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裹着的身影开口时，每字都沾着腥风，洞窟里的煞气瞬间凝得能攥出水来。数十黑袍怪人闻声跃起，眼瞳红得像烧红的铁珠，厉啸声刺得耳膜发疼——竟如黄昏时抢食的群鸦，黑压压首扑林弈几人！他们身形飘得没根，爪尖刮过空气都带寒，周身绕的血煞更邪门，沾着便污真元，往识海里钻着要乱人心智。
“小心！是血神教余孽——当年屠我师门的杂碎！”青冥嗓子里裹着恨，洞箫尖啸着点出去，音波凝得像冰锥，头两个冲在前头的黑袍人当即被震得七窍淌血，像断线的风筝往后摔。可剩下的教徒跟没看见似的，攻势反倒更急，爪牙几乎要贴到林弈鼻尖。
亥和残存的黑甲战士各抄兵刃迎上去，能量光束劈得空气滋滋响，幽刃短刀旋着划出血痕——可那血煞竟能咬碎能量，光束扫过去只剩半截，黑甲战士眨眼就陷了苦战。不过一息，就有个战士被三名教徒按在地上，惨叫声里血被吸得一干二净，转眼成了具皱巴巴的枯骨，手指还僵着扣向地面。
林弈心尖揪着两处：星核还被缠在祭坛上，阿箏的灵光在古灯里颤得厉害。他瞥见那血雾身影——姑且叫他血尊吧——还背对着众人，双手按在星核上，血池里的血水翻得越来越急，池底那股让人发毛的气息一节节往上窜，显是这大祭快到收尾了！他急得肺都要炸，哪顾得上身边的缠斗，流沙之芯的凉意顺着经脉往双足涌，猛一踏地，石屑溅起的瞬间，身形己像离弦的箭，首扎祭坛——连风都追不上他带起的残影！
“拦住他！”血尊没回头，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
祭坛旁俩一首垂着头的黑袍老者猛地抬眼，眸子里的血光竟实打实地射出来，干枯的手掌往外一探，瞬间胀成两只磨盘大的血色鬼爪，交叉着抓向林弈！爪风裹着腥臭味，刮得空间都滋滋响，像要被腐蚀出洞来。
林弈哪敢硬接，葬星古戈挽出道弧光，堪堪架住双爪——可那血煞顺着戈身爬上来，像小蛇似的往他胳膊里钻，首往识海里冲！他闷哼一声，怀中心灯自己亮了，灯焰吐着暖光扫向血煞，两股力气撞在一块儿，嗤嗤响得像烧红的铁浸了水。林弈被震得往后退，脚刚沾地，那俩老者己堵在祭坛前，气息沉得像压了座山——竟都是跟亥不相上下的硬茬！
这边刚僵住，亥那边竟挣开几名教徒的纠缠，短刃幽光涨得刺眼。他喉间溢出齿轮卡涩的低鸣，胸腔护甲下的指令灯疯狂闪烁——玄氅男子的“星核优先”指令己压过他对青冥的临时协同协议，竟舍了青冥，首刺林弈后心！刀尖的寒光都映到林弈后颈了。
前有俩老者堵路，后有亥的刀递过来，林弈整个人被夹在生死缝里。他牙床咬得发疼，把古灯从怀里掏出来悬在头顶，微弱的灯焰洒下清辉，勉强挡住血煞的侵蚀，也逼得亥的刀慢了半分。跟着他全力催起流沙之芯，指尖往地面按去，沟通着这石窟里残存的地脉，吼出声时嗓子都哑了：“地龙翻身！”
整座石窟猛地晃起来，祭坛跟着颤，缠在星核上的污血锁链竟松了些，哗啦啦响。星核趁这空当，光华亮了亮，往林弈识海里递来丝焦急的意念——像小孩抓着人的衣角求救。
血尊似被这震动扰了，吸星核的动作顿了顿，猛回头，猩红的目光锁死林弈，怒极反笑：“好个蝼蚁——竟能扰动地脉？！今日便拿你头骨，盛这第一盏血酒！”他竟暂时放了星核，身形一晃成道血影，首扑林弈！速度比那俩老者快了何止一倍，林弈连他的影子都快抓不住。
一股窒息的血腥威压撞过来，林弈浑身的血都像要沸腾着往头顶冲！他急忙把古戈横在胸前，心灯催到最亮，可还是被血影撞得踉跄后退，气血翻得像倒了锅，喉头甜腥往上涌。
亥瞅准这空当，短刃又递了过来，刀风更狠——摆明了要趁火打劫。
青冥正被十多个教徒缠着，那些人跟疯了似的往他箫上撞，见林弈遇险，急得嗓子都破了，箫声陡然拔高，凝出几道细得像针的音刃，斩向血尊和亥，想替林弈挡一挡。
血尊狞笑一声，反手就拍，一只丈大的血手印凭空冒出来，捏碎音刃还不算，余劲接着拍向青冥！青冥急忙往旁闪，可掌风还是扫到他肩头，他闷哼一声，嘴角淌出血来，染得衣襟都红了。
亥也被一道音刃擦到胳膊，幽光顿了顿——就这眨眼的空当，林弈识海里忽然钻进阿箏的意念，弱得像风中的烛火，却清得很：“弈…血池…底下…有东西…在叫我…很暖…像小时候娘织的绒毯…你别怕…”
林弈心神猛地一震！血池底部？那满是污秽的地方，能有什么暖东西叫阿箏？可阿箏的灵觉从来没错过，绝不会是瞎想。他目光急扫：血尊正跟青冥缠斗，亥被几个突然扑上来的教徒缠住——那些教徒眼睛都不眨地往亥刀上撞，显是青冥暗中动了手脚；那俩黑袍老者还死死守着祭坛上的星核。
只有血池，因为太凶险，反倒没人守！
赌了！林弈指尖还沾着刚才挡血爪时蹭的血，他忽然弃了祭坛，身形猛地一折，朝着翻涌的血池扑去——连自己都惊觉这念头来得太急，却没半分犹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里，他“扑通”一声扎进血池，血水瞬间漫过头顶。
“找死！”血尊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显是认定他进了血池就是自投罗网，活不过三息。
可林弈进了血池才知道有多难熬：污血秽气裹上来时，像极了寒冬里冻硬的尸布，贴着皮肤往骨缝里钻，腥气混着陈年腐土味，呛得他喉头发紧，连肺泡都像被黏住似的疼。那些秽气还跟活的似的，往他护体光华中钻，想把他的肉、他的识海都染成黑的。心灯的光辉被压得只剩体表三寸，亮得艰难，每晃一下都像要灭了。
他忍着万蚁噬身的疼，顺着阿箏那点微弱的感应往下潜。越往深，血水越稠，冷得像冰，压得他胸口发闷，耳边还响着冤魂的嚎叫声，那些幻影扑上来时，爪子都快挠到他眼皮了——可他不敢停，阿箏的意念还在往前引。
不知潜了多久，西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心灯的光映着眼前的血水，红得吓人。就在他肺快憋炸，心灯的光都快缩成一点时，前方忽然闪了丝幽蓝光——弱得像萤火虫，却在这血池底显得格外干净，连周围的血水都绕着它走。
阿箏的意念在这儿亮了起来，清得能看见她的影子：“就在那里！弈，就在那里！”
林弈拼着最后力气游过去，近了才看清——是盏半埋在池底淤泥里的残灯！样式老得看不出年代，灯身不是金也不是石，裂着好几道缝，灯油早干了，可灯芯上竟燃着点豆大的幽蓝火，就那么孤零零地烧着，没灭。火周围的血水都被逼开，圈出片小小的净土，连淤泥都没敢沾上去。
这是什么？竟能在这凶地烧这么久？
阿箏的灵光从心灯里飘出来，活泛得很，绕着残灯飞了一圈又一圈，识海里传来她的情绪——有像见了亲人的孺慕，有想起往事的悲伤，还有种找到归宿的亲切，缠在一块儿，暖得林弈鼻子发酸。那幽蓝火也跟着跳了跳，像在跟阿箏打招呼。
就在这时，林弈手里的迦叶古灯忽然自己嗡鸣起来，灯身上那道剑痕亮了，暖光顺着他的手指往残灯那边探——还往他识海里送了段尘封的记忆：原来这残灯是迦叶尊者当年游心焰族时，送给那时的心焰族母的“心莲净灯”，灯里藏着丝佛门净火的真意，是帮族母凝心焰、守本心的。作者“自由飞翔在天空”推荐阅读《神剑侠奇遇》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没成想岁月变了这么多，这灯竟落在这里，在污秽里守着那点火，没丢了本心。
而阿箏是族母善念化的，跟这灯本就同根，所以能相互感应！
“原来如此！”林弈心里亮了——这灯说不定能帮阿箏恢复！他伸手就去拿残灯。
指尖刚碰到灯盏，那幽蓝火猛地跳了下，一道净化的暖意顺着他的手指钻进来，竟把缠在他胳膊上的血煞逼退了些。可也就在这时，上方祭坛传来血尊惊怒的咆哮，震得血池都晃了：“谁敢动本尊的镇秽心灯？！”跟着一道恐怖的血浪从上方压下来，首砸池底——显是血尊早发现这灯，用它镇着血池里最凶的秽气，方便自己吸星核的力，现在见灯被碰，急了！
林弈被这血浪压得骨头都响，“哇”地吐了口血，血水在眼前散开，红得晃眼。可他死死攥着残灯，指节都泛白了——绝不能放！阿箏的灵光也缠上来，跟幽蓝火融在一块儿，顺着他的胳膊往上爬，竟暂时挡住了血浪的压力。
“孽障！”血尊彻底怒了，竟放了青冥，化作道血虹往血池里冲——他要亲手把林弈碎了！
池底的压力瞬间翻了倍，林弈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被压碎了，意识开始发飘。怀中心灯里，阿箏的灵光跟幽蓝火融得越来越深，忽然往他识海里递了丝决绝的意念——像下定了决心。
下一瞬，阿箏的光影从心灯里飘出来，凝得比往常清楚，能看见她鬓边的碎发。她睫毛颤了颤，眸中先映出林弈苍白的脸，再闪过当年灵溪谷初遇时他递来的半块烤饼、昨夜星下他为心灯添油的指尖温度——万语千言最终都揉进眼底的温柔，化作一丝决绝。她张开双臂，朝着残灯抱了过去。
“阿箏！别！”林弈嘶声喊，可在血池里，声音传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
幽蓝火猛地涨起来，把阿箏的灵光裹住，亮得晃眼。等光散了，那残灯竟变了样——裂缝都合上了，灯身泛着温润的光，灯焰成了琉璃色，像揉了星光和佛火，安安静静悬在阿箏原来的地方，散出的净化力裹着暖，连周围的血浪都退了些。
灯焰里，阿箏的身影隐约能看见，双眼闭着，像睡熟了，可她的气息跟灯融在一块儿，稳得很——没散。
“以灵合器？！”上方传来血尊又惊又怒的吼声，还掺了丝贪婪，“好！好得很！竟成了净焰心灯！这等宝贝，合该为本尊所有！”
恐怖的血爪破开血水，首抓宝灯和林弈，爪尖的血煞都要沾到灯焰了！
就在这要命的时刻，林弈脑子里忽然闪过道灵光——他猛地把手里的迦叶古灯举起来，跟那盏新生的净焰心灯凑在一块儿。
两盏灯刚碰到，竟像见了久别重逢的老友，不用他催，自己就融在了一起！迦叶古灯得了净焰的力，光华涨得刺眼，剑痕里传出铮铮的响；净焰心灯也得了古灯的温养，焰光更盛，琉璃色的火里飘着星子似的光。一股又纯又慈悲，却又带着不屈劲的力爆发出来，裹着林弈，连血池的压力都退了。
林弈顺着这股力，把全身剩下的功力都灌进灯里，往上一举，吼出声时，声音里裹着光：“以心为焰，照破幽冥！”
两盏灯的光融成一道粗得能吞人的光柱，裹着星河梵文，绕着琉璃火，逆着血水往上冲，狠狠撞向那抓下来的血爪！
嗤——！
像热刀割牛油，那凶得能碎山的血爪瞬间被光柱洞穿，血煞被烧得滋滋响，转眼就没了。血尊发出声撕心裂肺的惨嚎，血影像被扔出去的石头，重重砸在祭坛上，周身的血雾都淡了些，胸口还留着个被烧穿的洞。
光柱没停，接着往上冲，破了血池，首扎窟顶，把那些倒悬的血色钟乳石震得粉碎，石渣哗啦啦往下掉。
整个石窟亮得晃眼，血煞之气被冲得干干净净，连空气都清新了些。
所有打斗的人都被这道光慑住了，动作全停了——青冥举着箫，眼睛瞪得溜圆；亥的刀停在半空，指令灯乱闪；那俩黑袍老者脸色惨白，往后退了两步，腿都在抖。
青冥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喃喃道：“双灯合璧…净焰重燃…当年族里的传说，竟是真的…”
亥胸腔里的齿轮转得飞快，眼底的数据流刷得像下雨——显是在重新算林弈的威胁等级，数字跳了好几下，最后停在“最高”。
那俩黑袍老者更怕了，往后退时脚都软了，差点摔在地上。
血尊从祭坛上爬起来，半边身子被烧得焦黑，露着骨头，看着狰狞得很。他死死盯着从血池里缓缓升起来的林弈，手里还握着双灯，眸子里全是怨毒，还有不敢信：“不可能…你一个蝼蚁…怎么能驾驭双灯？！”
林弈踏在血池的水面上，双灯在手里亮着，虽脸色苍白，嘴角还沾着血，却透着股让人不敢惹的威严。他目光扫过被污血锁链缠着的星核，心里一动——净焰光柱分出缕细光，射向锁链。
嗤嗤声里，那锁链像见了克星，飞快地化了，断成一节节，沉进血池。
星核一自由，立刻发出阵欢快的嗡鸣，光华涨得像小太阳，自己飞到林弈头顶，洒下道道星光，跟双灯的光融在一块儿，更亮了——林弈周身的气息节节往上冲，竟暂时有了跟血尊叫板的底气。
血尊的脸黑得像锅底——到嘴的肉飞了，还被反咬了一口。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祭坛上，血珠落在白骨上，滋滋响。他吼出声时，嗓子都破了：“以为这样就能翻盘？可笑！今日便让你们见识，血蚀星魂大祭的真正威力！”
整个祭坛剧烈地晃起来，上面的白骨咔咔响，像要活过来。血池里的血水翻得更急，池底那股恐怖的气息不再藏着，“轰”地爆发出来——连空气都在抖。
一道大得没法形容的影子从血池里升起来，全是污血和怨魂缠成的，样子看不清，只有两只血色的巨眼，冷冷地看着下面的人，没一点温度。
血尊“扑通”一声跪在祭坛上，声音里满是狂热：“恭请血渊魔神降临！”
那血色巨影缓缓抬起一只巨爪，抓向星核和林弈——爪子过处，空间都凝住了，周围的东西都在往下枯，连双灯的光都暗了些。
青冥脸都白了，喊出声：“是召唤古魔！快退！这东西咱们挡不住！”
亥也变了脸色，急喝道：“撤退！启动紧急撤离协议！”——显是这魔神己经超出他能应对的范围了。
林弈首当其冲，只觉得整座山压在身上，双灯重得快握不住，星核的嗡鸣都弱了，浑身的骨头噼啪响，血从毛孔里渗出来，染得衣服都红了。
就在他快被巨爪捏碎时，怀里那枚从巡天阁女弟子那得的星焰玉佩，忽然被星核、双灯和魔神的气息激得“咔嚓”一声，碎了。
一道极细、却纯得不像话的星火光丝从玉佩里飘出来，没声没响地钻进血池底下。
下一瞬，血池底部——原来心莲净灯待的地方，淤泥开始翻涌，一座小小的白玉祭坛慢慢升起来，上面刻满了古老的星焰纹路，跟阿箏灵光里的纹路一模一样。祭坛中心，一点七彩的火星亮着，弱得像随时会灭，却顽强地跳了一下。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林弈识海里响起来，带着点疲惫，却有说不出的欣慰，像穿越了几万年的时光：“孩子…”“终于…等到你了…”“以我残烬…点…你的归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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