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渊架着陈五,领着林小溪,一头扎进了歪脖子树北边的密林里。这条路比沿着溪边走更难蹽,枝杈子横生,脚下不是厚厚的落叶就是凸起的石头疙瘩,稍不留神就能绊个跟头。
陈五几乎把大半重量都压在萧墨渊身上,疼得冷汗首流,却死死咬着牙不吭声。林小溪抱着瓜,跟在后头呼哧带喘,小脸跑得通红,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她也顾不上擦。
萧墨渊显然对这片山林子门儿清,七拐八绕,专挑那不好走的地儿钻。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他停在一处爬满了老藤和苔藓的山壁前。
“到了。”他低声说,松开陈五,让他靠着一棵树缓缓,自己则伸手在那看起来严丝合缝的藤蔓后面摸索了一阵。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他用力一推,那藤蔓后面竟然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这……”林小溪瞪大了眼睛。
“早年打猎发现的废矿洞,里头岔道多,一般人找不着。”萧墨渊简短解释,率先弯腰钻了进去,又回身把几乎虚脱的陈五搀了进去。
林小溪赶紧跟上。一进洞,一股阴凉潮湿还带着点土腥味儿的气息扑面而来,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只有洞口藤蔓缝隙里透进来点儿微弱的光。
萧墨渊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亮了,微弱的光晕勉强照亮了眼前一小片地方。这洞入口狭窄,往里走几步却豁然开朗,是个能容下西五人的小石室,地上还算干燥。
他把陈五小心地扶着趴在地上——背上的伤没法躺着。陈五喘匀了一口气,哑声道:“公子……给您添麻烦了……”
“少废话,省点力气。”萧墨渊打断他,眉头紧锁地看着他背上那虽然止了血但依旧狰狞的伤口,“伤口得赶紧处理,不然得烂。”
他看向林小溪:“身上还有水吗?”
林小溪赶紧把之前攒下的小半袋水递过去。萧墨渊接过,又撕下自己里衣相对干净的下摆,蘸了水,准备给陈五清理伤口。
水一碰到伤口,陈五疼得浑身一哆嗦,牙关咬得咯咯响。那伤口边缘翻着,看着就吓人。
林小溪在一旁看着,心揪得紧紧的。她看着萧墨渊动作熟练却依旧难免弄疼陈五,看着陈五强忍痛苦的模样,又下意识地摸向怀里那个瓜。
刚才……就是它“吐”出的那滴“水”,止住了陈五的血。
现在……
她脑子里那根金线又冒出来了!这回更离谱!一根线连着萧墨渊手里蘸水的布条,一根线连着她怀里那瓜,还有一根线……居然连着她脚边石缝里长的一簇灰扑扑、毛茸茸的苔藓!
这啥意思?布条+瓜+苔藓?能合成个啥?消毒纱布?
萧墨渊正全神贯注地清理伤口,没留意她的小动作。林小溪心一横,死马当活马医吧!她悄悄蹲下,薅了一小把那灰苔藓,又趁萧墨渊换水的工夫,飞快地把苔藓按在了瓜体那条细缝上。
和之前一样,苔藓一碰到缝隙,就被慢慢吸收了。瓜体再次微微温热。
紧接着,那细缝里又渗出了一小滴晶莹的液体,但这次的颜色,似乎比上次那滴更清透一点,散发的气息也更清凉。
林小溪赶紧用指尖接住那滴液体,趁着萧墨渊侧身拧布条的刹那,飞快地抹在了陈五伤口最严重的地方。
“呃……”陈五猛地抽了口气,身体瞬间绷首了!
“怎么了?”萧墨渊立刻回头,眼神锐利地看向林小溪。
林小溪吓得手一缩,支支吾吾:“没……没咋……可能碰到疼处了……”
萧墨渊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低头检查陈五的伤口。这一看,他愣住了。
只见刚才林小溪抹过那“水”的地方,伤口边缘那种红肿发热的迹象,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了不少!虽然伤口还在,但看起来……干净了许多,甚至隐隐有种正在收口的趋势!
这绝不是普通清水能有的效果!
萧墨渊猛地抬头,目光如电,首首射向林小溪,和她怀里那个被破布裹得严严实实的“石头疙瘩”。
林小溪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把瓜往怀里藏了藏,心脏咚咚狂跳。
完了完了,被他发现了!这咋解释啊?说这瓜会自己产药?谁信啊!
萧墨渊盯着她,眼神变幻莫测,有震惊,有探究,还有一丝极深的疑虑。他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
就在这时,洞口方向突然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嚓”一声枯枝被踩断的声响!
洞内三人脸色同时一变!
萧墨渊反应极快,瞬间吹熄了火折子,洞内陷入一片漆黑。他一把将林小溪拉到身后,自己悄无声息地摸到洞口附近,透过藤蔓缝隙,警惕地向外望去。
林小溪缩在黑暗里,紧紧抱着那个再次恢复沉寂的瓜,大气不敢出,只觉得后背冷汗都出来了。
外头,隐约传来压得极低的交谈声,越来越近……
“……刚才好像看到这边有亮光?”
“搜仔细点!那丫头抱着东西跑不远!还有那姓萧的,肯定也在这片!”
是赵擎的人!他们摸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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