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团经过一夜急行军,拂晓前悄然抵达潞阳地区指定的集结地点,与旅部及其他兄弟部队汇合。整个山区弥漫着一种大战将至的紧张与肃穆,各路队伍都在进行最后的休整和准备,通讯员穿梭往来,传递着最新的指令和情报。李云龙(李铁云)和赵刚立刻前往旅部接受具体作战任务。
旅部设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地图前,旅长神色严峻,正和几个参谋低声商议着。见到李云龙和赵刚进来,旅长抬起头,目光锐利:“李云龙,赵刚,你们来得正好。独立团的任务很明确,主攻马家峪据点,并彻底破坏榆社至辽县之间五公里长的铁路线。必须在明晚八点整,与其他兄弟部队同时发起攻击!有没有困难?”
“报告旅长!没有困难!保证完成任务!”李云龙挺首腰板,声音洪亮,但眼珠子一转,又补充道,“就是……旅长,能不能再给拨点炸药?马家峪那王八壳子有点硬,俺怕劲儿不够。”
旅长瞪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小子会讨价还价!炸药没有多的,各部队都紧缺!你自己想办法!我警告你李云龙,这次是大兵团作战,必须严格执行命令,准时发起攻击,不准擅自行动,更不准像以前那样搂草打兔子,惊动了主要目标,我饶不了你!”
“是是是,旅长您放心,俺老李最守纪律了!”李云龙嘴上答应得痛快,心里却在嘀咕:守纪律归守纪律,但仗怎么打,还得看现场情况不是?搂草打兔子?要是兔子自己往枪口上撞,哪有不打的道理?
领受任务回到团临时指挥部,李云龙立刻召集各营连干部进行最后的部署。
“都听好了,旅长的命令,明晚八点整,准时动手!张大彪!”
“到!”
“你的突击排,土工作业练得怎么样了?能不能悄无声息地给老子挖到马家峪据点外围?”
“团长放心!俺们测算过了,从侧面那片玉米地开始挖,土质松软,距离合适,保证在总攻发起前,把壕沟挖到离他外墙五十米以内!”张大彪信心满满。
“好!柱子!”
“到!”
“你的‘飞雷炮’,给老子架在对面山坡的反斜面上,计算好距离,总攻一开始,先给老子轰他狗日的一轮!不用准,但要响,要吓人,把鬼子的注意力都给老子吸引过去!”
“是!团长,就是……就是那家伙准头实在有点……”王承柱有些底气不足。
“要啥准头?”李云龙一摆手,“老子就没指望你那铁桶能砸中炮楼!听响动,造声势就行!吓懵了鬼子,就是大功一件!沈泉!”
“到!”二营长沈泉应道。
“你的二营,负责掩护和打援。攻击开始后,派出小股部队,对附近几个小据点进行佯攻,让他们不敢出来。另外,在通往榆社的公路上给老子设下埋伏,如果鬼子援兵出来,给老子狠狠地打,迟滞他们增援速度!”
“是!”
“孙德胜!”
“到!”
“你的骑兵,全部下马,作为预备队,随时听候命令!另外,派出几个机灵的老兵,盯着点楚云飞358团的方向,虽说现在是合作抗日,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别让咱这位老兄背后捅刀子!”
“明白!”孙德胜领命。
“老赵,群众和担架队就交给你了,一定要组织好。”
赵刚郑重地点点头:“放心吧,老李。你前沿指挥一定要注意安全!”
“魏和尚!”
“俺在呢,团长!”魏和尚凑上前。
“老子交给你的秘密任务,别忘了!工具!钢材!见到就往回搬!但前提是保证安全,仗打完了再搬,别为了点破铜烂铁把命丢了,老子丢不起那人!”李云龙低声叮嘱。
“中!俺记下了!”和尚憨厚地点头。
一切安排就绪,只等总攻时刻的到来。时间仿佛变得格外缓慢,战士们躲在出发阵地上,检查着武器,默默咀嚼着干粮,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兴奋和紧张。
李云龙趴在一个临时挖出的观察哨里,举着望远镜,一遍遍打量着夜幕下如同巨兽般蹲伏的马家峪据点。炮楼上的探照灯有气无力地扫动着,偶尔能看到哨兵晃动的身影。他心里默默盘算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以及应对的方案。穿越者的灵魂让他比旁人更多了一份谨慎和周密。
终于,手表指针指向了晚上八点整!
“咻——嘭!”
一颗红色的信号弹骤然升空,划破寂静的夜空,格外醒目!
总攻开始了!
刹那间,仿佛地动山摇!
“轰!轰!轰!”王承柱的“飞雷炮”阵地上,几个加料改造过的汽油桶发出沉闷而巨大的轰鸣,黑火药燃烧产生的巨大气浪将填充着碎铁片、石块的包裹猛地抛射出去,虽然落点散乱,有的甚至偏离目标上百米,但那惊天动地的巨响和漫天飞舞的破片,却营造出了极其骇人的声势!马家峪据点炮楼上的鬼子显然被这从未见过的“武器”打懵了,探照灯胡乱晃动,机枪盲目地向外扫射。
“好!柱子,打得好!就这么给老子轰!”李云龙兴奋地一拍大腿。
与此同时,张大彪的突击排如同幽灵般,沿着早己挖好的交通壕,迅速接近据点外墙。鬼子的注意力完全被对面山坡的“重炮”吸引,根本没发现眼皮底下的威胁。
“爆破组!上!”张大彪低吼一声。
几名战士抱着集束手榴弹和炸药包,在火力掩护下,迅猛冲到外墙根下。
“轰隆!”一声巨响,土木结构的外墙被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冲啊!”张大彪一跃而起,端着轻机枪,第一个冲进缺口,战士们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了进去!
据点内的鬼子和伪军这才反应过来,仓促组织抵抗。但独立团的战士们己经冲了进来,短兵相接,刺刀见红!张大彪如同猛虎下山,手中的机枪喷吐着火舌,精准地点射着抵抗的敌人。魏和尚更是勇不可挡,抡起一把从鬼子手里抢来的工兵锹,舞得虎虎生风,近战之下,竟比刺刀还好用,拍得鬼子晕头转向。
“好样的!和尚!给老子省着点力气搬东西!”李云龙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又是欣慰又是好笑地骂道。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但失去了坚固工事庇护的日伪军,在独立团战士们悍不畏死的攻击下,很快就被分割包围,逐一歼灭。仅仅用了不到一个小时,马家峪据点的主要抵抗就被粉碎了,炮楼里负隅顽抗的几个鬼子也被爆破组用炸药包送上了天。
“快!打扫战场!一营肃清残敌!二营、三营,跟老子去扒铁路!”李云龙大声命令着。
早就准备好的破路大队立刻扑向铁路线。撬杠、铁锹、十字镐,甚至是用树干做成的简易杠杆,一切能用的工具全都用上了。喊着号子,齐心协力,一根根枕木被撬起,一段段铁轨被拆散。更有战士将集束手榴弹塞到铁轨连接处引爆,炸得铁轨扭曲变形。
“哐当…哐当…”巨大的声响响彻夜空,伴随着战士们兴奋的呼喊声,构成了一曲破坏的交响乐。
魏和尚牢记团长的嘱托,带着几个人,专门搜寻据点里的仓库和工事,果然找到了一些工具和少量钢材,甚至还有一小桶机油,如获至宝般赶紧让人搬走。
与此同时,沈泉的二营也对周边小据点进行了成功的骚扰,榆社方向出来的小股鬼子援兵,也在公路上遭到了预设埋伏的猛烈打击,丢下几具尸体缩了回去。
整个破袭作战,独立团负责的区域进行得异常顺利。
然而,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不远处的晋绥军358团。
楚云飞站在团部门口,听着远处密集的枪炮声和爆炸声,尤其是那几声沉闷如雷的巨响(飞雷炮),眉头紧锁。
“这是什么炮声?如此奇怪?既不像山炮,也不像步兵炮,倒像是……像是巨大的炸药包被抛射过来?”方立功参谋长江疑惑不解。
楚云飞举着望远镜,但黑夜中只能看到远处爆炸的火光和隐约的人影攒动。他沉声道:“八路军果然发动大规模进攻了。这动静不小啊。李云龙的独立团,就在那个方向吧?刚才那奇怪的炮声,莫非又是他搞出来的什么新花样?”
想到李云龙之前那些“泼皮无赖”却又极其有效的手段,楚云飞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复杂的感觉,既有对八路军战斗力的惊叹,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嫉妒和警惕。这个李云龙,总能弄出点意想不到的动静。
“团座,我们要不要……”方立功试探着问。
“不必。”楚云飞放下望远镜,脸色恢复平静,“上峰己有命令,此次八路军行动,我等暂作壁上观。让他们去打吧,正好也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斤两。” 他虽然这么说,但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李云龙和他的独立团,再次用实际行动,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和挑战。
马家峪的火焰映红了半边天,铁轨被破坏的巨响不绝于耳。独立团的首战告捷,不仅成功拔除了钉子,破坏了交通线,更是用土造的“飞雷炮”和高效的破袭行动,给了敌人一个下马威,也给了友军(或者说潜在的对手)一个巨大的震撼。
李云龙看着热火朝天的破路现场,看着战士们兴奋的脸庞,心里也充满了成就感。但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更残酷的扫荡和反扫荡还在后面。他招呼过魏和尚:“怎么样?老子要的东西搞到多少?”
“团长,不少哩!够咱们用好一阵子了!”和尚抹着脸上的汗和硝烟,憨笑着报告。
“好!赶紧收拾,准备撤退!鬼子吃了这么大亏,天亮了肯定要报复!”李云龙果断下令。
胜利的独立团,带着战利品和缴获,迅速撤离了战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被彻底摧毁的据点和支离破碎的铁路线,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激战。百团大战的序幕,由独立团的这场漂亮仗,正式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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