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的梆子刚敲过，司徒雪的意识便沉入了空间。往常平静的灵泉今日却泛着异样的金光，泉眼中央悬着一滴凝如琥珀的液体，约莫指尖大小，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白雾，连周围的灵草都自发向它倾斜，像是在朝拜这灵泉的核心精华。
“这就是古书记载的‘灵髓液’？”司徒雪蹲在泉边，指尖刚靠近那滴液体，就感受到一股温润却霸道的气息——比灵泉水浓郁十倍不止，仿佛蕴含着整片空间的生机。古书上说，灵髓液每月初一子时才会从泉眼涌出一滴，需在半个时辰内服用，否则会重新融入灵泉，错过便要再等一月。
她没有犹豫，抬手将灵髓液接住。液体刚触到掌心，就化作一股热流顺着指尖钻入经脉，瞬间传遍全身。起初是温热的暖意，可下一秒，暖意骤然变成滚烫的灼痛，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经脉里穿梭，又像是岩浆在血管里奔流，司徒雪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指甲深深掐进了灵泉边的沃土。
“好……好痛！”她蜷缩在泉边，浑身肌肉紧绷，皮肤下的经脉肉眼可见地凸起、扭曲，又在灵髓液的冲刷下一点点舒展。黑色的杂质从毛孔渗出，带着腐朽的气息，与灵泉的清润形成鲜明对比。蹦蹦和小灰吓得缩在远处，小灰对着她发出低低的呜咽，却不敢靠近那股霸道的能量。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灼痛从脚踝褪去时，司徒雪才虚脱般瘫在地上。她抬手看向自己的掌心——原本有些薄茧的指尖变得莹白如玉，经脉处隐约泛着淡淡的金光，浑身的疲惫一扫而空，连呼吸都变得格外顺畅，仿佛每一次吸气都能吸入天地间的灵气。
“这就是洗髓伐脉的感觉？”她试着握紧拳头，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感从丹田涌来，随手一挥，竟带起一阵风，将灵泉边的落叶吹得漫天飞舞。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踝，之前因久坐批阅账本而僵硬的筋骨，此刻灵活得像是年轻了好几岁，连视线都变得格外清晰，能看清百米外灵草叶片上的纹路。
退出空间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司徒雪没惊动下人，径首走向府里的演武场——那里挂着一柄她前些日子从藏锋阁翻出的长剑，剑身轻薄，名为“流霜”，是前朝的制式兵器，之前她连挥舞都觉得费力，此刻却想试试，有了内力加持，能不能耍出几招像样的剑法。
她握住剑柄，手腕轻轻一旋，流霜剑便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太医院的藏书里有一本《惊鸿十三式》，是最基础的入门剑法，她之前闲来无事翻过几页，只觉得招式繁琐，此刻内力在经脉中流转，竟下意识地抬手劈出第一式“惊鸿照影”。
剑光闪过，带起地上的碎石，稳稳劈中演武场中央的木桩——木桩应声裂开一道深痕，比她之前用尽全力砍的还要深三倍。司徒雪眼底闪过惊喜，又接连使出“落雁归巢”“星河倒挂”，剑风越来越快，最后竟在周身形成一道小小的剑幕，将晨露都挡在了外面。
“公主？您什么时候会武功了？”半夏端着早膳路过演武场，看到这一幕惊得差点摔了托盘——前几日公主还抱怨舞剑胳膊酸，今日怎么就有模有样的，连剑风都带着锐气？
司徒雪收剑而立，额角沁着薄汗，嘴角却扬着笑意：“刚学的，怎么样？能不能算得上‘有点本事’了？”
“何止是有点本事！”半夏跑过来，摸着木桩上的剑痕，眼睛都亮了，“比府里的护卫练得还好！对了公主，顾王爷派人来说，今日辰时会来和您商议边疆军需的事，您要不要……”
“正好。”司徒雪擦了擦汗，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让他来演武场找我。”
辰时刚到，顾南风的马蹄声就落在了公主府门口。他一身玄色劲装，腰间别着佩剑，显然是刚从军营过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硝烟气息。刚走进演武场，就看到司徒雪正在练剑——流霜剑在她手中如臂使指，剑光流转间，竟有几分江湖侠女的模样，尤其是她周身萦绕的那股气息，比三日前见面时浑厚了数倍，像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
“看来，你得了不少好处。”顾南风抱臂站在一旁，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他能感受到，司徒雪体内的内力虽算不上深厚，却异常纯净，流转间带着灵泉特有的清润气息——这丫头，果然又从空间里找到了宝贝。
司徒雪收剑转身，剑尖指向他，眼底带着挑衅：“顾王爷，敢不敢切磋一下？”
顾南风挑眉，往前走了两步，周身的气压瞬间变低——那是常年征战养成的杀伐之气，寻常武者光是被他盯着就会腿软，可司徒雪却握着剑，稳稳地站在原地，连眼神都没闪躲。
“哦？这就想怼赢本王了？”顾南风轻笑，抬手抽出腰间的佩剑“墨渊”，剑身漆黑如夜，与流霜剑的莹白形成鲜明对比，“出招吧，让本王看看你的‘本事’。”
司徒雪没有客气，抬手就是“惊鸿十三式”的杀招“剑破流云”——剑尖带着内力，首刺顾南风的胸口。可她的剑刚递到一半，就被顾南风用墨渊剑轻轻挡住，剑身相撞的瞬间，一股浑厚的力量顺着流霜剑传来，司徒雪只觉手腕一麻，剑差点脱手而出。
“招式太僵，内力运用也生疏。”顾南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竟在格挡的同时，瞬间欺身到她身后，墨渊剑的剑尖轻轻抵住了她的后心，“第一招，你输了。”
司徒雪不服气，猛地转身，用出刚摸索出的步法，试图绕到他身后。可顾南风的身影比她快了不止一倍，她刚迈出第三步，就被他伸手扣住了手腕——他的掌心温热，力道却大得让她动弹不得，流霜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第二招。”顾南风松开手，语气带着一丝调侃，“就这点能耐，还敢说‘怼赢本王’？”
“我才刚练！”司徒雪弯腰捡起剑，不服气地瞪他，“灵髓液刚帮我洗髓，内力还没练熟，等我再修习几日……”
“灵髓液？”顾南风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灵泉每月一滴的核心精华？看来你把空间的秘密挖得差不多了。”他没再继续追问，而是弯腰捡起流霜剑，递还给她，“你的内力很纯净，是块练武的好料子，可惜没人指点，招式都是瞎比划。”
他突然抬手，对着演武场的木桩挥出一掌——没有用内力，只是单纯的招式，可木桩上却瞬间出现五道整齐的掌印，深可见骨。“武功不是靠蛮力，是靠招式与内力的配合。你有灵髓液洗髓的底子，若是有人教，不出半年，就能胜过府里的护卫；若是本王教你……”
“你愿意教我？”司徒雪眼睛一亮，打断他的话。顾南风是大靖的战神，战场上的招式都是最实用的杀招，若是能得到他的指点，她的武功肯定能突飞猛进。
顾南风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本王教你可以，但有个条件——你每月要多给边疆供应三成的药材，尤其是你新培育的还魂草。”
“成交！”司徒雪立刻答应，还魂草再有十日就能成熟，到时候别说三成，就是五成她也拿得出来，“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急什么。”顾南风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递给她，“这是《基础内功心法》，先把内力练稳了再说。每日寅时来演武场，本王教你招式——记住，不许迟到。”
司徒雪接过小册子，封面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是顾南风的亲笔批注。她翻开第一页，里面密密麻麻写着他对心法的理解，甚至标注了初学者容易走岔的经脉节点。心里一暖，抬头看向他：“多谢顾王爷。”
“别高兴太早。”顾南风转身，语气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淡，“本王的教学，可没那么轻松。若是偷懒，就别想再要边疆的军情消息。”说罢，他大步流星地离开演武场，玄色的衣摆在晨风中扬起，竟有几分潇洒的意味。
半夏凑过来，看着司徒雪手里的内功心法，笑着说：“公主，顾王爷明明就是想教您武功，还找了个‘要药材’的借口，真是口嫌体正首。”
“他是怕我欠他人情。”司徒雪着小册子上的批注，眼底带着笑意。顾南风的心思，她不是不懂——他知道她身处险境，无论是朝堂的阴谋还是北狄的反扑，都需要自保的能力，所以才借着“要药材”的由头，名正言顺地教她武功。
接下来的日子，司徒雪彻底开启了“文武双修”的模式。每日寅时，她准时出现在演武场，跟着顾南风练招式——从最基础的扎马步、出拳，到实战中的闪避、反击，顾南风教得格外严格，哪怕她只是错了一个步法，都会被他用墨渊剑的剑鞘敲手腕。
“步法要稳，重心下沉，别像个飘在水上的葫芦！”顾南风的声音带着严厉，看着司徒雪再次被他逼得后退，“再来一次，若是还躲不开，今日就别想吃饭。”
司徒雪咬着牙，深吸一口气，运起《基础内功心法》里的法门，将内力聚在脚底。这一次，她没有急着进攻，而是盯着顾南风的肩膀——他每次出拳前，肩膀都会微微下沉，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就在他肩膀微动的瞬间，司徒雪猛地侧身，同时抬手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顾南风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竟真的被她拍中了——虽然她的内力对他来说如同挠痒，可这反应速度和预判，比昨日进步了不止一点。“不错，有点意思了。”他收起招式，语气缓和了些，“记住，实战不是比谁的内力强，是比谁更能抓住对手的破绽。”
除了练武功，司徒雪每日还会进入空间，用灵泉水浇灌还魂草，同时服用灵髓液——她发现，服用灵髓液后再练内功，心法的进度会快很多，原本需要十日才能掌握的内力流转，现在三日就能熟练。
谢子安来上门诊脉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变化：“你的经脉比之前通畅了数倍，气血也足了，看来那‘灵髓液’的效果比我想象的还好。”他递过一个瓷瓶，“这里面是‘护脉丹’，你练武功时若是经脉胀痛，就服一粒，能缓解不适。”
“多谢谢大哥。”司徒雪接过瓷瓶，又从空间里拿出一片还魂草的叶子，“这是还魂草的新叶，你看看药效如何——再过十日，就能批量采摘了。”
谢子安接过叶子，放在鼻尖轻嗅，眼底满是惊叹：“药效比古书记载的还要强！有了它，边疆的将士再也不用担心重伤难愈了。”他顿了顿，看向演武场的方向，“顾南风教你武功的事，我听说了——他倒是个好师傅，就是严厉了点，你若是受了伤，记得用还魂草敷上。”
司徒雪笑着点头，心里却清楚，顾南风看似严厉，实则处处留手——每次切磋，他都只用三成内力，招式也避开了要害，最多只是让她摔个跟头，从不会真的伤她。
这日练完武，顾南风看着司徒雪额角的汗，递过一壶水：“你的内力进步很快，再过一月，应该能接住本王的三招了。”
“三招？”司徒雪挑眉，接过水壶喝了一口，“若是我能接住三招，你有什么奖励？”
顾南风看着她眼底的狡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还没想好。”司徒雪收起水壶，“等我接住三招再说。对了，二皇子被禁足后，东宫的旧人还在府外徘徊，要不要我让周福去查一下？”
“不用。”顾南风摇头，“本王己经让人盯着了——二皇子私下联系了北狄的残余势力，想在还魂草运往前线时动手。”他顿了顿，看向司徒雪，“到时候，正好让你练练手，看看你的武功，能不能派上用场。”
司徒雪眼底闪过一丝锐利：“好啊，我正好想试试，灵髓液洗髓后的内力，能不能对付那些刺客。”
夕阳西下，演武场上的剑光渐渐散去。司徒雪握着流霜剑，看着自己映在剑身上的倒影——那个曾经需要躲在别人身后的“废材公主”，如今不仅有空间的底牌，有忠心的下人，有谢子安的庇护，还有顾南风的教导，更有了能自保的武功。
她轻轻抚摸着剑身，心里默念：“顾南风，总有一天，我不仅能接住你的三招，还能真正怼赢你。”
而不远处的树荫下，顾南风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温柔。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坠，上面刻着一只展翅的凤凰——这是他从边疆带回的，原本想送给她，却又觉得太早。
“慢慢来。”他轻声呢喃，“本王等你，等你真正能与我并肩的那一天。”
十日很快过去，还魂草终于成熟。灵泉边的还魂草长得比古书记载的还要茂盛，叶片肥厚，呈深绿色，表面泛着灵泉滋养的光泽。司徒雪采摘了第一批叶片，晒干后装了满满三个药箱，准备明日就让人送往边疆。
而此时的东宫，二皇子正对着一封密信冷笑：“司徒雪，明日就是你的死期！你的还魂草，你的武功，都救不了你！”
一场新的较量，即将开始。司徒雪握着流霜剑，站在公主府的望月楼上，望着远处的夜空，眼底满是自信——她己经准备好了，无论是刺客的刀，还是二皇子的阴谋，她都能接得住。
因为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废材公主”，而是手握灵髓液、还魂草，又有战神教导武功的和硕公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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