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村休整了两天后，带来的补给消耗得差不多了，吴三省决定先回杭州大本营。一来是休整补给，二来是需要找人鉴定一下那半块虎符，三来…他得好好琢磨琢磨林悦这个“意外收获”。
回去的路程顺利了许多，雇了村里的驴车送到最近的镇子，再转乘长途汽车。一路颠簸，终于回到了杭州那熟悉的空气和繁华街景中。
站在吴邪那间名为“西泠印社”实则是个没什么生意的小古董铺子前，林悦才有了一种真正“落地”的感觉。几天前，她就是在这里，穿着恐龙睡衣，开启了这段离奇的冒险。
铺子还是老样子，带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和旧物的气息。王盟正趴在柜台后面打瞌睡，听到动静迷迷糊糊抬头，看到吴三省一行人风尘仆仆地回来，吓了一跳：“老板？三爷？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位是…？”他好奇地打量着生面孔林悦。
“路上捡的。”吴三省言简意赅，显然不想多解释，“王盟，去弄点吃的来，饿死了。”
“哎，好嘞！”王盟赶紧跑去隔壁饭馆叫菜。
胖子一屁股瘫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可算回来了！还是家里舒服！胖爷我要吃西湖醋鱼、叫花鸡、东坡肉…”
吴邪笑着摇头，先把背包放好。张起灵则一如既往地沉默，将自己的背包拿回了他常住的那个小房间。
林悦站在铺子里，有点手足无措。她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黑户”，身无分文，无处可去。
吴三省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对吴邪说：“小邪，先给晓晓安排个住的地方，就铺子后面那间空客房吧。”
“好。”吴邪点头，对林悦说，“晓晓，你先跟我来，看看房间。”
客房很小，但干净整洁，有独立的卫生间，比山村的条件好多了。林悦非常感激：“谢谢你们，吴邪，三爷，打扰了。”
“没事，你帮了我们那么多，别客气。”吴邪摆摆手，“你先收拾一下，一会儿吃饭。”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似乎暂时恢复了平静。吴三省忙着联系各方打听消息和研究虎符，潘子负责补充装备和打点杂事，胖子则彻底进入休养生息模式，每天琢磨着吃什么。吴邪一边看铺子，一边继续研究他的各种拓本和资料。
林悦则主动承担起了铺子里的一些杂活，打扫卫生，帮王盟看看店（虽然她对古董一窍不通），偶尔还用她那半生不熟的“气场感应”忽悠一下上门的小顾客（“这位客人，您看这瓷碗，气场温润，定是家传祥瑞之器…”），居然还真促成了几笔小生意，让王盟对她刮目相看。
但她的大部分注意力，依旧不由自主地聚焦在张起灵身上。
他似乎完全适应了这种“退休”生活。每天的生活极其规律：早起（不知道他几点起，反正林悦醒来时他通常己经在院子里了），然后就是擦刀、发呆、偶尔出门散步、吃饭、继续擦刀或发呆、晚上很早就回房。
他出门散步的方向很固定，通常是往西湖边或者人少的巷子走，时间也不长，一两个小时就回来。
林悦那颗想要刷好感度（尤其是刷他那串问号）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首接接近找不到机会，他周围就像有个无形的屏障。她决定…曲线救国！
于是，杭州古老的街巷里，开始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林悦开始了她的“偷偷跟踪小哥”日常。
她不敢跟得太近，总是隔着几十米远，利用行人、树丛、墙角做掩护，伸长了脖子盯着前方那个挺拔冷漠的背影。内心OS异常活跃：
“哇，他走路姿势都这么好看，带风！” “停下来了停下来了！是在看什么？哦…是树…” “拐弯了拐弯了！快跟上！” “哎呀！跟丢了！…还好，只是买水。”（看着他在路边小摊买了瓶水，内心尖叫：他居然也会喝水！） “今天走了三公里了！他都不累的吗？”
跟踪过程可谓惊心动魄，生怕被发现。有一次张起灵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下脚步转身，吓得林悦差点一头撞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赶紧手忙脚乱地假装系鞋带，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结果张起灵只是看了一眼路牌，就又继续往前走了。
还有一次，她跟到一条人少的巷子，眼看张起灵拐过弯，她赶紧小跑着追上去，结果刚拐弯就差点撞到他背上——他根本没走，就站在拐角处，似乎…在等她？
林悦吓得魂飞魄散，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张起灵转过身，低头看着她，眼神依旧平淡，看不出情绪，但林悦总觉得那眼神里好像有一丝…无语？
两人对视了足足五秒钟。
林悦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最终，张起灵什么也没说，只是几不可查地摇了一下头（又是这个动作！），然后绕过她，径首往回走了。
林悦面红耳赤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他肯定早就发现了！只是懒得拆穿她而己！
叮！跟踪行为被目标察觉。【张起灵】好感度变化：？？ → ？？（轻微波动，趋于平静）
又波动！系统你就不能给个准数吗！
虽然跟踪计划惨遭滑铁卢，但林悦并没有完全气馁。她改变了策略，从“跟踪”变为“蹲点”。
她摸清了张起灵常去的几个地方和大概时间。于是，西湖边的长椅上，某个僻静的小茶馆角落，或者某条老街的石阶上，经常会出现这样的画面：
张起灵坐在那里安静地看着湖水或发呆。 隔了几十米远，林悦假装看风景或者玩手机（虽然没信号），偷偷用眼角余光瞟他。
有时候她会“不小心”把刚买的橘子掉一地，滚到他脚边（然后被他用脚轻轻挡住）；有时候她会“恰好”也在那个小茶馆出现，点一壶最便宜的茶能坐一下午（心疼她的金币）；有时候她甚至会“偶遇”他散步回来，手里“刚好”多买了一袋糖炒栗子，然后硬塞给他一半。
张起灵对于这些“偶遇”和“馈赠”，大多数时候是没什么反应的。橘子会帮她捡起来放好（但不会递给她），糖炒栗子会看一眼，然后…收下（！），但不会当场吃。
这种默许的态度，让林悦的胆子又慢慢大了起来。
这天下午，她又“蹲点”在张起灵常去的那段西湖僻静处。远远看到他过来了，她赶紧假装专心致志地喂鸽子。
张起灵走到离她不远处的湖边，站定，望着湖面，一动不动，像一尊融入风景的雕塑。
林悦一边心不在焉地撒着玉米粒，一边偷偷看他。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侧脸线条完美得不像真人。
看着看着，她忽然有点出神。
他一个人站在那里的样子，好像总是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孤独感。就像这个世界都与他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她忽然想起他漫长的生命，那些被遗忘的过去，那些沉重的背负…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细细密密的疼。
她是不是…太吵了？太烦人了？总是用各种笨拙的方式试图靠近他，会不会打扰到他想要的安静？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大风忽然刮过，湖面泛起涟漪，也把她放在旁边长椅上、刚买没多久的一顶遮阳草帽吹了起来！
那草帽打着旋，被风裹挟着，首首地朝着湖面飞去！
“啊！我的帽子！”林悦惊呼一声，下意识就想追过去。
那帽子眼看就要落水。
就在这时，站在湖边的张起灵头也没回，反手随意地朝后一抓——
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那顶即将坠湖的草帽，就这么精准无比地被他用两根手指捏住了帽檐！
风还在吹，但他捏着帽子的手稳如磐石。
他这才缓缓转过身，手里捏着那顶草帽，目光平静地看向一脸惊愕的林悦。
然后，他手腕轻轻一扬，草帽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轻轻地，落在了林悦的怀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轻松写意，仿佛只是拍掉了一粒灰尘。
林悦抱着失而复得的草帽，傻傻地看着他。
张起灵什么也没说，甚至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又转回身，继续看他的湖。
仿佛刚才那帅炸天的一幕只是她的幻觉。
林悦的心脏却后知后觉地疯狂跳动起来。
叮！【张起灵】好感度变化：？？ → ？？（稳定，略有提升？）
夕阳的余晖将湖面染成金色，也将他孤独的背影拉得很长。
林悦抱着那顶还残留着他指尖微凉触感的草帽，看着他的背影，偷偷地、慢慢地，笑了起来。
跟踪失败好像也没什么。
至少，他帮她捡回了帽子。
而且…好像…离那串问号的答案，又近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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