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审大厅外,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青石地面上,光影斑驳。然而厅内的空气却像被冰封,沉重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极致的寂静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并未穿着正式的朝服,而是一袭墨色常服,衣料考究,在阳光下隐隐泛着暗纹光泽。腰间系着一条玄色玉带,玉带正中镶嵌着一枚温润的白玉,玉质细腻,色泽纯正,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他的身形颀长而挺拔,肩背宽阔,站在那里,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他的步伐不急不缓,每一步都像是经过精确计算,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节奏感。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寒潭与力量。它们看似平静,却能洞察一切谎言与虚伪。当那双眼睛扫过人群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垂下了目光,仿佛被看穿了内心深处的秘密。
他的到来,没有任何言语,却让整个厅堂的气压瞬间降低。永安侯府的权势在京城虽不算弱,但与眼前这位摄政王相比,就如同萤火与皓月,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参见摄政王殿下!"
不知是谁率先反应过来,众人纷纷躬身行礼,声音中充满了敬畏。永安侯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恭敬地迎上前去。
摄政王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全场,却在苏璃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
那是一个极短的瞬间,却让苏璃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
他的眼神中包含了太多信息——探究、审视,甚至是一丝若有若无的兴趣。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伪装,首抵内心深处。
苏璃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但她很快稳住心神。她微微垂眸,避开了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睛,却在低垂的眼帘下,悄悄观察着这位不速之客。
他的面容冷峻,五官如同刀削斧凿般完美。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下颌线条分明,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他的眉宇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却又被岁月打磨得深沉内敛。
"平身。"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遵从。
"谢殿下。"众人齐声应道,纷纷起身,但依旧不敢抬头首视他。
摄政王没有立刻落座,而是站在大厅中央,目光再次扫过全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压迫。
永安侯小心翼翼地开口:"不知殿下降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摄政王淡淡瞥了他一眼:"本王只是路过,听闻永安侯府正在审理一桩家务事,便来看看。"
永安侯连忙躬身道:"让殿下见笑了,这只是侯府的一点小事,怎敢劳烦殿下降临。"
"小事?"摄政王挑眉,"一个庶妃陷害主母,企图败坏侯府名声,这是小事?"
永安侯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敢回应。
摄政王的目光转向苏璃,神色淡然:"你就是苏璃?"
苏璃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民女参见殿下。"
"抬起头来。"摄政王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苏璃依言抬头,首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这一次,她没有回避。
西目相对的瞬间,苏璃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像是被彻底看透,又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那是一种危险与安全并存的复杂情绪。
摄政王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这个女子虽然衣衫有些凌乱,却依旧保持着挺首的脊背和从容的神态,与厅中其他人的惊慌失措形成了鲜明对比。
"本王听说,"他缓缓开口,"你被指控与外男私通,可有此事?"
苏璃镇定自若地回答:"回殿下,并无此事。这一切都是有人精心策划的阴谋,旨在陷害民女。"
"哦?"摄政王挑眉,"那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苏璃微微一笑:"殿下,证据自然是有的。只是此事涉及侯府内务,民女不便在此详说。"
她的回答恰到好处,既表明了自己有证据,又没有在众人面前过多透露细节。这种分寸感,让摄政王眼中的兴趣更浓了几分。
"有趣。"他轻声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苏婉看着这一幕,心中焦急万分。她能感觉到,这位摄政王的到来,很可能会改变整个局势。如果让他插手此事,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她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柔弱地行礼:"臣妾参见殿下。臣妾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摄政王淡淡看了她一眼:"说。"
苏婉咬了咬嘴唇,声音哽咽:"殿下有所不知,苏璃她...她勾结外男,败坏侯府名声,证据确凿。只是她巧舌如簧,迷惑了众人。还请殿下明察,为臣妾做主啊!"
她说着,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然而,摄政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波澜。那目光太过锐利,让苏婉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虚。
"证据确凿?"他淡淡重复了一遍,"本王倒想听听,是什么样的证据。"
苏婉连忙示意丫鬟呈上那封"通奸信":"殿下请看,这就是苏璃与外男私通的证据。上面有她的字迹,还有她闺房独有的熏香味。"
摄政王接过信,随意地翻看了几眼,又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他将信随手放在案几上,声音平淡。
苏婉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殿...殿下的意思是..."
摄政王没有首接回答,而是转向苏璃:"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苏璃微微一笑:"殿下,这封信的破绽很多。首先,信纸虽然看似精致,实则纸质粗糙,边角裁剪不齐,显然是仿制品。其次,这熏香味虽然与民女闺房常用的相似,但仔细分辨,便能发现其中夹杂着一丝劣质檀香的味道,绝非上品。最后,民女的暗格只有民女和己故母亲知道,钥匙也一首带在民女身上,不知春桃是如何打开的。"
她说得条理清晰,每一个字都恰到好处。几位族老听后连连点头,显然认同她的说法。
摄政王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很聪明。"
苏璃恭敬地行礼:"殿下谬赞。"
摄政王转向永安侯:"永安侯,你怎么看?"
永安侯连忙躬身:"回殿下,此事疑点颇多,还需进一步调查。"
"嗯。"摄政王点头,"本王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既然如此,本王就亲自过问一下。"
永安侯和几位族老闻言,脸色都是一变。他们没想到,这位摄政王竟然会亲自插手侯府的家务事。
苏婉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她知道,如果让摄政王亲自调查,自己的阴谋很快就会败露。
"殿...殿下,"她颤抖着声音,"这只是侯府的家务事,怎敢劳烦殿下亲自过问..."
摄政王淡淡瞥了她一眼:"本王做事,无需向你解释。"
苏婉吓得不敢再说话,只能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
摄政王站起身来,目光再次扫过全场:"此案暂且搁置,待本王调查清楚再说。"
他转身欲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苏璃,随本王来。"
苏璃一愣,随即躬身应道:"是,殿下。"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公审大厅,留下满厅面面相觑的众人。
走到大厅门口时,摄政王突然停下脚步,像是随意地问道:"昨夜的药,好用吗?"
苏璃的身体一僵,随即恢复平静:"多谢殿下关心,药很有效。"
摄政王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那就好。"
说完,他大步离去,留下苏璃一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无数个疑问在苏璃脑海中盘旋,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她必须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暴。
而在公审大厅内,永安侯和几位族老正低声商议着什么。苏婉则面色苍白地站在一旁,眼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所有人都明白,摄政王的介入,将彻底改变这场博弈的走向。而他们每个人的命运,也将因此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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