盛昌”背后东家的调查却进展缓慢。赵汉文动用了所有能用的私人关系,甚至悄悄派人去了重庆打听,反馈回来的信息都语焉不详。只知道“合盛昌”背景很深,与重庆警备司令部、乃至省里某些要员都交往甚密,但其真正的东家是谁,却众说纷纭,仿佛有一层厚厚的迷雾笼罩着。

“藏得可真够深的。”林远皱起眉头。对手越神秘,就越让人不安。

就在林远全力应对“合盛昌”这条暗线时,另一股压力也从正面袭来。

王天风显然没有忘记他的主要使命。胡西的“殉国”虽然暂时堵住了他催促进剿的嘴,但也给了他新的借口。他再次找上门来,这次不再是皮笑肉不笑的试探,而是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林旅长,胡连长英勇殉国,实在令人痛心。这也再次证明,玉蟾山之匪患,绝非疥癣之疾,而是心腹大患!”王天风坐在客位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镜片后的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林远,“上峰对泸州的剿匪进展,十分关切。尤其是得知我忠勇军官殉国,更是震怒。兄弟我收到的电令,措辞很是严厉啊。”

林远心里骂娘,脸上却堆起沉痛和愤慨:“王特派员所言极是!匪徒凶残,此仇不共戴天!我第七旅上下同仇敌忾,誓为胡连长和死难弟兄报仇!只是……”他话锋一转,又开始了熟练的哭穷表演,“只是经过上次侦察遇伏,我部损失不小,士气也受挫。当务之急是稳守休整,补充兵员械弹。尤其是械弹一项,省府和军政部那边……”

“林旅长!”王天风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困难兄弟我知道。但剿匪大业,不能因困难而止步!上峰的意思是,即便不能立刻大举进剿,也必须保持高压态势,绝不能让匪徒有喘息之机,更不能让其与地方刁民勾结坐大!”

他放下茶杯,身体前倾,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要求你部,即日起,加强对玉蟾山周边所有村镇的管控力度!增派巡逻队,设立检查哨卡,对往来人员严加盘查!实行保甲连坐,一家通匪,十家连坐!务必切断匪徒与外界的联系,将其困死、饿死在山上!”

这一套组合拳,是国民党对付红军游击队的常用手段,虽然老套,但却极其毒辣。一旦严格执行,必然会造成白色恐怖,牵连无辜百姓,甚至可能激化矛盾,将更多活不下去的农民推向红军一边。而这,显然是王天风乐于看到的——要么困死红军,要么逼得红军出来决战,要么激起民变让他更有借口弹劾林远剿匪不力。

林远心中警铃大作。这命令他无法公开拒绝,否则就是抗命。但如果真照做,不仅劳民伤财,更会彻底破坏他与玉蟾山那边刚刚建立的、脆弱的默契,甚至可能引火烧身。

他脑筋急转,脸上却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王特派员高见!此策甚妙!困死饿死匪徒,确为上策!卑职这就下令,加强巡逻,增设哨卡,严查保甲!”

先答应下来,至于怎么执行……解释权归他林远所有。

王天风对林远如此“爽快”的服从似乎有些意外,但也没多想,只是满意地点点头:“希望林旅长能雷厉风行,拿出实效来。兄弟我会随时检查的。”

送走王天风,林远立刻把赵汉文、张大山、李振东都叫了过来。

“上峰和王特派员有令,要我们加强对玉蟾山周边的管控,设卡巡逻,严查保甲,困死山里的赤匪。”林远开门见山,观察着三人的反应。

张大山一听就嚷嚷起来:“早该这么干了!旅座,给我派人,我保证把山围得跟铁桶一样,连只兔子都别想跑出来!”

李振东经过胡西之事后,明显谨慎了许多,沉吟道:“此举固然能施加压力,但所需兵力不少,而且……容易扰民,若是处置不当,恐生变故。”他偷偷瞥了一眼林远的脸色。

赵汉文则微微皱眉,没有立刻说话。

林远点点头:“大山勇猛可嘉,振东考虑得也有道理。命令必须执行,但怎么执行,要有讲究。大山,”

“到!”张大山挺胸抬头。

“从你一团抽调两个连,负责玉蟾山东、北两个方向的巡逻和主要路口设卡。记住,巡逻做足样子,卡子要设在明处。盘查过往行人,态度要好,不准随意打骂,更不准敲诈勒索!重点是做给上面看,明白吗?不是真让你们去抓赤匪探子!”林远特意叮嘱。

张大山有点懵:“啊?态度要好?那……那还查个啥?”

“做样子不会吗?”林远瞪了他一眼,“就是告诉王特派员,我们动了!在严查了!至于效果嘛……山高林密,匪徒狡诈,哪那么容易查到?”

张大山似懂非懂地挠挠头:“哦……做样子……明白了!”

“振东,”林远又看向李振东。

“卑职在。”

“你二团抽调一个连,负责南面和西面,要求和大山一样。另外,”林远压低了声音,“你心思细,派几个机灵点的弟兄,换上便衣,混在那些经常进出山的山民、樵夫、货郎里面,留意山里的动静,特别是……有没有异常的外地人出现,或者本地有没有什么生面孔在打听山里的事。记住,只是留意,收集消息,绝对不准有任何行动!有任何发现,首接向我汇报!”

李振东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旅座的真正意图——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高压清乡,实则暗中监控,既应付了王天风,又能掌握真实动向,甚至可能……继续和山里保持某种“默契”?他不敢细想,连忙点头:“卑职明白!一定办好!”

赵汉文在一旁听着,心中暗叹旅座这手平衡玩得越来越溜了。用张大山的“莽”来表演忠诚和力度,用李振东的“细”来执行真实的意图,互相牵制,又各尽其用。

安排完这一切,林远才稍稍松了口气。王天风出的这道难题,暂时算是用“阳奉阴违”的方式接了下来。但压力并未减轻,反而像不断上涨的江水,从西面八方挤压着泸州这座小城和他这个小小的旅长。

“合盛昌”的阴影,王天风的督逼,玉蟾山的默契,内部的平衡,川军内部的倾轧,南京方面的压力……无数条线头缠绕在一起,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他感觉自己就像在走钢丝,脚下是万丈深渊,手里还捧着易碎的珍宝,而西面八方吹来的风,越来越强。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赵汉文再次悄然而至,带来了“水鬼”小组一份不同寻常的报告。

“旅座,我们发现了一点异常。”赵汉文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最近两天,有一条挂着‘合盛昌’旗号的小火轮,没有像其他船那样首接通过,而是在下游距离泸州城十五里的老鸹沱一带停靠了很久。那里是个荒滩,几乎没有码头。我们的人远远观察到,有人从船上卸下了一些木箱,搬到了岸边早就等着的几辆驴车上。然后驴车沿着小路往北边去了。”

“老鸹沱?往北边?”林远立刻走到地图前。老鸹沱地处偏僻,往北不是去泸州城的方向,而是通往更偏僻的山区,那个方向……隐约指向玉蟾山区域的侧翼。

“驴车去了哪里?跟上了吗?”林远急问。

“跟了一段,但天黑路差,对方也很警惕,我们的人不敢靠太近,最后跟丢了。大致方向是往山里去了。”赵汉文摇头,“旅座,您说……这‘合盛昌’……会不会和山里的……有联系?”

这个猜测太大胆,连赵汉文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有些荒谬。一个背景神秘、可能从事烟土走私的大商行,和山里的红军游击队?这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路人!

林远的心却猛地一跳。他想起了对方精准的情报、高效的执行力、以及那批及时送到的磺胺粉……红军游击队确实缺医少药,缺枪缺弹,但他们未必缺搞到这些东西的渠道和智慧!历史上,确实有各种势力出于不同目的,与红军进行过秘密的物资交易。

难道,“合盛昌”这条线,不仅仅通向自己,还通向玉蟾山?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潭水,就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而他自己,在这场错综复杂的棋局中,又扮演着一个怎样微妙而危险的角色?

新的发现,没有带来 clarity(清晰),反而带来了更深的迷雾和更大的悬念。泸州城的暗流,愈发汹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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