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夜静得吓人，连虫鸣都透着股压抑。
柳清歌捏着刚从宫里领的一品医正令牌，脚步没往自己院子去，反而绕到了镇北侯书房后的月亮门。
白天萧承煜那句“你母亲藏起来的东西”像根刺扎在她心里——母亲藏了什么？和父亲私通北辽有关吗？前世侯府满门抄斩，说是“私通外敌、意图谋反”，可父亲明明是镇北侯，怎么会通敌？
她记得前世抄家时，官兵从父亲书房搜出了“罪证”，但具体是什么，她那时候被关在柴房，没看清。这一世，她必须提前找到证据，要么洗清父亲的罪，要么……找到父亲被胁迫的真相。
书房里没点灯，柳清歌摸黑溜进去，指尖在书架第三层摸索——前世偶然听丫鬟说，父亲书架后有个密室，钥匙是母亲留下的一块玉佩。
她摸出胸口的时空玉佩，轻轻贴在书架侧面的凹槽上。“咔嗒”一声轻响，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漆漆入口，一股铁锈混着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柳清歌深吸一口气，掏出火折子点亮，弯腰钻了进去。
密室不大，也就丈许见方，靠墙摆着几个木箱。她打开最上面的箱子，里面全是账本，翻了几页，都是些寻常的收支记录，没什么异常。
“难道我记错了？”她皱眉，又打开第二个箱子——里面竟是些寒光闪闪的兵器零件，还有几张泛黄的图纸！
她拿起一张图纸展开，火折子的光映在上面，图纸上画着连弩的样式，标注的尺寸和机关比大楚军队用的连弩要精致得多，旁边还写着“可连发十箭，射程百丈”。
这不是大楚的兵器！是北辽常用的改良连弩！
柳清歌的心猛地一沉，又翻出其他图纸——投石机、毒箭筒，甚至还有攻城用的云梯设计图，每一张都标着“北辽急需”“三月内交货”的字样。
最底下压着一封折叠的密信，信封上没有署名，她颤抖着打开，里面的字迹是父亲的没错，内容却让她浑身发冷：
“北辽王亲启，兵器图纸己按约定绘制完毕，下月初三由漕运送达边境。待事成之后，还望王上遵守承诺，助我拿下大楚兵权……镇北侯亲笔。”
镇北侯亲笔！
柳清歌攥着密信，指节发白——父亲真的私通北辽！还想夺权？这和前世官兵说的“谋反”一模一样！
可为什么？父亲是大楚的镇北侯，世代忠良，怎么会做这种事？是被萧承煜胁迫的吗？就像母亲留下的纸条里写的“承煜狼子野心”？
“吱呀——”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是密室入口的书架被移动的声音！
柳清歌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慌忙把图纸和密信塞进怀里，吹灭火折子，刚要躲到箱子后面，就被一个温热的身躯撞了个满怀。
“谁？”她急声喝问，手摸向袖中的银针。
“柳医正深夜潜入侯爷密室，是在找什么？”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带着熟悉的清冷，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
柳清歌浑身一僵——是沈砚之！
她猛地推开他，退到箱子边，借着从入口透进来的微弱月光，静澜先生的故事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看清了来人的脸。沈砚之穿着一身便服，头发松松束着，眼神在黑暗中亮得惊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沈评事？你怎么会在这里？”柳清歌警惕地问，手紧紧攥着怀里的图纸，“这里是侯府密室，你私闯民宅，就不怕我报官？”
“报官？”沈砚之低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逼近她，“柳医正深夜潜入自己父亲的密室，翻出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还要报官？你报啊，我倒要看看，官府是抓私闯密室的我，还是抓私藏通敌证据的一品医正。”
他知道了！
柳清歌心里一紧，面上却强装镇定：“沈评事胡说什么？我只是找不到父亲，来书房看看，不小心触动了机关罢了。”
“不小心？”沈砚之挑眉，目光落在她微微鼓起的衣襟上，“柳医正怀里藏的是什么？是刚才那几张图纸，还是那封给北辽王的密信？”
柳清歌瞳孔骤缩——他刚才一首在外面？看到她拿图纸和密信了？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后背抵住了木箱，退无可退。沈砚之又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他身上的气息笼罩着她，带着点危险的压迫感。
“沈评事，你到底想干什么？”柳清歌的声音有点发颤，不是害怕，是愤怒——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在她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到底是敌是友？
沈砚之却突然收敛了笑意，眼神变得认真：“柳清歌，我知道你在查你母亲的死，也知道你怀疑萧承煜。但你父亲私通北辽的证据，不是你能单独扛得住的。”
他怎么知道她在查母亲的死？
柳清歌愣住了，刚要开口，就听沈砚之继续说：“那封密信，我半年前就查到了残片，一首在追查幕后黑手。你父亲只是棋子，真正的黑手是萧承煜——他故意让你父亲私铸兵器，再嫁祸给他，好趁机削掉镇北侯的兵权，甚至……让你侯府满门抄斩。”
萧承煜？
柳清歌的脑子“嗡”的一声，前世的血海深仇和眼前的证据重叠在一起——原来如此！父亲是被萧承煜设计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她急声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沈砚之看着她，沉默了片刻，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块残片，递到她面前。残片是玉佩材质，上面的龙纹裂痕和她的时空玉佩一模一样，只是更小，更破碎。
“因为这个。”他低声说，“我不仅在查你父亲的事，还在查你母亲的玉佩，查萧承煜的阴谋，查……二十年前先帝暴毙的真相。”
柳清歌盯着那块残片，心脏狂跳——他也有玉佩残片！和她的玉佩同源！
就在这时，密室入口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镇北侯的声音：“谁在里面？！”
糟了！父亲来了！
柳清歌脸色煞白，沈砚之却突然伸手，把她往箱子后面一拉，自己挡在她身前，对着入口沉声说：“侯爷深夜至此，是来取给北辽王的密信吗？”
镇北侯的脚步声猛地顿住，紧接着传来他震惊又愤怒的声音：“沈砚之？你怎么会在这里？！清歌呢？是不是你把她带进来的？”沈砚之回头看了柳清歌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对着外面喊道：“侯爷别急，我和柳医正，只是在‘帮’你整理罪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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