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临时指挥室的百叶窗没拉严，晨光斜斜切进来，在贴满线索的白板上投下一道长影。空气中飘着冷掉的咖啡味，林晓玥站在地图前，指尖按在临海郊区的标记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行动结束后，我们在周边五公里设了三道卡，只抓到三个负责望风的小喽啰。”陆辰手里捏着份搜查报告，声音沉得像窗外的阴天，“根据他们的口供，大部分核心成员在我们突袭前十分钟就收到了撤离指令。”
“又是提前通风报信？”王队把搪瓷杯往桌上一墩，杯沿的茶渍晃了晃，“张副局长那边还没动静？”
赵妍坐在桌边，快速翻着老鬼的审讯记录，眉头拧成结：“老鬼嘴硬，只承认负责中转站看管，问起上层联络人就装疯卖傻。不过他倒是提了一嘴，说每次传递指令的人都戴着黑色口罩，左手虎口有个刀疤。”
“刀疤？”林晓玥猛地回头，眼神亮了一瞬，“会不会是刀疤强？”
“可能性很大。”陈默抱着笔记本电脑凑过来，屏幕上跳出几段模糊的监控截图，“我恢复了中转站附近的交通监控，凌晨两点有辆无牌面包车往西北方向开，驾驶座的人侧脸有刀疤，和刀疤强的通缉照片比对重合度有80%。”
“西北方向？”陆辰俯身盯着地图，手指顺着公路线划过去，“再往前就是跨省高速，一旦出了临海，追查难度就大了。”
“不止刀疤强。”陈默又调出一份IP追踪记录，屏幕上的红点在地图上连成虚线，“我追踪到团伙用来传递消息的暗网账号，行动后有五个IP地址分别往西南、西北、南方三个方向移动，其中两个在西部边境城市断了信号——应该是用了境外代理。”
林晓玥的指尖从临海挪到西部，停在一片标注着“山区”的空白区域，喉结动了动：“西部……和昨天那个孩子提到的‘苏晴’，会不会有关联？”
“现在还不能确定。”赵妍合上审讯记录，伸手按了按林晓玥的肩膀，语气软了些，“我们己经把那五个孩子的DNA录入全国失踪人口库，等结果出来，说不定能从孩子的来历里找到更多线索。”
“还有个事。”陆辰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塑封袋，里面装着半张揉皱的纸条，“这是在中转站仓库的通风口里找到的，上面只有个手机号，查了下是境外虚拟号，不过通话记录里有个高频联系的号码，归属地在西部云县。”
陈默接过塑封袋，用手机拍下纸条上的号码，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我试着反向追踪这个云县号码，不过对方用了信号干扰器，目前只能锁定在云县县城范围。”
“云县……”林晓玥默念着这个名字，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往档案柜走，“孙姐昨天给了我一份二十年前的旧案资料，里面提到苏晴被拐后，有目击者看到可疑车辆往云县方向开去过。”
“真的？”陆辰眼睛一抬，快步跟过去。
林晓玥从一堆档案里翻出泛黄的文件夹，抽出张褪色的证人笔录，指尖划过字迹模糊的段落：“你看，当时有个货车司机说，看到一辆破旧面包车，车牌被遮挡，车后座好像有孩子的哭声，往云县方向开。只是那时候技术有限，没追到线索。”
“这么巧？”赵妍凑过来看，语气里带着点难以置信，“现在团伙成员往西部逃，云县又有旧案线索，说不定苏晴的下落和这个团伙真的有关联。”
王队走过来，拍了拍林晓玥的肩膀，语气比平时温和些：“不管有没有关联，先把眼前的事办扎实。李局长己经协调了邻省警方，在高速路口和省界设卡，重点排查无牌车辆和有刀疤特征的人员。你们这边，继续深挖老鬼的口供，盯紧刀疤强的行踪，另外——”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人，声音沉下来：“张副局长那边，李局长会盯着，但你们自己也要小心，别让他抓着把柄。”
林晓玥点头，把那份旧案资料折好塞进包里，指尖触到纸页上的字迹，忽然想起昨天那个十岁女孩说“苏晴”时的眼神——怯生生的，却带着点笃定。她攥紧了资料，心里的念头越来越清晰：不管团伙逃到哪，不管这条线索有多绕，她都得追下去。
“我去审老鬼。”林晓玥抓起外套往门口走，脚步快得带起一阵风，“他既然知道刀疤强的特征，肯定还藏着别的信息。”
“我跟你一起去。”赵妍立刻站起来，把笔记本塞进包里，“我负责记录，顺便试试心理突破。”
陆辰看着两人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地图上的云县标记，对陈默说：“你继续追踪那个云县的手机号，有消息立刻告诉我。我去趟交通队，调一下高速路口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刀疤强的面包车。”
陈默点头，推了推黑框眼镜，手指重新落回键盘上，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眼神比平时更亮——他想起自己妹妹被拐时，也是有人看到可疑车辆往西部开，这一次，他不想再错过任何线索。
指挥室的门被风吹得晃了晃，白板上的线索还没理完，地图上的红点还在闪烁。雷霆行动的硝烟刚散，但追凶的路才刚开始，谁都知道，团伙西散逃窜只是暂时的，他们迟早还会再聚，而他们能做的，就是在那之前，把所有线索都攥在手里，把所有黑暗都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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