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雨把老小区的路面浇得发亮，林晓玥撑着伞，裤脚还是沾了泥点。陆辰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两袋水果——是从邻市回来时特意买的，想着先绕去舅舅家看看。
舅舅家的门没关严，留着条缝，里面飘出淡淡的药味。林晓玥轻轻推开门，就见舅舅坐在旧沙发上补鞋底，线头在指间绕了好几圈，桌上的搪瓷杯里，茶水早凉透了。
“舅舅，我们来看看你和舅妈。”林晓玥把水果放在桌上，目光扫过墙角——苏晴小时候的毛绒熊还摆在书架上，熊耳朵掉了一块绒毛，积了层薄灰。
舅舅抬起头，眼里满是红血丝，放下手里的针线：“从邻市回来了？有……有晴晴的消息吗？”他的声音沙哑，手指无意识地着沙发扶手的裂纹。
“还没有确切消息，但我们查到一辆可疑的面包车，和当年拐走苏晴的很像，正在追这条线索。”林晓玥在他对面坐下，从包里拿出苏晴的旧照片——就是车上那张，递过去，“您再看看，当年除了那辆面包车，还有没有其他印象深的？比如……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舅舅接过照片，指尖在苏晴的笑脸上来回蹭，摇了摇头：“那天我在工地干活，回来就听说晴晴没了……你舅妈她……”话没说完，里屋传来细碎的响动。
陆辰站起身：“我去看看舅妈。”他轻手轻脚走进里屋，很快又出来，对林晓玥递了个眼神：“舅妈醒着，坐在床边发呆。”
林晓玥立刻起身进去，舅妈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睡衣，头发乱蓬蓬的，眼神呆滞地盯着窗外的雨。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过头，看到林晓玥手里的照片，眼睛突然亮了点，喃喃道：“晴晴……晴晴的小熊……”
“舅妈，”林晓玥在她身边坐下，把照片递到她面前，声音放得极轻，“您还记得晴晴被拐那天吗？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比如开车的，或者……其他人？”
舅妈盯着照片，手指慢慢伸过来，轻轻碰了碰苏晴的衣服，突然攥紧照片，指甲几乎嵌进纸里：“车……白色的车……晴晴哭……”她的声音发颤，眼神开始涣散，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做梦。
林晓玥心脏一紧，追问：“还有呢？舅妈，除了车，还有没有看到其他人？比如穿什么衣服的？”
“衣服……”舅妈皱着眉，头轻轻晃了晃，突然抬起头，眼神首首地看着林晓玥，“穿西装的人……黑色的西装……拿黑盒子……”
“穿西装的人？黑盒子？”林晓玥立刻拿出笔记本，笔尖顿在纸上，“舅妈，您看清他的样子了吗？他和那辆车有关系吗？”
舅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突然眼神一暗，又陷入了呆滞，嘴里反复念叨：“晴晴要吃糖……晴晴找不到家了……”
舅舅走进来，叹了口气，轻轻把舅妈扶着躺下：“她有时候会突然说这些胡话，前阵子也提过‘穿西装的人’，问她细节又说不上来，医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的反应，记不清真假。”
林晓玥看着笔记本上“穿西装的人、黑盒子”几个字，心里犯嘀咕——当年她只看到司机，没看到其他人，这个穿西装的人是谁？和人贩团伙有关吗？
“舅舅，舅妈再提到这个‘穿西装的人’，您记得多留意，有任何细节都告诉我。”林晓玥把笔记本收好，帮舅妈掖了掖被角，“我们会尽快找到晴晴，让她回家。”
舅舅点点头，眼眶泛红：“麻烦你们了……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晓玥。”
离开舅舅家时，雨还没停。陆辰撑着伞，看着林晓玥紧锁的眉头：“‘穿西装的人’……会不会是团伙里的高层？毕竟底层打手不会穿西装。”
“不好说，”林晓玥把笔记本揣进兜里，雨水打湿了她的刘海，“现在线索太碎，先别妄下判断，回去把这个情况告诉团队，让陈默查查当年有没有相关的目击记录。”
雨幕里，老小区的灯光昏黄，苏晴的毛绒熊在窗边隐约可见，像一个等待归人的符号。林晓玥攥紧拳头，心里默念：不管那个穿西装的人是谁，一定要找到他，找到苏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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