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上跨市高速时，太阳刚过正午，阳光透过挡风玻璃，在林晓玥的手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指尖无意识地着袖口——那里藏着一道浅疤，是十岁那年追着面包车摔倒时，被路边碎石划的。
“前面就是清溪服务区，要不要停一下？”陆辰握着方向盘，眼角瞥见林晓玥的动作，她的指节绷得发白，眼神盯着窗外掠过的一辆破旧面包车，像是定住了。
“不用，首接走。”林晓玥的声音有点哑，她猛地回神，指尖从袖口放下，却不小心碰倒了副驾储物格里的旧照片——是她和苏晴十岁那年的合照，苏晴穿着粉色连衣裙，手里举着棉花糖，笑得露出虎牙。
照片滑到老张脚边，他弯腰捡起来，指腹蹭过照片边缘的磨损：“这是……你和苏晴吧？那时候你们俩总在饺子馆门口跳皮筋，我还记得苏晴扎着两个小辫子，跑起来辫子一甩一甩的。”
林晓玥接过照片，指尖在苏晴的笑脸的上顿了顿，突然闭上眼——脑海里炸开熟悉的画面：也是这样的正午，夕阳把天空染成血色，苏晴的粉色连衣裙被面包车车门勾住，她哭喊着“晓玥姐救我”，而自己追出去没几步，就被石子绊倒，膝盖和手腕火辣辣地疼，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包车拐过街角，消失在梧桐树后面。
“晓玥？”陆辰放慢车速，声音放轻，“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林晓玥睁开眼，眼里还带着未散的恍惚，她深吸一口气，把照片塞进钱包：“刚才那辆面包车……和当年拐走苏晴的那辆很像，也是破旧的白色，车门上有个凹痕，就在副驾那边。”
“凹痕？”老张立刻坐首身子，“你确定？当年的细节你还记得多少？比如司机的样子，或者面包车的牌照？”
“牌照记不清了，太快了。”林晓玥摇摇头，指尖又碰到手腕的疤痕，“但我记得司机的手——他拽苏晴的时候，我看到他左手虎口有个月牙形的疤痕，还戴着个黑色的橡胶手套，只露着手指。还有，他的声音很粗，像是感冒了，喊了句‘别吵’。”
陆辰心里一动，从储物格里拿出笔记本，飞快地记下“左手虎口月牙疤、黑色橡胶手套、粗哑嗓音”：“这些细节之前怎么没提过？说不定能帮我们缩小范围——阿彪或者老K的资料里，有没有提到类似的特征？”
“之前想不起来，总觉得那段记忆是模糊的，”林晓玥揉了揉太阳穴，“刚才看到那辆面包车，突然就清晰了。还有，当年面包车拐过街角后，我好像听到了‘嘀嘀’的两声喇叭，不是普通的汽车喇叭，像是货车的气喇叭，声音很闷。”
“货车气喇叭？”老张皱着眉，“那时候咱们市只有城郊的货运站用那种喇叭，普通私家车不用。这么说，当年的司机很可能是货运站的人，或者经常开货车的？”
林晓玥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如果是这样，那顺达生鲜的货车司机就更可疑了——老张，你说那个司机领口别着‘虎’字打火机，我们可以从打火机和货运站入手，查有没有左手虎口有疤的司机。”
“对！”老张立刻应下来，“我认识的老吴在邻市货运站干了二十年，他肯定认识不少司机，到了邻市我们先去找他，把这些特征跟他说说，说不定能有收获。”
陆辰看了眼林晓玥，伸手递过一瓶水：“别太勉强自己，回忆这些不好受。如果累了就靠会儿，到了我叫你。”
林晓玥接过水，指尖碰到瓶身的凉意，心里稍微平静了些：“没事，这些细节可能是找到苏晴的关键，记起来总比忘了好。”她看向窗外，高速路边的梧桐树飞快后退，像极了当年追着面包车时看到的景象——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只能摔倒在地的孩子，她有同伴，有线索，能一步步靠近真相。
车子继续向前，阳光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车厢里，像三条紧紧缠绕的线，朝着邻市的方向，朝着藏在黑暗里的真相，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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