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二小姐端着药过来了。”丫鬟青禾凑到门边，小声通报，声音里带着点怯生生的紧张。
柳清歌正坐在妆台前，指尖着袖中用帕子仔细包好的九窍灵芝，闻言，嘴角“嗤”地勾出一抹冷笑。来了，该算的账，今天先清一笔小的。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带着刚从“病榻”上起来的虚弱劲儿：“让她进来吧，我正好‘渴’得很。”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柳如烟端着个黑漆描金的药碗，迈着小碎步走进来，脸上又是那副纯良无辜的模样，关切得能拧出水：“姐姐，娘特意让厨房给你炖了安神汤，快趁热喝了，好好歇着。”
柳清歌抬眼，扫了那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药汤一眼，心里跟明镜似的——安神汤？怕不是“要你命”的汤吧。
她没动，反而朝旁边的空碗抬了抬下巴：“青禾，把我自己熬的药端来。”
柳如烟眼神“嗖”地闪了一下，随即笑得更“热情”了：“姐姐还自己熬药呢？身子刚好，可别累着，还是和娘准备的稳妥。”说着就把药碗往柳清歌面前递。
“不用。”柳清歌突然伸手，看似无意，实则精准地“不小心”碰翻了柳如烟手里的药碗！
“哐当！”
药碗摔在铺着锦缎的地上，黑褐色的药汁“啪嗒啪嗒”溅得到处都是，其中几滴不偏不倚，正好甩在了柳如烟那身月白色的罗裙裙摆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深色污迹。
“哎呀！”柳如烟尖叫一声，跟被烫到似的往后躲，脸上的“关切”瞬间裂成惊慌，“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柳清歌没理她的尖叫，反而死死盯着她腰间系着的那个绣着并蒂莲的香囊，语气平淡得像在聊天气：“妹妹，你这香囊看着倒是别致，里面装的什么好东西？”
柳如烟脸色“唰”地一下白透了，手忙脚乱去捂腰间：“没、没什么……就是些香粉罢了，姐姐闻闻？”
“香粉？”柳清歌挑眉，音量陡然提高，“青禾，去请夫人过来！就说……二小姐的‘香粉’，好像不太干净，我怕闻了再‘病’一场。”
柳如烟彻底慌了，跟疯了似的扑过来想拦：“姐姐！这点小事何必惊动娘！就是些普通香粉！”
“小事？”柳清歌冷笑，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
柳如烟没防备，被她拽得一个趔趄，腰间香囊“啪嗒”掉在地上，封口的细绳松开，一小包暗紫色的粉末“骨碌碌”滚了出来。
那粉末散发着若有似无的腥气，柳清歌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蚀骨散的药粉！比她昨晚中的毒，剂量更猛！
“这是什么？！”柳清歌厉声质问，声音冷得像冰窖里捞出来的，“妹妹，你想给我用这个‘安神’？”
柳如烟吓得浑身跟筛糠似的发抖，嘴唇哆嗦着，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话。
恰好这时，侯夫人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匆匆赶来，一进门就看到地上的碎碗、柳如烟裙摆的污迹，还有那包刺眼的毒粉，脸“啪”一下就沉了：“怎么回事？！”
柳如烟像抓住救命稻草，“哇”地扑到侯夫人怀里，哭天抢地：“娘！不是我！是姐姐她冤枉我！这粉是、是我捡的！路上捡的！”
“捡的？”柳清歌嗤笑出声，“妹妹好本事，走路都能捡到蚀骨散？还是说，你捡这玩意儿，就是为了再给我‘补’一帖？”
侯夫人毕竟是侯府主母，不是傻子，看柳如烟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心里己经信了七八分，脸色难看得能拧出墨水：“如烟！你说实话！这粉到底怎么回事？！”
柳如烟被侯夫人的气势吓住，眼珠滴溜溜一转，突然指向旁边站着的小丫鬟春桃：“是她！是春桃给我的！她说……她说让我给姐姐用了，姐姐就不会跟我抢太子殿下、抢侯府的东西了！”
春桃是柳如烟的贴身丫鬟，此刻脸白得跟纸一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夫人明鉴！奴婢没有！是二小姐逼我的！她说要是不帮她，就把我卖去最下等的窑子，让我永世不得翻身！”
“你胡说！”柳如烟尖叫着扑向春桃，跟疯了似的想撕她的嘴。
“够了！”侯夫人厉声喝止，看着地上的毒粉，又看看哭天抢地的两人，只觉得头疼欲裂，指着柳如烟，半天挤出一句，“柳如烟，你太让我失望了！”
柳清歌站在一旁，冷冷看着这场闹剧。她早料到柳如烟会甩锅，所以压根没指望这出能首接定她的罪——她要的，是更狠的招。
她给青禾使了个眼色。
青禾立刻会意，快步跑出房门。
没一会儿，青禾就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回来，手里还捧着一个雕花木匣子。
“夫人，”青禾将木匣子呈上，语气冷静，“这是在春桃房里搜出来的。”
侯夫人颤着手打开匣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银色的毒针，针尾处，赫然刻着一个小小的“柳”字！
柳清歌看到那枚毒针，瞳孔骤然一缩！
就是它！
前世，就是这枚刻着“柳”字的毒针，悄无声息地刺入她的后心，让她在剧痛和绝望中，眼睁睁看着柳如烟夺走她的未婚夫、她的家世，最后把她推向悬崖！
没想到，这一世，这么快就又见到了它！
“这……这是什么？！”侯夫人拿着毒针的手都在抖，看向柳如烟的眼神充满了不敢置信，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儿。
柳如烟也看到了那枚毒针，脸白得像纸糊的，“噗通”在地，眼神涣散：“不……不是我……我不知道……这针怎么会在这儿……”
“不知道？”柳清歌缓缓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柳如烟，这枚毒针，你敢说不是你的？前世，就是它，要了我的命！”
“前、前世？”柳如烟吓傻了，眼神首勾勾的，嘴里无意识地嘟囔，“你、你怎么知道……”
这句话，等于不打自招！
侯夫人瞬间明白了什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柳如烟，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只挤出一句：“孽障！你这个孽障！”
柳清歌看着瘫倒在地、面如死灰的柳如烟，又看了看那枚沾满前世血泪的毒针，心里积压的恨意终于有了一丝宣泄——爽！太爽了！
这只是第一步，柳如烟，你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管家惊慌失措的大喊：“夫人！不好了！老夫人……老夫人薨了！”
轰——
柳清歌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老夫人薨了？
怎么会这么巧？她刚拿出毒针，准备跟柳如烟算旧账，老夫人就没了？
是巧合，还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把水搅得更浑，好掩盖更深的阴谋？
她猛地抬头，看向门外传来哭声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
这场侯府的宅斗，恐怕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柳如烟或许只是个被推到台前的棋子，那幕后真正的黑手，究竟是谁？
柳清歌攥紧了拳头，心沉到了谷底。但下一秒，一股更强烈的斗志又“腾”地涌了上来。
来吧，不管是谁，既然敢动她柳清歌想护的人，她就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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