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耗子引发的短暂混乱和暧昧，在胖子和吴邪回来后，表面上似乎恢复了平静。
但有些东西，一旦破了土，就再难回到从前。
我能感觉到，我和张起灵之间那层看不见的屏障，似乎变薄了。他依旧沉默，依旧保持着距离，但那些细微的照顾变得更加自然，眼神偶尔落在我身上时，停留的时间似乎也长了零点几秒。而我，则像个揣着秘密糖果的小孩，总是忍不住偷偷看他，心里咕嘟咕嘟冒着甜滋滋的泡泡。
休养的第三天下午，天气有些闷热。吴邪和胖子被三叔叫去远处做一些更详细的路径标记，为彻底离开做准备。窝棚附近又只剩下我和张起灵。
他这次没有擦刀，而是坐在窝棚口的阴影里，闭目养神。长长的睫毛覆在眼下，呼吸均匀绵长，似乎睡着了。阳光透过稀疏的茅草顶棚，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柔和了他平时冷硬的线条，看起来安静又……毫无防备。
我靠坐在干草铺上，手里无意识地捻着一根草茎，目光却不受控制地，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他的眉眼、鼻梁、还有那双总是紧抿着、此刻却显得格外柔软的嘴唇。
心跳不知不觉又开始加速。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疯狂怂恿：机会难得！他睡着了！就……就偷偷靠近一点点，看看就好！就一下下！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野草般疯狂蔓延，根本无法遏制。
我屏住呼吸，用手支撑着身体，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他那边挪去。伤处的疼痛似乎都被这股莫名的勇气和紧张感压了下去。
窝棚里很安静，只有山林间的风声和我们两人的呼吸声。
我的动作慢得像是在播放慢镜头，每一寸移动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他。
距离在一点点缩短。
我己经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清冽气息，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金色。
我的心脏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脸颊滚烫，连呼吸都变得灼热起来。
终于，我挪到了一个极近的距离。近到只要我再稍微向前倾一点点，我的嘴唇就能触碰到他的额头，或者……他的脸颊。
这个距离太过危险，也太过诱惑。
我停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声和看着他睡颜的痴迷。
他的睫毛忽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我吓得瞬间僵住，血液都快凝固了，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但他并没有睁开眼，只是呼吸似乎乱了一瞬，又很快恢复了平稳，仿佛只是无意识的睡梦中的动作。
虚惊一场。
我长长地、无声地舒了口气，勇气却又莫名地涨回来了一点。
鬼使神差地，我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朝着他那双近在咫尺的、看起来异常柔软的嘴唇靠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世界里只剩下他和我，以及那即将触碰到的、令人心悸的距离。
五厘米……三厘米……一厘米……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唇瓣，带着一丝清甜的气息。
我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闭上眼，准备迎接那想象中的、柔软触感——
“哐当！！！”
一声巨响毫无征兆地从窝棚外传来！紧接着是胖子杀猪般的惨叫和吴邪惊慌的呼喊！
“哎哟我艹！什么东西？！天真小心！”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如同惊雷炸响！
我吓得猛地向后一缩，差点首接摔倒在草铺上，心脏狂跳，又惊又羞，脸颊瞬间红得滴血。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
原本“睡着”的张起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茫，只有锐利如鹰隼般的警惕和一丝……未来得及完全收敛的、极其复杂的情绪？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几乎是睁眼的瞬间就己经站起身，如同一道黑色闪电般冲出了窝棚！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我独自留在窝棚里，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回味着刚才那惊险又暧昧的一幕，以及他睁眼瞬间那锐利无比的眼神……他……他刚才真的睡着了吗？
窝棚外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和胖子的骂骂咧咧。
“妈的！哪来的野猪崽子！吓死胖爷我了！差点一脚踩空滚下去！”
“胖子你没事吧？让你看着点路！”
“这能怪我吗？这畜生突然就从草丛里蹿出来了！”
以及张起灵冷静的声音：“没事了。跑了。”
我听着外面的动静，慢慢回过神来，一股巨大的懊恼和羞涩席卷了我。
就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该死的野猪崽子！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坏我好事！
但……他刚才那个眼神……他是不是……根本就没睡着？
这个念头让我更加无地自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平息了。胖子和吴邪心有余悸地嘟囔着走了回来，张起灵跟在他们身后。
他走进窝棚，目光极其自然地落在我身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语气平淡地问：“吓到了？”
我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声如蚊蚋：“还……还好……”
他“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重新坐回了之前的位置，仿佛又要开始闭目养神。
但我却敏锐地注意到，他坐下时，手指似乎无意识地、极其快速地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虽然动作快得如同错觉，随即又恢复了常态。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我的心脏再次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吓死爹了……哎，小林同志，你脸怎么这么红？也被吓着了？”
吴邪也关切地看过来。
我支支吾吾：“啊……嗯……有点热……”
张起灵闭着眼睛，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极其微弱地向上弯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阳光透过窝棚的缝隙，照在地上，尘埃在光柱中飞舞。
窝棚里安静下来，却弥漫着一种比之前更加微妙、更加拉丝、更加让人心痒难耐的暧昧气息。
几乎成功的亲吻。
被意外打断。
但有些东西，似乎己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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