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雪的夜晚后，沈知栀的身体好了许多，性子却更黏陆砚舟了。
像只小猫崽，一出门就要拉着他的手，生怕走丢。
上学要他送，放学要他接，就连晚饭也要坐在他身边才吃得下几口。
“哥哥，你明天要去公司吗？”
“哥哥，你几点回来？”
“哥哥，你可不可以不出差？”
问话的声音柔柔软软，小小的眉眼里写满了依恋。
有时他在书房处理文件，她就抱着作业本在旁边写，认真得像是在“陪他加班”。
陆砚舟原本极不擅长应付女孩子，可对她，他的耐心出奇地好。
但他也开始察觉——事情好像和他计划得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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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首以为，养她不过是完成旧友临终的托付。
她太小，需要人照顾，沈家破产，亲戚推来搡去，没有人真心想要她。
那时他不过二十岁，却己经一脚踏进资本市场，靠着凌厉手腕闯出名号。
他以为她对他只是短暂的依赖，等她慢慢长大，就会对这个“哥哥”保持起距离。
但事实正好相反。
她对他越来越亲近，毫无防备，甚至有些……执拗。
有一次，沈知栀看到他和一位女投资人吃饭，委屈得整整一天没说话。
他以为她是在闹别扭。
谁知她躲在房间里，把那天本该完成的画撕碎了，碎纸片散落一地，她站在中间，眼圈红红的。
“你不是说，只带我一个人吃饭的吗？”
她声音细细的，眼泪挂在睫毛上。那一刻，他心头像被什么敲了一下。
不是痛，而是一种深到骨子里的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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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慌。
她才十岁，而他己经二十出头。
她是个小孩，而他，不该对她太好，也不该——太在意她的每一个情绪。
可当他试图抽离一点距离，她就像察觉了一样，更加寸步不离。
“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哥哥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那我就不说话了……”
一句句，软软糯糯，却像针一样扎在他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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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窗外下着雨，风吹得窗沿作响，他起身给她房间看了眼。
小姑娘己经睡着了，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半截额头，呼吸轻细。
他站在门口，站了很久。
手机震了一下，是程特发来的会议资料。
他忽然回了句：“去查一下F国的寄宿学校。”
程特那边很快回复：【陆总，是想安排沈小姐出国？】
他盯着屏幕，指尖停了几秒，最终只发过去两个字：
【先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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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他辗转难眠。
他不是没发现，自己对这个孩子的感情，早己不止于托付与责任。
那不是爱情，不是欲望，也不是血亲——
是一种让他时常警惕、时常怀疑、又时常克制的深沉情感。
她就像冬夜里被他捡回来的小猫，一点点在他掌心长大。
她依赖他、信任他、眼里只有他。
而他，明知道应该理智冷静，却一次又一次破例，只为她的笑，她的哭。
“……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他低声喃喃，语气近乎自嘲。
再不设限，他怕——将来有一天，连他自己也越不过那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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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沈知栀偷偷听到佣人谈话，说什么“陆先生可能要让她出国”，她整个人都炸了。
那天她眼圈红了一整晚，躲在楼梯角，谁叫都不肯出来。
陆砚舟找到她，她倔得像只炸毛的小兔子。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你是不是……是因为那个女人，说我打扰你？”
“我会好好学习，我不出去玩，我也不再烦你了，你别把我送走，好不好？”
一句一句，软得发颤，眼神却倔得要命。
他站在她面前，忽然觉得嗓子发涩。
她真的怕了。
那种怕，不是孩子怕离开家那么简单，而是她真的以为——他不要她了。
“谁告诉你我要送你走的？”
他声音有些低哑，蹲下身，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哥哥说过，等你长大，才能走的。”
她抬起头，眼泪汪汪看着他：“那你等我长大吗？”
他望着她，喉结微动，良久，才低声道：“等。”
——**
禁忌的心思，是他一开始就想掐断的。
可她一哭一笑，早就穿透了他所有防线。
他对她说“等”，不是因为有答案，而是因为他还不敢承认——他根本，舍不得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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