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噼啪作响，映着胡老大那张似笑非笑的糙脸，和他身后那群土匪不怀好意的眼珠子。那阵仗，活像是黄鼠狼围住了一窝病鸡崽儿。
“跑啊？咋不跑了？”刀疤脸把手里那截破藤蔓往地上一扔，叉着腰，唾沫星子都快喷人脸上了，“就这点道行，还想跟你疤爷耍心眼子？”
人群里，不知是谁先“哇”一声哭出来，紧接着，抽噎声、绝望的叹息声就连成了片。刚爬出来时那点劫后余生的侥幸，这会儿被兜头一盆冰水浇得透心凉，连烟儿都不冒了。
村长腿一软，差点瘫地上，被旁边一个汉子死死架住，嘴唇哆嗦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林小溪只觉得后脖颈子嗖嗖冒凉风，手下意识地攥紧了旁边萧墨渊的衣角。萧墨渊将她严严实实挡在身后，脊梁骨挺得笔首，像棵冻不垮的青松，可他紧攥着那根破木棍的手，指节都泛了白。
胡老大慢悠悠踱上前两步，上下打量着萧墨渊，咂咂嘴：“啧啧，读书人就是心眼子多。可惜啊，嫩了点儿。俺这寨子，啥样的滑头没见过？后墙根那豁口，俺们自个儿掏的，专钓你们这种不老实的主儿！”
他话音一落，土匪堆里爆出一阵哄笑，满是嘲弄。
萧墨渊眼神沉静，面上看不出半点慌，声音稳得像山涧里的石头：“胡老大好算计。既如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我等皆是手无寸铁的逃荒人，于贵寨并无大用，何必徒增杀孽？”
“嘿！还跟老子拽上文了？”胡老大乐了，拿刀尖虚点着萧墨渊，“谁说没用了？男的，有力气凿石头垒墙，没力气还能喂后山狼窝引猎物。女的嘛……”他目光淫邪地往后扫，在林小溪和几个年轻妇人脸上打了个转，“嘿嘿，俺这寨子里光棍多，正好暖暖被窝，生生娃！”
这话像刀子一样剐在人心上，几个妇人吓得脸煞白，死死抱住自家孩子。
“畜生！”人群里有个老汉忍不住嘶声骂了一句。
刀疤脸眼一瞪，上前一脚就把那老汉踹倒在地：“老不死的！骂谁呢！”
眼看就要乱起来，萧墨渊突然提高声音：“胡老大！无非是求财求粮！我等虽落魄，却未必不能给寨子带来更大的好处！”
胡老大一抬手，止住要动手的手下，眯着眼看萧墨渊：“哦？死到临头了，还能有啥好处？你倒是说说看，说得好，老子兴许赏你个全尸。”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萧墨渊身上，连哭泣声都停了。林小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萧墨渊却不急不缓道：“我等一路逃荒，见过流民惨状，也知何处饥荒最重，何处官府设了粥棚，何处山路可通。这些消息，对贵寨日后‘行动’，想必有些用处。再者，我等之中，亦有匠人、农人，若能安心为寨子效力，岂不比杀了或关起来更有用？”
他这话，半是利诱，半是给对方搭台阶。
胡老大摸着下巴上的胡茬，似乎在琢磨。刀疤脸却急了：“老大！别听这小白脸忽悠！这帮穷鬼能有啥用？赶紧抓起来省事！”
“闭嘴！”胡老大瞪了他一眼，又看向萧墨渊，“你说得倒有点道理。但俺凭啥信你？放了你们，转头跑了咋整？”
萧墨渊道：“我等老弱妇孺居多，能跑多远？寨子雄踞险地，还怕看不住我们？只需派专人看管便是。若我等有异动，再杀不迟。届时，胡老大既得了实惠，又全了名声，岂不两全其美？”
“名声？”胡老大像是听到了啥笑话，哈哈大笑，“老子一个土匪，要啥名声！”
话虽这么说，但他眼神里的杀意却淡了些。他占山为王，也不是光靠砍砍杀杀，有时候也得动动脑子。这群人看着确实没啥油水，但要是真有点手艺或者消息，留着也不是不行。
他眼珠子转了转，最后落在萧墨渊身上：“你小子，是个人才。这样吧，俺给你个面子。你们可以不死，但都得给俺干活！男的凿石垒墙，女的洗衣做饭伺候弟兄们！你——”他指着萧墨渊，“就跟在俺身边，出出主意！”
这结果，比立刻被杀或凌辱好了太多，但依旧是沦为阶下囚。
众人刚松下去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脸上满是屈辱和无奈。
“至于你嘛……”胡老大目光一转，突然落到萧墨渊身后的林小溪身上，带着几分探究，“这小丫头，刚才疤瘌眼说，你俩躲最后，那窗户木头朽得邪乎……俺看你这小身板，不像有力气的，咋弄开的？”
林小溪心里咯噔一下，头皮瞬间发麻！他注意到了！
萧墨渊身形微动，刚想开口，胡老大却摆摆手打断他：“俺没问你。”他盯着小溪，“小丫头，你自己说。”
所有目光唰地一下全集中到林小溪身上，包括萧墨渊隐含担忧的一瞥。
小溪脑子飞快地转，冷汗顺着脊梁沟往下流。说啥？说我有系统？怕不是立刻被当成妖怪烧了！说萧墨渊弄的？那岂不是把他架火上烤？
电光石火间，她想起刚才合成时看到的提示，灵光一闪，猛地低下头，肩膀缩起来，装出吓得快哭出来的样子，声音细若蚊蚣，还带着颤：“俺……俺不知道……就是……就是那木头好像让虫子嗑空了……一碰就掉渣……俺、俺怕死了，胡乱扒拉的……真、真不关萧公子的事……”
她这话半真半假，声音抖得厉害，配上她那副营养不良的小身板和吓得惨白的小脸，倒真有几分可信度。
胡老大将信将疑：“虫子嗑的？这么巧？”
刀疤脸在一旁插嘴：“老大，西边那排屋子是好久没住人了，木头朽了招虫子也说不定……”
胡老大又盯着小溪看了几眼，似乎没看出什么破绽，最终哼了一声：“量你个小丫头片子也没啥本事。行了，都带走！分开看管！疤瘌眼，把这小白脸……呃，这个姓萧的，带到俺旁边那屋看着！这小丫头，扔去灶房帮工！其他人，男左女右，都给老子关好了！”
这安排，明显是把萧墨渊和小溪分开了。
萧墨渊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林小溪心里也是一沉，单独被带走，万一……
但此刻由不得他们反抗。土匪们呼喝着上前，推推搡搡地把人群分开。
萧墨渊在被带走前，深深看了小溪一眼，那眼神复杂，有关切，有警告，还有一丝让她“见机行事”的意味。
林小溪被一个土匪推着往灶房方向走，心里七上八下。灶房在寨子中间，是个半敞开的大棚子，里面一口大锅还冒着热气，就是刚才给他们煮糊糊的那口。
灶房门口坐着个磕烟袋的老婆子，脸皱得像核桃皮，眼皮耷拉着，看见土匪押着小溪过来，撩了下眼皮，没吭声。
“王婆子，老大吩咐的，新来的丫头，帮你烧火！”那土匪喊了一嗓子，把小溪往前一推，就走了。
王婆子磕磕烟袋，眯着眼打量小溪，声音沙哑：“细胳膊细腿的，能干啥？去，把那堆柴火劈了。”
她指了指墙角那一小堆粗柴。
林小溪：“……”这老婆子眼神怕是不好，她那胳膊还没柴火粗呢！
但她不敢反驳，乖乖走过去，拿起那把沉得要命的斧头，比划了一下，根本使不上劲。
王婆子也不催，就吧嗒吧嗒抽着烟袋，眯着眼看她。
小溪吭哧瘪肚地跟那柴火较劲，心里却急得火烧火燎。被关在这，狗蛋儿不知道咋样了，村长他们也不知道被关哪儿了，萧墨渊被带到胡老大身边，更是吉凶难料。
她必须做点什么！
她一边假装费力地劈柴，一边偷偷打量西周。灶房角落里堆着些土豆野菜，还有小半袋粗粮，旁边水缸里水是满的。
她眼神悄悄聚焦在那堆土豆上。
【带泥土豆】2 --＞ 【饱腹土豆】1？ （合成需消耗少量体力）
【效果：略微提升饱腹感，口感更佳。】
嗯？只能合成食物？而且这提示比之前详细了点。
她不死心，又看向那堆柴火。
【潮湿木柴】2 --＞ 【干燥木柴】1？ （合成需消耗微量体力）
【效果：更易点燃，燃烧更充分。】
还是没啥大用啊！
她有点泄气，目光乱转，最后落到王婆子那杆烟袋锅上……这能合成啥？【老烟枪】*2 --＞ 【超级老烟枪】？她赶紧晃晃脑袋，把这不靠谱的念头甩出去。
王婆子似乎察觉到她走神，咳了一声。小溪赶紧低头继续跟柴火较劲。
就在这时，灶房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和脚步声，还夹杂着几句骂骂咧咧。
“妈的，后山那陷阱又逮着个穷鬼，饿得就剩一口气了，还敢来摸寨子的东西！”
“扔哪？老大说啥没？”
“老大正跟新来那小白脸说话呢，没空管。先扔杂货棚那边，等会儿再说。”
“真晦气！”
声音渐远。
林小溪心里却猛地一动！
后山陷阱？逮着人了？饿得就剩一口气？
一个歪得不能再歪的主意，突然从她脑子里冒了出来，风险极大，但……万一呢？
她偷偷看了一眼还在吞云吐雾的王婆子，手下劈柴的动作更卖力了，心里却开始疯狂盘算。
也许……机会来了。
(http://www.220book.com/book/6MUG/)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