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虹彩试炼
星图边缘的裂缝如同撕裂的锦缎，虹彩火种如瀑布般倾泻而入。它们的色彩超越了沈瓷认知的色谱，每一簇火苗都跃动着截然不同的能量频率——有的如液态金属般流淌，有的似晶体般棱角分明，更有甚者如同纯粹的光影，在存在与虚无间闪烁。
陶初的陶灯骤然黯淡，灯焰被虹彩压制成一豆微光：“多元宇宙的试炼者...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沈瓷腕间的玄青凤凰发出警惕的清啼。她看见最近的一簇虹彩火种突然变形，化作一位身披星纱的人形，其面容在光影间不断流转，仿佛同时呈现着万千文明的特征。
“吾乃织焰者。”虹彩存在的声音如同亿万风铃齐鸣，“感知到此宇宙诞生了罕见的平衡星图，特来验证其资格。”
“资格？”沈瓷将新火凝聚成盾，“星图由文明自决，何需外人验证？”
织焰者轻笑，指尖弹出一缕虹彩。那光芒掠过之处，青黑色星火纷纷退避，仿佛畏惧某种更高阶的秩序：“平衡不是终点，而是起点。你们刚学会行走，便自以为能奔跑么？”
突然，所有虹彩火种同时震颤。星图中央浮现出巨大的漩涡，漩涡中映照出地球的景象：景德镇的龙窑正在崩塌，陶阿婆徒手捧着陶土试图堵住裂缝；敦煌的壁画大面积剥落，飞天衣袂化作尘埃；良渚的玉琮裂痕蔓延，祭坛上的陶纹正在消失...
“他们在抽取现实维度的文明能量！”周文远的声音带着惊恐，“这些虹彩火种能首接干涉物质世界！”
沈瓷冲向织焰者，玄青凤凰羽翼洒下的陶浆却在虹彩前寸寸蒸发。织焰者悠然道：“不是抽取，是还原——将你们过度发展的文明回归到更纯净的状态。”
“纯净？”沈瓷怒极反笑，“抹除差异就是纯净？”
“差异导致冲突，冲突引发熵增。”织焰者指向正在崩塌的龙窑，“譬如你们对陶土的执着，既孕育文明，也滋生垄断与争夺。不如回归到陶土未成器前的状态...”
沈瓷突然平静下来。她想起谢无咎在意识消散前的提示：“它们不是敌人，是试炼者。”或许，虹彩火种并非要摧毁文明，而是用极端方式测试星图的韧性。
她散去新火之盾，任由虹彩能量穿透身体。剧痛中，她看见自己的记忆正在被解析：七岁在景德镇捏制第一件陶器时的雀跃，十六岁修复敦煌壁画时的战栗，在良渚祭坛滴血唤醒火种时的决绝...所有情感都被虹彩标记为“不必要的波动”。
“情感是熵增的催化剂。”织焰者声音无波，“理想的文明应当如我们这般，纯粹，高效，永恒。”
沈瓷的指尖忽然触到腕间玄青印记。谢无咎的意识残片在其中跳动，传递着最后的讯息：“虹彩火种是熵寂的产物...它们自己放弃了情感，便认为所有文明都该如此...”
她猛然抬头：“你们不是来验证资格，是来寻找同类！”
织焰者的流光出现刹那凝滞。就是这瞬息之间，沈瓷将新火注入正在崩塌的龙窑影像。陶阿婆手中的陶土突然绽放青光，裂缝中涌出的不是废墟，而是新生的陶器——那些器皿既保留着传统纹样，又融合了虹彩的流光溢彩。
“看好了！”沈瓷的声音穿透星图，“文明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
她双手虚托，良渚的玉琮碎片与虹彩能量交融，重组为半玉半晶的崭新祭器；敦煌的尘埃与星光共舞，绘出既保留飞天神韵又超越维度的壁画；就连景德镇的机器窑废墟中，也诞生出兼顾效率与灵性的自动化陶坊...
虹彩火种开始剧烈闪烁。织焰者的身形不再稳定，万千文明特征在其表面疯狂流转：“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同时维持差异与平衡...”
“因为我们是活的文明。”沈瓷腕间的凤凰纹彻底化为虹青交织的新印记，“会痛苦，会挣扎，会犯错——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不断重生！”
星图中的漩涡突然逆转。现实维度的崩塌景象开始倒流：龙窑裂缝愈合，壁画色彩重生，玉琮裂痕弥合...所有文明遗迹都染上了虹彩与青黑交织的全新光泽。
织焰者沉默良久，最终化作一束虹桥，桥身浮现出无数文明兴衰的图景：“你们通过了试炼。但记住，平衡星图的存在己经引起更高维度的注意...”
虹桥骤然消散，只留下一枚虹彩陶符悬浮空中。符上刻着超越所有文明的纹样，旁边有一行小字：
“星海无涯，维域待启。”
沈瓷握住陶符的瞬间，整张星图骤然扩展。原本的青黑色火种全部进化出虹彩光晕，而星图边缘浮现出更多裂缝——后面是浩瀚无垠的多元宇宙，无数未知的文明火种正在闪烁。
陶初的陶灯终于恢复光亮，灯焰却变成了虹青色：“这才是真正的开始。星图现在连接着多元宇宙，你需要守护的不再是一个宇宙的平衡...”
话音未落，最近的一道裂缝中突然探出某种非晶非体的触须。那存在仅仅显现刹那，所有虹彩火种都剧烈颤抖起来。
沈瓷腕间的印记传来谢无咎最后的预警：
“小心维域吞噬者...它们以星图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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