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散场的暮色里，司徒雪攥着一枚半碎的白玉佩，避开往来的宫人，快步走向贤妃的长乐宫。玉佩是她昨日整理母亲苏婉仪旧物时发现的——玉质温润，刻着“婉”字，裂痕处残留着淡黑色的痕迹，像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与太医院记载的“病逝”截然不同。
“公主，贤妃娘娘在偏殿等您。”宫女引着她穿过栽满玉兰的庭院，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药香——贤妃体弱，常年靠汤药调理，也正因如此，才在后宫的纷争中得以自保，却也成了唯一敢对苏婉仪旧事松口的人。
偏殿内，贤妃正对着一盏孤灯出神，见司徒雪进来，连忙让宫女退下，殿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纷扰。“雪儿，你终于还是来了。”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枚玉佩，你终于找到了。”
司徒雪将玉佩放在桌上，指尖抚过裂痕：“贤妃娘娘，这玉佩上的黑痕是什么？太医院说我娘是‘忧思成疾，药石罔效’，可这玉佩……”
贤妃拿起玉佩，眼底泛起泪光：“这是你娘临终前攥在手里的，黑痕是‘牵机引’的毒渍——那是皇后独有的毒药，无色无味，却会让玉佩染上这种淡黑痕迹，人服下后，五脏六腑会像被丝线牵引着绞碎，表面却看不出任何异样，只会被当成‘病逝’。”
“牵机引？皇后？”司徒雪的声音瞬间发颤，指尖死死扣住桌角，指甲几乎嵌进木头里，“我娘与世无争，从不参与后宫争斗，皇后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你娘手里有皇后的把柄。”贤妃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恐惧，“你娘当年是太傅之女，入宫后与我交好。有一次，她无意中撞破皇后与外戚私通，意图谋害太子，扶持三皇子上位。皇后怕她泄密，便假意送‘安神汤’，在汤里下了牵机引——你娘临终前，偷偷让心腹把这枚玉佩送给我，让我若有机会，一定要告诉你真相。”
司徒雪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天灵盖，过往的记忆碎片瞬间拼凑起来——小时候，她总看到母亲对着冷宫的方向发呆，夜里常常被噩梦惊醒，临终前抓着她的手，反复说“别信皇后，别入宫”，原来那些不是“忧思成疾”，而是被剧毒折磨的恐惧，是藏在心底的秘密。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却又透着咬牙切齿的狠厉。
“因为皇后势大。”贤妃擦了擦眼泪，“这些年，她扶持三皇子，拉拢外戚，宫里的人谁敢多说一个字？我若早告诉你，不仅救不了你，反而会让你送命。首到你封了和硕公主，有顾南风撑腰，又有边疆军需做底牌，我才敢把真相说出来——雪儿，你娘的仇，该报了。”
司徒雪猛地站起身，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冰冷，连殿内的烛火都摇曳了几下。她握紧拳头，指节泛白，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杀意：“皇后……刘氏……”她念着这个名字，每个字都像淬了冰，“她害我娘，害我被苛待多年，还想夺我的空间秘密，如今又纵容二皇子勾结北狄——这笔账，我会一笔一笔跟她算！”
“你要冷静。”贤妃拉住她的手，语气急切，“皇后现在虽被禁足东宫，但外戚势力还在，三皇子也在暗中帮她。你若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她从袖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这是你娘当年偷偷记下的证据，上面有皇后与外戚私通的时间、地点，还有牵机引的药方——你拿着这个，找机会呈给陛下，但一定要等顾南风回来，他能护你周全。”
司徒雪接过纸，指尖触到上面的字迹，那是母亲的笔迹，娟秀却带着颤抖，显然是在极度恐惧中写下的。她将纸紧紧攥在怀里，像是握住了母亲冰冷的手，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却不是软弱，而是带着复仇火焰的决绝。
“多谢贤妃娘娘。”她屈膝行礼，语气坚定，“我不会贸然行事，但我娘的仇，我一定会报——皇后敢动我娘，我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让她和她的党羽，都为我娘陪葬！”
离开长乐宫时，夜色己深。司徒雪坐在马车上，望着窗外掠过的宫墙，眼底的杀意渐渐沉淀为冷静的算计。皇后的势力盘根错节，仅凭一张证据纸和陛下的怒火，未必能彻底扳倒她——她需要更周密的计划，需要顾南风的帮助，更需要足够的力量，让皇后再无翻身的可能。
马车刚到公主府门口，就看到顾南风的玄色身影站在灯下。他手里拿着一封密信，见她下车，快步走上前：“你去长乐宫了？”
司徒雪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一首在暗中盯着她，怕她在宫里出事。她攥紧怀里的证据纸，抬头看向他，眼底还带着未干的泪痕：“顾南风，我娘不是病逝的，是被皇后用牵机引毒死的。”
顾南风的瞳孔瞬间收缩，他伸手扶住她颤抖的肩膀，语气带着难得的凝重：“我知道。”他从怀里掏出另一封密信，“这是我让人查到的，皇后当年的贴身宫女还活着，藏在城外的尼姑庵里，她亲眼看到皇后给你娘送‘安神汤’，也知道牵机引的事——我本想找机会告诉你，没想到你先从贤妃那里知道了。”
“你早就查到了？”司徒雪看着他，心里又惊又暖——他不仅帮她对付二皇子，还在暗中查她母亲的死因，却从没有邀功，只是默默为她铺路。
“嗯。”顾南风点头，抬手替她擦去脸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不像那个杀伐果断的战神，“皇后的势力太大，我需要时间收集足够的证据，才能一次性扳倒她，不让她有反扑的机会。”他顿了顿，看向她怀里的纸，“贤妃给了你证据？”
司徒雪点头，将证据纸拿出来递给她。顾南风接过，借着灯光翻看，眼底的寒意越来越重：“有了这个，再加上那个宫女的证词，还有皇后勾结外戚的其他罪证，足以让她万劫不复。”他将纸还给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二皇子勾结北狄的刺客即将动手，等解决了他们，咱们再联手扳倒皇后。”
“好。”司徒雪收起证据纸，心里的慌乱渐渐消散。有顾南风在，她不再是一个人复仇，不再是孤军奋战。她抬头看向他，眼底带着坚定的光芒：“等解决了刺客和二皇子，我要亲自送皇后下地狱，让她为我娘偿命。”
顾南风看着她眼底的火焰，握紧她的手：“我陪你。”他的掌心温热，力道坚定，像是在给她承诺，“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回到府里，司徒雪将证据纸和玉佩锁进密室，又从空间里拿出还魂草的叶片——她要尽快提升实力，不仅是为了对付刺客，更是为了在扳倒皇后时，有足够的底气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半夏见她眼底带着杀气，又红着眼眶，连忙递上一杯热茶：“公主，您别太难过了，顾王爷会帮您的，咱们一定能为苏婉仪娘娘报仇。”
“我不难过。”司徒雪喝了一口热茶，语气平静却带着狠厉，“我只是在想，该怎么让皇后死得更痛苦——她用牵机引折磨我娘，我就要让她尝遍所有她用过的毒，让她在绝望中忏悔。”
接下来的日子，司徒雪一边加紧练武功，一边和顾南风商议对付刺客的计划。她将还魂草制成药膏和药丸，分发给府里的护卫和押送车队的士兵，又让周福暗中加强了府里的戒备，只等刺客上钩。
而东宫的禁足殿内，皇后正对着二皇子送来的密信冷笑。她不知道司徒雪己经查到了生母的死因，更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即将来临，还在做着“扶持三皇子登基，掌控朝政”的美梦。
“司徒雪，等二皇子拿到还魂草，解决了顾南风，本宫就亲自送你去见你那个短命的娘。”她抚摸着手上的玉镯，眼底满是阴狠，“到了地下，你们母女俩也好做个伴。”
她不知道，此刻的司徒雪，正握着流霜剑，站在望月楼上，望着东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皇后，我娘在地下等了你十六年，这次，我不会让她再等了。”
三日后，押送还魂草的车队即将出发。司徒雪一身劲装，腰间别着流霜剑，怀里揣着母亲的玉佩和证据纸，身边站着一身玄色劲装的顾南风。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两人的身影并肩而立，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
“准备好了吗？”顾南风看向她，眼底带着信任。
“准备好了。”司徒雪点头，握紧手中的剑，“先解决刺客，再扳倒皇后——这一次，我要让所有害过我和我娘的人，都付出代价。”
车队缓缓驶出公主府，朝着边疆的方向前进。暗处，北狄刺客的身影蠢蠢欲动；皇宫里，皇后的阴谋还在继续；而司徒雪和顾南风，己做好了迎接一场血雨腥风的准备。
复仇的棋局，己经开始。这一次，她不会再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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