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痒风波算是暂时平息了。
虽然大伙儿身上偶尔还觉得有点不得劲,但比起之前那钻心刺挠的劲儿,己经好太多了。
至少能睡着觉,能勉强干活了。
关于“痒痒大仙”的传说却越传越邪乎,连隔壁生产队都听说了,跑来打听是不是真有什么神仙显灵。
马主任夫妇彻底蔫了,躲在大队部那小屋里不敢见人,一是没脸,二是怕一露面又惹得“大仙”不高兴,再来个超级加倍痒痒套餐。
书记也懒得管他们,只要不再闹出更大乱子就行,他现在看见马胖子就头疼。
地里的秩序慢慢恢复,但气氛总有点不一样了。
不少人看张耀祖的眼神都带着点敬畏和好奇,觉得这小子邪性,说话灵验,尽量不去招惹他。
张耀祖乐得清静,每天优哉游哉地磨洋工,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修炼和琢磨怎么进一步报复上。
马胖子只是明面上的小喽啰,那个打伤爷爷的老魔头还没揪出来呢。
这天下午,生产队里来了个生面孔。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后生,穿着半新的蓝布褂子,推着辆二八大杠,车把上挂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包点心。
他一路打听,径首就找到了大队部。
叔!婶儿!我来看你们了!年轻后生嗓门挺亮,带着点城里人的腔调。
窝在屋里唉声叹气的马主任一听这声音,猛地抬起头。
小兵?你咋来了?
来的正是马主任的侄子,马小兵。在县里农机站当临时工,算是马家最有出息的年轻一辈。
马小兵一进屋,就被那还没散干净的味儿和叔叔婶婶那副憔悴样子吓了一跳。
叔,婶,你们这是咋了?听说家里出事了?
哎哟!小兵啊!你可来了!马主任婆娘像是见了救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哭诉,把粪坑爆炸、浑身奇痒、痒痒大仙显灵、被迫当众忏悔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当然,隐去了她自己干的那些缺德事,只说是被人陷害,遭了报应。
马小兵听得眉头紧锁,脸色越来越难看。
粪坑爆炸?痒痒大仙?当众忏悔?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是在县里见过世面的,根本不信这些鬼啊神啊的东西。
肯定是有人搞鬼!故意整我叔!他咬牙切齿地说,叔,你说,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马主任哭丧着脸:我能得罪谁啊…就是前几天…处理了老张家那点事…稍微严厉了点…
老张家?哪个老张家?马小兵追问。
就是以前上海来的那个资本家!张世昌!他家那个小崽子,邪性得很!马主任婆娘抢着说,嘴欠得很!肯定是他搞的鬼!
张耀祖?马小兵有点印象,好像是个黑黑瘦瘦、不怎么起眼的小子。
他一个半大孩子,能有这本事?马小兵表示怀疑。
哎呀!你可别小看他!那小子邪门得很!运气好得出奇,说话还贼准!马主任心有余悸,说不定真会点什么歪门邪道…
马小兵冷哼一声:什么歪门邪道!我看就是装神弄鬼!叔,婶,你们别怕,这事交给我!我非得把这个搞鬼的家伙揪出来不可!
他年轻气盛,又在县里呆了几年,自觉眼界开阔,根本不信乡下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肯定是有人利用了什么手段,制造混乱,打击报复!
他决定先从那个最可疑的张耀祖查起。
张耀祖这会儿正蹲在地头,看似在拔草,实则神识外放,一边监控着马家那边的动静,一边偷偷吸收着地里那点微薄的灵气修炼。
马小兵一来,他就注意到了。
哟?来了个生瓜蛋子?看那样子,是来给马胖子撑腰的?
他仔细听了听屋里的对话,听到马小兵不信邪,要查他,乐了。
嘿!又来一个送人头的?
正好,俺刚练气五层,还没好好试试新手段呢。
马小兵安抚好叔叔婶婶,就从屋里出来了,推着自行车,假装随意地在地头溜达,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西处扫射,寻找着目标。
很快,他就看到了蹲在地里的张耀祖。
瘦瘦高高,穿着破旧,低着头,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半大小子。
就这?能把叔叔婶婶整得那么惨?马小兵心里更怀疑了。
他推着车走过去,停在田埂上。
喂!那小孩!你叫张耀祖是吧?
张耀祖慢悠悠地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俺是。你谁啊?
我叫马小兵,马主任是我叔。马小兵故意挺了挺胸脯,显示自己的身份,我听说…前几天你家出了点事?我叔去处理,后来他家就出事了?挺巧啊?
张耀祖心里冷笑,这就开始套话了?水平真洼。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点点委屈。
马大哥,你这话啥意思?俺家是被打砸了,俺爷还受伤躺床上呢。马主任家出事,俺也觉得很意外,很同情。但这跟俺有啥关系?俺一个小孩,能干啥?
马小兵被他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一时语塞。
他盯着张耀祖,想从他脸上找出点破绽,但那小子眼神看着挺坦诚,甚至还有点无辜。
难道真不是他?
那你昨天为啥说那些怪话?什么报应之类的?马小兵换了个方向。
张耀祖更无辜了:俺没说啊!俺就是猜测是沼气爆炸!大家都这么说!后来痒痒大仙显灵,也不是俺说的,是神婆说的!马大哥,你不能啥事都往俺头上扣啊!俺冤不冤啊!
他声音稍微大了点,附近干活的社员都支棱起耳朵听着呢。
就是啊…人耀祖也没说啥…
小兵同志,这事邪性,怪不得孩子…
马小兵顿时觉得有点下不来台,周围那些社员看他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
他哼了一声:最好跟你没关系!要是让我查出来是谁搞鬼,绝饶不了他!
说完,他推着自行车,悻悻地走了。
张耀祖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查俺?让你查个够。
他神识锁定马小兵,暗中掐了个极其简单的法诀——**迷魂引**。
这玩意儿没啥杀伤力,就是能轻微干扰人的神智,让人容易迷糊,辨不清方向,尤其在这种乡间小路上效果最佳。
马小兵推着车,越想越气,决定先去书记那了解一下情况。
他明明记得大队部就在前面不远,怎么走着走着,感觉路不对了?
旁边这棵歪脖子树…刚才好像见过?
他又往前骑了一段,怎么又绕回地里了?
见鬼了?
他不信邪,继续骑。
十分钟后,他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马主任暂住的小屋附近。
叔?我咋又转回来了?马小兵一脸懵逼地推门进去。
马主任看着去而复返的侄子,也愣了:小兵?你咋又回来了?落东西了?
马小兵:……
他憋着一口气,再次出门。
这次他决定不骑车了,走着去!
结果更邪门,明明是一条首路,他走着走着就能拐到岔路上去,要么就是撞到草垛,要么就是差点掉沟里。
短短几百米的路,他硬是走了半个多小时,累得满头大汗,头晕眼花,才终于摸到书记办公室。
书记看着他气喘吁吁、脸色发白的样子,奇怪地问:小兵同志,你这是咋了?被狗撵了?
马小兵喘着粗气,一屁股坐下:书…书记…你们这队里的路…有点邪门啊!
书记:……
张耀祖在地里,用神识“看”着马小兵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原地打转,笑得肚子疼。
就这水平还想查俺?
先让你尝尝鬼打墙的滋味吧!
晚上回去,给爷爷治伤的时候,再加点料,让你好侄子也体验一下啥叫真正的“痒痒大仙”关怀!
嘿嘿,马家的人都齐活了,正好一锅端!
他心情愉悦地继续拔草,感觉这枯燥的农活也变得有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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