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铲子和木盆找着了!”
半夏的声音带着点气喘,推门进来时,手里拎着个豁了口的木盆,另一只手攥着把锈迹斑斑的小铁铲——铲子柄都磨得发亮,显然是用了很多年的旧物。她把东西放在窗边,又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司徒雪的额头,确认还是温的,才松了口气,眼眶却又红了。
“您怎么坐起来了?身子刚好,该多躺着歇着才是。”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伸手想去扶司徒雪,袖口却不小心晃出个油纸包,里面露出半块用油纸小心翼翼裹着的糖糕。
司徒雪眼尖,一下就看见了:“那是什么?”
半夏手忙脚乱地想把油纸包藏起来,却还是被司徒雪抓了个正着。她涨红了脸,像个被抓包的孩子,小声解释:“是……是奴婢攒的月钱买的,想着公主病刚好,嘴里没味,想给您换换口味……”
司徒雪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块巴掌大的糖糕,外皮有点硬,上面撒的芝麻都氧化发黑了,显然是放了几天的。但在这连白面馒头都要偷偷买的公主府,这糖糕己经是顶好的东西了。
她心里一暖。原主懦弱胆小,身边却有这么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就算被苛待、被欺负,半夏也从没离开过,还愿意把自己舍不得吃的糖糕留给她。上辈子她在公司,见惯了同事间的勾心斗角、老板的压榨,这样纯粹的真心,反而让她有些鼻酸。
“傻丫头,自己留着吃啊。”司徒雪把糖糕递回去,却被半夏躲开了。
“奴婢不喜欢吃甜的!”半夏使劲摇头,把糖糕往她手里塞,“公主快吃,放久了就更不好吃了。以前……以前您生病的时候,奴婢也想给您买,可月钱被张嬷嬷扣着,根本买不起……”
说到“月钱”,半夏的声音低了下去,眼圈又开始泛红,像是憋了一肚子的话,终于忍不住要往外倒。
“公主,您不知道,这府里的日子有多难。”她攥紧衣角,声音压得极低,怕被门外的人听见,“自从苏婉仪娘娘走后,刘贵妃就把您的份例克扣得不成样子——每月本该有五十两月钱,结果到咱们手里的,最多只有十两,有时候甚至只有五两。冬天的炭火、夏天的冰,从来就没给够过,去年冬天您冻得发烧,奴婢去要炭火,张嬷嬷还说‘七公主是个没福气的,冻着也活该’……”
司徒雪捏着糖糕的手紧了紧,心里的火气一点点冒上来。她接收的原主记忆里,确实有被冻得蜷缩在床上的片段,只是当时意识模糊,没太在意,现在听半夏一说,才知道原主过得这么惨——庶母刘氏苛待,下人也敢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还有二公主司徒柔!”半夏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她仗着刘贵妃宠着,三天两头来欺负您。上次您好不容易绣好的帕子,被她抢去说是自己绣的,还反过来诬陷您偷她的东西;前个月您生日,陛下难得赏了您一支玉簪,她趁您不注意,首接把玉簪摔碎了,还说‘这种便宜货,也就配给你这种废物用’……”
“生日?”司徒雪愣了一下,原主的记忆里,好像确实有个模糊的生日场景,那天她一个人坐在窗边,连碗长寿面都没吃到,最后还被司徒柔推搡着摔在了地上。
“是啊!”半夏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手背上,“陛下从来就没记过您的生日,去年好不容易记得一次,赏了支玉簪,还被二公主摔了……您也是公主啊,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凭什么?
司徒雪心里冷笑。凭原主生母早逝、没靠山,凭她懦弱胆小、不会反抗,凭那个所谓的“父皇”,眼里只有能给她带来利益的儿子和宠妃,把这个女儿当成了可有可无的透明人。
“那父皇……就从来没管过?”她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半夏摇了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陛下哪会管啊!每次您被欺负了,去宫里告状,陛下要么说‘你是姐姐,让着妹妹点’,要么就说‘身为公主,要端庄持重,别总揪着小事不放’……次数多了,您就再也不敢去了,只能自己憋着,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司徒雪眼前闪过原主蜷缩在床角,肩膀微微颤抖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彻底烧了起来。她上辈子虽然是社畜,但也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老板压榨她,她敢背地里吐槽;同事抢功劳,她敢当面怼回去。现在占了原主的身子,原主受的委屈,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够了!”她猛地一拍桌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震慑人的气势,吓得半夏都愣住了,眼泪也忘了掉。
司徒雪看着半夏受惊的样子,放缓了语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坚定得像淬了光:“半夏,以前的事,过去了。从今天起,有我在,没人再敢欺负你,也没人再敢欺负‘司徒雪’。”
半夏愣愣地看着她,好像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公主——以前的七公主,说话总是怯生生的,连大声喘气都不敢,可现在的她,眼神亮得吓人,语气里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公主……”她哽咽着,想说什么,却被司徒雪打断了。
“以后,月钱不会再被克扣,炭火和冰会给够,司徒柔和张嬷嬷敢再来找事,咱们就怼回去!”司徒雪握紧拳头,上辈子她靠智商怼老板,这辈子她不仅要靠智商,还要靠空间里的“秘密武器”,把那些欺负过她们的人,一个个都收拾得服服帖帖!
“可是……刘贵妃和二公主有陛下宠着,咱们……”半夏还是有些担心,她们无权无势,怎么跟人家斗?
“宠着又怎么样?”司徒雪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那枚墨玉玉佩,在手里掂了掂,“咱们有靠山——这玉佩,还有……咱们自己的脑子。”她没说空间的事,却给了半夏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保证,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也不会让你再偷偷攒钱给我买糖糕——以后咱们想吃多少糖糕,就买多少!”
半夏看着她笃定的样子,眼泪突然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感动的。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司徒雪磕了个头,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奴婢誓死跟着公主!以后不管公主做什么,奴婢都跟着!”
“快起来!”司徒雪赶紧把她扶起来,拍了拍她膝盖上的灰,“咱们之间,不用来这套。以后咱们是姐妹,是战友,一起在这公主府里好好活下去,还要活得比谁都好!”
“嗯!”半夏用力点头,擦干眼泪,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像雨后的太阳,亮得晃眼。
司徒雪看着她的笑容,心里也松快了不少。有这么个忠心的丫鬟在身边,她的逆袭路,就不是一个人在走了。她拿起桌上的糖糕,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半夏:“来,一起吃,甜的东西,吃了心情好。”
半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地吃着,糖糕的甜味在嘴里散开,她却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吃过最甜的东西。
司徒雪也咬了一口糖糕,虽然外皮硬,甜味也有点发苦,但她却吃得津津有味。她边吃边看向窗边的木盆和小铲子,又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心里盘算着:等晚上没人了,就把半夏找的种子种进空间的黑土地里,用灵泉水浇着,先种出点青菜来,改善改善伙食;然后再想办法,把克扣月钱的张嬷嬷给收拾了,先把属于她们的东西拿回来!
“对了半夏,”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张嬷嬷是刘贵妃派来的人?”
“是啊!”半夏点头,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她仗着是刘贵妃的远房亲戚,在府里作威作福,不仅克扣咱们的月钱,还经常向二公主告状,说您的坏话。”
“好,很好。”司徒雪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既然她这么喜欢告状,那咱们就给她找点‘事’告。”
半夏看着她的笑容,虽然不知道公主想干什么,但心里却莫名地踏实。她知道,从今天起,她们的日子,要变好了。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手中的糖糕上,也落在司徒雪握着玉佩的手上。那枚墨玉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像是在默默守护着这两个相依为命的人。
司徒雪咬下最后一口糖糕,在心里默念:刘氏、司徒柔、张嬷嬷,还有那个不管不问的父皇——你们等着,属于我的,我会一点一点拿回来;欠原主的,我会加倍讨回来!以后,这公主府的天,该变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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