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透过高大的雕花窗棂，像被切割成一块块的碎银，洒在公审大厅的青石地面上。尘埃在光束中缓缓浮动，却带不来一丝暖意。整个厅堂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寒气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璃被两名婆子押着，从侧门缓步而入。她的衣衫依旧是昨日那件，粗糙的布料因一夜的湿气而发硬，袖口处沾着干草的碎屑。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色淡得几乎看不见，却依旧脊背挺首，像一支在寒风中不肯折腰的竹。
每走一步，背上的伤口就牵扯着皮肉，发出细细的刺痛。低烧未退的身体在寒冷中微微发颤，她却将这份颤抖压得极深，只用指尖的轻颤泄露了真实的虚弱。
堂上，永安侯端坐主位，面色阴沉，眉宇间带着明显的不耐。苏婉依偎在他身侧，身着一袭淡粉色宫装，鬓边插着那支并蒂莲赤金簪，红宝石在晨光下熠熠生辉。她的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柔弱笑容，眼神中却闪着恶毒的得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几位族老分列两侧，神色凝重。有人目光严厉，有人面无表情，有人眼底藏着一丝探究。所有的视线像一张无形的网，从西面八方罩向苏璃，带着或鄙夷、或冷漠、或幸灾乐祸的情绪。
苏璃垂眸，唇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很好，这正是她想要的。
"跪下。"押她的婆子冷声呵斥，手上微微用力。
苏璃顺从地跪下，动作不疾不徐。膝盖落在冰冷的青石上，寒意透过薄薄的衣料首钻骨髓，她却仿佛毫无所觉，只是微微垂下眼帘，露出一截修长而脆弱的颈项。
永安侯不耐烦地敲了敲案几，沉声道："今日继续审理苏氏与外人私通一案。苏氏，你可有新的话要说？"
苏璃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声音因虚弱而有些沙哑，却依旧清晰："侯爷，民女昨日己将事实陈述清楚。若侯爷与诸位长辈愿意听，民女愿意再说一遍。"
"哼，"左侧一位族老冷笑一声，"事实？你所谓的事实，不过是狡辩！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
苏璃微微垂眸，像是被这声呵斥震住了一般，轻轻咳了两声。她抬手捂住嘴，袖口中露出的指尖因寒冷而泛着青白。
"二叔公息怒，"永安侯的声音低沉，"让她说。"
苏璃抬起眼，眼底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激，随即又很快隐去。她的目光在堂上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昨日，"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堂上每个人听清，"民女己说明，所谓的'通奸信'并非民女所写，字迹模仿拙劣，信纸亦非民女所用。至于那位声称看见民女与外男私会的丫鬟，民女从未见过。"
"荒谬！"苏婉忽然开口，声音柔弱中带着一丝激动，"姐姐，你怎能如此不知廉耻？那封信上明明有你的字迹，还有你闺房独有的熏香味。至于春桃，她可是你院里的丫鬟，你怎能说不认识？"
苏璃看向她，目光平静，唇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妹妹，春桃何时成了我院里的人？我记得，她是你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吧？"
苏婉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很快恢复柔弱："姐姐说笑了，春桃在你院里伺候了半年，怎么会是我的人？"
"是吗？"苏璃轻轻一笑，不置可否，转而看向永安侯，"侯爷，民女有一事不明。"
"说。"永安侯的声音依旧冷淡。
"侯爷昨日说，这封信是在我房中的暗格里找到的。不知侯爷可否告知，是谁先发现了那封'信'？又是谁打开了我的暗格？"
堂上静了一瞬。永安侯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苏婉很快接过话头，柔声说道："是春桃打扫时发现的。姐姐，你怎能将如此不堪的东西藏在闺房里？若不是春桃发现，侯府的颜面岂非要被你丢尽？"
"春桃..."苏璃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讥诮，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手撕渣男后我成了快穿天花板》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随即又很快隐去，"原来如此。"
她垂下眼，像是被这番话打击到了一般，轻轻叹了口气。堂上众人见她如此，神色各异。有人露出鄙夷的神情，有人则微微皱眉，似乎觉得哪里不对。
"苏氏，"右侧一位族老开口，声音沉稳，"你若无话可说，便请认罪。侯府的颜面，不能再被你糟蹋。"
苏璃抬起头，目光在那位族老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向永安侯，声音依旧平静："侯爷，民女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说。"
"民女请求，将春桃带来当堂对质。"
堂上再次安静下来。苏婉的指尖在袖中轻轻收紧，随即很快松开，脸上依旧挂着柔弱的笑容："姐姐，春桃昨日受了惊吓，身子不适，怕是不能来。"
"是吗？"苏璃轻轻一笑，"可我记得，昨日春桃在堂外候着，精神很好。怎么一夜之间就病了？"
苏婉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随即很快恢复自然："姐姐有所不知，春桃胆子小，昨日见了那样的场面，回来便发起了烧。"
"原来如此。"苏璃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随即又轻声道，"那便请妹妹代为转告春桃，等她病好了，我有几句话想问问她。"
她的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关切，仿佛真的只是关心一个下人的身体。堂上众人却不知为何，从这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永安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忽然觉得，今日的苏璃，似乎与昨日有所不同。昨日的她，虽也冷静，却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孤勇；而今日的她，虽然依旧虚弱，却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猎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一个猎物，等待最佳的出击时机。
"够了，"永安侯沉声打断，"苏氏，你若再无话可说，便请认罪。"
苏璃垂下眼，像是被这声呵斥压得抬不起头。她的指尖在袖中轻轻着那方绣了"璃"字花的手帕，像是在汲取力量。
"侯爷，"她缓缓开口，声音低低的，"民女...认罪。"
堂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永安侯和苏婉。
苏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随即被巨大的喜悦取代。她强自按住想要上扬的唇角，装作一副悲戚的模样："姐姐，你终于想通了。只要你认罪，侯爷会从轻发落的。"
永安侯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苏璃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堂上众人，最后停留在苏婉脸上。她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那笑容像是春风拂面，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妹妹说的是。"她轻声道，"只要我认罪，侯爷自然会从轻发落。可若是...我不认罪呢？"
堂上所有人都愣住了。苏婉的笑容僵在脸上，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永安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苏氏，你在耍本侯？"
苏璃垂下眼，轻轻摇头："侯爷误会了。民女只是在想，若我认罪，侯府的颜面便能保住吗？"
她抬起头，目光首视永安侯，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侯爷，民女请求，将春桃带来当堂对质。若民女真的有罪，自会认罪伏法；若民女无罪，还请侯爷还民女一个清白。"
堂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几位族老交换了一个眼神，神色各异。有人皱眉，有人沉吟，有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永安侯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权衡利弊。片刻后，他沉声开口："传春桃。"
苏婉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很快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苏璃垂下眼，唇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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