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观的路上,阿竹的观气镜始终发着暗绿光。行至山涧旁,镜面突然裂出细纹,她举着镜子往河对岸照,脸色骤变:“那河底……有东西在动!”
河面泛着青黑色,水流缓得像凝固的墨。石头捡了块瓦片扔过去,瓦片刚触水就沉了,连个涟漪都没起。“邪门,”灰袍往水里撒了把糯米,米粒竟在水面排成个扭曲的“渡”字,“这是阴河,有人在摆渡。”
罗家荣掏出玄风给的引阳符,符纸刚靠近河面就冒起白烟。他想起玄风说的“阴河通地府,摆渡非活人”,握紧桃木剑道:“绕路走吧,这河碰不得。”
话音未落,对岸突然漂来艘乌篷船,船头站着个蓑衣人,斗笠压得极低,只能看见苍白的手握着篙。“要过河吗?”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一文钱,送你们到对岸。”
阿竹的观气镜“咔嚓”碎了,碎片里映出蓑衣人脚下的船板——竟是用白骨拼的。“是鬼船!”她拽着罗家荣往后退,“那蓑衣人没有影子!”
蓑衣人突然笑了,笑声在水面滚出圈圈涟漪:“不过河?那你们的同伴……可就危险了。”众人回头,只见石头不知何时走到了水边,眼神发首,正一步步往河里走。
“石头!”罗家荣挥剑斩断他脚边的水纹,桃木剑的金光让石头打了个激灵。“我……我刚才看见俺娘在船上招手,”他抹着冷汗,“说要带俺回家。”
灰袍往石头额头贴了张醒神符:“是水鬼在勾魂,这河底不知沉了多少人。”他掏出三张镇邪符,往岸边的老树上贴,“布个三角阵挡着,别让它靠岸。”
符纸刚贴上树干,乌篷船突然加速,船头撞向岸边的礁石,蓑衣人竟首接穿船而过,飘到众人面前。斗笠落下,露出张青灰色的脸,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黑洞洞的窟窿。“你们坏了我的生意,”他抬起手,指甲泛着乌光,“就得留下来填船。”
黑气从他袖管里涌出来,缠向阿竹的脚踝。罗家荣挥剑砍去,黑气却顺着剑刃爬上来,冻得他手指发麻。“用铜钱剑!”灰袍大喊,“这东西怕阳气重的法器!”
罗家荣赶紧换上铜钱剑,剑身上的古钱被阳气熏得发烫,黑气一触就惨叫着缩回。蓑衣人突然怪笑,转身跳进河里,河面顿时翻起黑浪,无数只苍白的手从水里伸出来,抓向岸边的石头。
“他在召水鬼!”阿竹掏出最后几张符纸,“家荣,用引阳符聚阳气,我来念超度咒!”符纸燃起的金光在水面铺开,那些手缩了缩,却没完全退回,显然怨气极深。
灰袍突然想起玄风说的“阴河摆渡,多为枉死鬼,执念在‘渡’字”,便对着河面大喊:“你是不是有未了的心愿?说出来,我们帮你!”
黑浪猛地停了。蓑衣人从水里探出头,声音带着哭腔:“我是十年前的摆渡人,被贪官推下河喂鱼,船板被拆去盖了祠堂……我只想拿回我的船,好好摆最后一次渡。”
罗家荣望着对岸的破祠堂,墙角堆着些朽坏的木板,果然有船板的纹路。“我们帮你把船板运回来,”他举起铜钱剑,“但你得保证,不再勾人下水。”
蓑衣人沉默片刻,水面的手慢慢退了。众人蹚水到对岸,从祠堂后墙拆出船板,拼在河岸边。蓑衣人摸着木板,眼眶里淌出黑泪:“谢谢你们……”他突然转身跳上船,船板竟慢慢浮起,“我送你们过河吧,这次不收钱。”
船行至河中央,水面突然亮起莲花状的光,那些沉在河底的冤魂顺着光往上飘,对着众人鞠躬。蓑衣人摘下斗笠,露出张平和的脸:“他们也该去轮回了。”
到了对岸,乌篷船突然化作光点,蓑衣人的身影越来越淡:“告诉岸上的人,祠堂后的河泥里,埋着贪官的账本……”
等众人回头,河面己恢复清澈,连水色都变得透亮。阿竹捡起观气镜的碎片,镜里映出的河底,竟有鱼群游过。“原来破邪不一定靠打,”石头挠着头笑,“听他们把话说完,也行。”
罗家荣摸着铜钱剑上的余温,突然想起玄风说的“怨气皆有因,解铃还须系铃人”。这趟试炼没挥几次剑,却比斩妖除魔更让人记牢——有些邪祟,不是坏,是困在了执念里,给他们一个解脱的机会,比杀了更管用。
山风顺着河谷吹过来,带着水汽的清爽。灰袍望着远处的道观轮廓:“回去得跟玄风师兄说说,他肯定又要敲咱们的头,说早教过这道理。”
众人都笑了,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前面的路还长,但心里的光,好像又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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