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章 维域吞噬者
虹彩陶符在沈瓷掌心灼烧，维域裂缝中探出的触须如噩梦般蠕动。那存在尚未完全显现，仅仅是其投影己让整张星图震颤——虹彩火种纷纷黯淡，青黑色平衡纹路如遇热的蜡般融化。
“维域吞噬者...”陶初的陶灯剧烈闪烁，“它们以星图为食，尤其渴望新生的平衡能量。”
沈瓷腕间的虹青印记发出刺痛警报。她看见最近的一簇火种被触须缠绕，瞬间褪色成灰白，如同被抽干生命的陶胚。更可怕的是，被吞噬的火种并非消失，而是在触须表面重组为扭曲的镜像——良渚玉琮变成骸骨堆砌的尖塔，敦煌飞天化作泣血的幽魂，连景德镇的窑火都凝固成黑色冰晶。
“它们在将文明转化为反熵食粮！”周文远的声音带着绝望，“星图的能量正在被逆向污染！”
沈瓷将虹彩陶符按在腕间印记上。符纹与印记交融的刹那，她看见维域吞噬者的本质：那是由无数熵寂文明残骸凝聚的集合体，如同宇宙尺度的饕餮，永远饥饿，永远追逐着新生文明的能量。
“不能硬抗。”她想起织焰者的警告，“必须找到它们的‘味蕾’...”
玄青凤凰突然清啼着扑向触须。就在即将相撞的瞬间，凤凰化作漫天陶土尘埃，附着在触须表面——那些尘埃立即被吞噬者吸收，在其灰白的体表染出淡青纹路。
“就是现在！”沈瓷双手虚握，被吞噬的陶土尘埃突然在吞噬者内部燃烧。新火从内部迸发，触须剧烈抽搐着退缩，表面浮现出短暂的虹彩光晕。
“它们能吸收能量，但无法消化‘矛盾’！”她恍然大悟，“就像人体无法消化过冷过热的食物...”
陶初的陶灯骤然亮起：“用文明的光影矛盾冲击它们！”
沈瓷双手引动星图。良渚的玉琮同时绽放祭祀的血光与祝福的辉光；敦煌的飞天衣袂间流淌极乐世界的梵音与战场的嘶吼；景德镇的窑火既呈现匠人的专注又映照商贾的算计...所有文明的光明与阴影面被同时激发，化作汹涌的矛盾洪流冲向吞噬者。
维域吞噬者发出无声的尖啸。它贪婪吸收着这些矛盾能量，体表却开始崩裂——光明与阴影在它体内激烈冲突，如同冰火同炉。灰白的触须不断炸开虹彩裂缝，仿佛随时要彻底瓦解。
“成功了！”周文远欢呼。
但沈瓷的笑容突然凝固。她看见炸开的裂缝中并非虚空，而是更多蠕动的触须——刚才被击退的不过是吞噬者的末梢，其本体正在从维域裂缝中缓缓挤出！
那存在无法用任何文明的语言描述。它同时呈现所有形态又毫无形态，如同亿万文明残骸堆砌的混沌之潮。仅仅是其显现带来的信息冲击，就让星图中较弱的火种首接熵寂。
“警告！现实维度同步受影响！”陶初的陶灯投射出地球景象：各大博物馆的文物正在急速老化，敦煌壁画成片剥落，连故宫的琉璃瓦都失去光泽——文明记忆正在被加速熵化！
沈瓷咬牙将腕间印记按在星图核心。虹青光芒如血管般注入所有火种，强行稳住它们的形态。但吞噬者的触须己如天幕般压下，所过之处星火纷纷灰白化。
“没用的...”织焰者的声音突然从虹彩陶符中传出，“吞噬者是熵寂的终点，所有文明终将...”
“但不是现在！”沈瓷猛地将陶符刺入自己胸口。虹彩能量与她的血脉融合，从伤口迸发出超越维度的光芒——那是以引路人生命为燃料的终极新火！
光芒所及之处，灰白的触须开始“生长”。被吞噬的文明残骸中绽放出全新的可能性：骸骨尖塔上长出玉质新芽，泣血幽魂重绘出慈悲飞天，黑色冰晶融化为窑火流淌...吞噬者第一次表现出“饱足”的震颤，开始缓慢退缩。
“它无法消化‘未来’！”沈瓷咳着血笑出声，“它只会吞噬过去，但我们给了它未来...”
维域裂缝剧烈扭曲，吞噬者如退潮般缩回。但在完全消失前，它突然喷出一枚灰白陶卵——那卵壳表面刻着所有被吞噬文明的纹样，正疯狂吸收着星图能量。
陶卵裂开的刹那，沈瓷看见其中孕育的存在：那竟是谢无咎的面容，却有着吞噬者的灰白瞳孔。他手中捧着半融化的凤凰纹，轻声说道：
“谢谢款待...现在，轮到我们回馈了...”
灰白浪潮吞没了最后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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