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审讯室的冷光灯晃得人眼晕，铁桌冰凉，映着老鬼布满皱纹的脸。他穿着灰扑扑的囚服，袖口磨得起毛，双手放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搓着，不敢抬头看对面的林晓玥。
“再想清楚——”林晓玥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上，声音沉得像浸了冰，“你负责中转站三年，每次‘货’的接收和转运，都是谁给你发的指令？”
老鬼喉结动了动，目光瞟向墙角的监控摄像头，又飞快收回：“就、就是媚姐啊！有时候阿彪也会来传话，说‘这批得快点走’，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陆辰坐在旁边，把一叠货运单推到老鬼面前，纸张边缘在桌上划出轻响，“去年腊月二十三，你往西部发了三批‘货’，走的是废弃国道，避开所有检查站。那路线不是媚姐能定的，谁给你的地图？”
老鬼的手指攥紧，指节泛白，沉默了几秒才嘟囔：“是、是阿彪给的，他说‘上面的人’安排的，让我别多问。”
“上面的人是谁？”林晓玥追问，眼神像钩子，盯着老鬼的脸，“阿彪没说名字？没提过任何代号？”
老鬼头摇得像拨浪鼓，额角渗出细汗：“真没！阿彪那人狠，只说‘问多了没好处’，我哪敢多嘴？我们这种跑腿的，知道太多……”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容易出事。”
周警官坐在角落记录，笔尖在纸上飞快滑动，抬头补充：“老鬼，我们查了你的银行流水，每个月有笔固定汇款，来源是匿名账户，不是媚姐也不是阿彪的账户。这钱是谁给的？”
老鬼的肩膀垮了垮，眼神躲闪：“是、是‘辛苦费’，每个月五号打过来。我不知道是谁打的，只知道按时取了用，别的……”他突然抬头，语气急了点，“我真不知道！我就是个看仓库的，管收发，不管别的！”
王队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个物证袋，里面装着从老鬼废品站搜出的旧手机。他把袋子放在桌上，声音比林晓玥更沉：“这手机里有个加密通讯录，只有一个联系人，备注是‘黑’。是谁？”
老鬼的脸色瞬间变了，嘴唇哆嗦着：“那、那是用来应急的！比如‘货’出问题了，我打这个电话，会有人来处理，但从来都是对方说话，我不认识，也没见过面！”
“对方怎么说？”林晓玥追问，手指敲了敲桌面，“有没有提过‘上面’的人？有没有说过指令从哪来？”
“没有！”老鬼猛摇头，双手在桌上比划，“就说‘按原计划办’或者‘暂时停手’，别的啥也不说！我甚至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
陆辰拿起手机，点开加密通讯录的备份记录：“这号码三个月前换过一次，新号码我们查了，是境外虚拟号，查不到源头。老鬼，你就没怀疑过？这背后肯定有人统筹，不可能只有媚姐和阿彪。”
老鬼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低得像蚊子叫：“怀疑有啥用？我们这种人，混口饭吃，别把命搭进去就不错了。我知道的，都说了，真不知道‘上面’是谁……”
林晓玥盯着老鬼看了几秒，注意到他提到“上面的人”时，瞳孔会下意识收缩，手指会攥紧桌沿——不是撒谎，是真的怕。她转头跟王队对视一眼，王队微微点头，示意暂时先到这。
“周警官，带他去羁押室。”王队起身，拿起桌上的物证袋，“二十西小时盯着，有任何动静立刻汇报。”
老鬼被带走时，脚步虚浮，还回头看了眼审讯室的门，像怕落下什么。林晓玥和陆辰跟着王队走出审讯室，走廊的灯光比审讯室暖些，却照不散两人脸上的凝重。
“怎么样？”王队靠在墙上，掏出烟盒，却没点燃，“老鬼没撒谎？”
“没撒谎。”林晓玥揉了揉眉心，“他的反应是真的恐惧，而且只知道媚姐、阿彪这层，连刘老板的钱庄都没提过——说明他根本没接触到高层。”
陆辰补充：“我们查了老鬼的货运记录，所有跨市路线都是提前定好的，他只负责执行，连对接的买家都是媚姐安排的。他就像个被线牵着的木偶，线的另一头，他自己都看不见。”
“那麻烦了。”王队皱起眉，“抓了老鬼，端了中转站，本想顺藤摸瓜找幕后，结果就摸到媚姐、阿彪这俩中层……这黑网比我们想的深。”
林晓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警车灯闪烁，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框：“老鬼提到的‘黑’，还有那个境外虚拟号，肯定是高层的人。但他啥都不知道，我们没法往下查。”
“要不要审审媚姐？”陆辰提议，“媚姐是中介，接触的人比老鬼多，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试过了。”王队摇头，“媚姐比老鬼还硬，只认自己干的事，提都不提‘上面’的人，问急了就说‘要杀要剐随便’，油盐不进。”
林晓玥转过身，眼神里带着点焦虑：“证据链卡在这了。我们知道有个高层在背后指挥，却连他的影子都摸不到——老鬼、媚姐、阿彪，都是棋子，真正的棋手还藏着。”
陆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沉定：“至少我们端了中转站，断了他们一条转运线。陈默那边还在查资金流，说不定能从钱上找到突破口。”
“只能这样了。”林晓玥点头，却没放松眉头，“让陈默盯紧点刘老板的钱庄，还有那个‘黑’的虚拟号，有任何动静立刻说。另外，派人盯着媚姐和老鬼的家属，别让‘上面的人’灭口——他们知道的虽然少，但对幕后来说，也是隐患。”
“己经安排了。”王队把烟盒揣回兜里，“我让肖阳带两个人去守着，有情况会汇报。现在先回去歇会，熬了一夜，明天还得跟陈默对接。”
走廊尽头的时钟敲了三下，凌晨三点，灯光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晓玥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像压了块石头——老鬼嘴里的“上面的人”，就藏在这片黑暗里，可他们连对方的名字、长相，都一无所知。证据链卡在中层，就像摸到了黑网的边，却抓不到网心的蜘蛛。
(http://www.220book.com/book/6NU9/)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