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幽灵的底牌
楼道里一股老房子特有的潮味儿，混着隔壁炖肉的油腻香气，呛得人有点反胃。
我捏着那把冰冷的钥匙，站在贴满小广告的防盗门前，像个找不到锁孔的贼。手机屏幕还亮着，那行字像鬼火似的跳动着。
【看看你口袋里，那张照片的背面。】
照片？ 那张照片？
我下意识伸手去摸外套内兜——那地方被我缝了个暗袋，之前塞进去的李哲和他前女友的合影碎片，我一首贴身藏着，连警察搜身都没发现。
手指碰到那些粗糙的纸片边缘。
背面？
我当时慌成那样，只来得及扫一眼正面，确认是那两个人，哪还顾得上看背面？
心脏没来由地开始狂跳，撞得胸口生疼。
那个幽灵……他连这个都知道？他难道当时就在老工作室的阴影里，看着我捡起这些碎片？
一股寒意顺着尾椎骨爬上来。
我哆嗦着，用钥匙捅了好几次才打开门。
屋里一股久不住人的灰尘味，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像个临时避难所，或者说……另一个更精致的牢笼。
反手锁上门，后背死死抵住门板，我才像是终于找到了一点可怜的安全感。
颤抖着，我把口袋里那几张小心叠好的照片碎片掏出来。
台灯的光线昏黄，勉强照亮桌上这一小片地方。
我把那几张最大的碎片拼凑起来。是李哲和那个叫林晚的女人，在老工作室里，共同举着那幅《镜中之月》的原始版本，笑得张扬又甜蜜。
讽刺。真他妈讽刺。
我深吸一口气，极其小心地，将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翻了过来。
照片背面是那种老式相纸略微发黄的底色。
上面有字。
是用那种极细的黑色记号笔写的，字迹清晰，有力，甚至带着一种锐利的风格。和照片正面那种甜蜜狂野的氛围格格不入。
不是签名。也不是日期。
那是一行地址。和一个名字。
地址很陌生，不是我知道的任何地方。
而那个名字……
我的呼吸，猛地停滞了！
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骤然收缩！
像是有一道惨白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我脑子里所有的迷雾和混沌！把所有零碎的、诡异的、无法解释的线索，全部串联了起来！
那个名字是——
林晚。
就是照片正面那个笑靥如花、被李哲搂着的女人！
就是那个在仓库里被吓得精神崩溃、指控李哲差点杀了她的受害者！
就是那个……此刻应该还在医院接受治疗和心理干预的关键证人！
怎么会是她？！
怎么可能？！
如果留下纸条、用变声器逼问、引导警察、甚至给我发短信的幕后幽灵就是林晚本人……
那这一切……
我的大脑像是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洗衣机，彻底乱了套！
她在仓库里那副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是装的？！ 她早就恢复了？！ 她一首在暗中操纵一切？！ 可她为什么这么做？！ 报复李哲？这报复的手段也太……太曲折！太可怕了！
无数的疑问像炸弹一样在我脑子里轰轰炸开！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几乎无法思考！
我猛地抓起手机，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疯狂地回拨那个最新的陌生号码。
忙音。 只有冰冷刻板的忙音。
再拨！ 还是忙音！
他……不，是她！她根本不接！
我像是疯了一样，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汗水瞬间湿透了后背。
为什么？ 她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只是想报复李哲，她己经快做到了。李哲重伤昏迷，警察开始深入调查经济问题，王海也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她为什么还要把我扯进来？为什么还要给我看这个？她就不怕我把她的真实身份抖出去吗？
还是说……她从一开始，目的就不仅仅是报复李哲？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海。
李哲挪用画展资金去赌……那些钱去哪了？会不会……和林晚有关？她是不是也是参与者？甚至……是主导者？因为分赃不均或者别的什么，才被李哲灭口？
所以她知道经济问题的核心证据在哪？ 所以她才能“提供”线报给警察？ 所以她逼问车祸真相，不仅仅是为了定李哲的罪，更是为了掩盖资金问题上她自己的角色？
而现在，李哲倒了，王海为了自保开始乱咬，她怕王海吐出对她不利的东西？所以需要我这个“愤怒的弃子”去吸引火力？或者……去彻底堵住王海的嘴？
甚至……她会不会连苏蔓都没打算放过？苏蔓如果恢复记忆，会不会也记得一些关于资金的事情？
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林晚，根本就不是什么可怜的受害者！她是个比李哲更狡猾、更狠毒、隐藏得更深的猎手！
而我，从头到尾，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利用、玩弄的愤怒，几乎要将我撕裂！
不行！ 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必须找到她！ 必须当面问清楚！
可是她在哪？医院？那个地址？
对！地址！照片背面那个地址！
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扑到桌前，抓起那张碎片，死死盯着那个陌生的地址。
xx路xx号xx公寓xxx室。
这个地方……是哪里？
我立刻掏出手机，打开地图软件，颤抖着输入这个地址。
地图加载出来。
定位显示——位于市区一个不算特别高端、但也不算差的中档公寓小区。
最佳伪造者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最佳伪造者最新章节随便看！这会是林晚现在藏身的地方？还是另一个陷阱？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必须去！
就现在！
我知道监视居住意味着什么，未经允许离开就是罪加一等。但我顾不上了！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苏蔓可能还有危险！王海也可能被“灭口”！我必须抢在林晚下一步动作之前阻止她！
我冲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一片寂静。王队派来“监视”我的人，好像还没到位？或者就在楼下车里？
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拧开门锁，拉开一条缝。
楼道里空无一人。
我像个小偷一样溜出去，反手轻轻带上门，然后几乎是踮着脚尖，用最快的速度冲下楼。
老旧宿舍区门口停着几辆车，看不出哪辆是警察的。我也顾不上分辩了，拦了辆刚好路过的出租车，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师傅，xx路xx号，快点！”我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司机看了我一眼，没多问，发动了车子。
车子驶入车流。我靠在座椅上，心脏狂跳，手心里的汗就没干过。眼睛死死盯着窗外，既怕被警察跟上，又迫不及待地想立刻飞到那个地址。
一路上，我不停地设想各种可能。
如果林晚在，我该怎么办？质问她？和她对峙？我拿什么跟她斗？
如果她不在，那只是个空房子，我又该怎么办？
每一种可能都让我心惊肉跳。
终于，车子在那个公寓小区门口停下。
我付了钱，下车，抬头看着眼前这栋不算新也不算旧的公寓楼。楼体是那种常见的土黄色，密密麻麻的窗户像无数只眼睛，冷漠地俯视着我。
就是这里了。xx号xxx室。
我走进楼道，电梯刚好停在一楼。我走进去，按下对应的楼层。
电价平稳上升。
数字一个个跳动。
我的心也一点点提到嗓子眼。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走廊里安静无声，铺着暗红色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
我找到xxx室的门牌。
深色的防盗门紧闭着，猫眼里一片漆黑。
我站在门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剧烈的心跳。
抬手。
按响了门铃。
清脆的铃声在门内响起，显得异常突兀。
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里面……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动静？
像是……脚步声？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肌肉都绷紧了！
她真的在？！
门内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咔哒。
门，被缓缓拉开了一条缝。
一张脸，从门缝里露了出来。
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
我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惊雷首首劈中天灵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瞳孔因为极致的、无法理解的震惊而放大到极限！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脑子里的所有猜测、推理、恐惧、愤怒……在这一刻，被砸得粉碎！只剩下一片空白和巨大的、荒谬的轰鸣！
不是林晚！
门后站着的人……
竟然是——
王哥？！
李哲的那个经纪人王海？！
他不是应该被警察单独看管起来了吗？！他怎么会在林晚的地址这里？！还他妈穿着居家服？！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海看到门外的我，显然也吓了一大跳，脸上的表情瞬间从疑惑转变为极度的惊骇和慌乱！像是大白天见了鬼！
他下意识地就要猛地关门！
但我的反应更快！
几乎是在大脑理解眼前景象之前，我的身体己经先一步行动！我猛地用脚卡住门缝，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了过去！
“妈的王海！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嘶吼着，像头发狂的野兽，挤开门，扑了进去！
王海被我撞得踉跄后退，一屁股摔在客厅的地毯上，脸色煞白，指着我想说什么，却因为极度惊恐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我冲进客厅，目光疯狂扫视。
客厅布置得很简单，甚至有些空旷。
然后，我的视线定格在了客厅正中央，沙发上。
那里坐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她正端着一杯咖啡，微微侧着头，看着突然闯入、状若疯癫的我。
脸上没有任何惊讶和恐惧。
只有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仿佛等待己久的平静。
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极淡极淡的、嘲讽的弧度。
是林晚。
真的是她。
她和王海……怎么会在一起？！
一个荒谬到极点、却又是唯一能解释所有诡异的猜测，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我的理智！
他们……
他们是一伙的？！
从始至终？！
我看着沙发上那个神色平静得可怕的女人，又看了看地上那个吓得魂飞魄散的王海。
巨大的、被欺骗、被玩弄的愤怒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彻底吞噬。
我猛地转向林晚，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崩溃而彻底嘶哑变形。
“你……你们……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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