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福利机构的活动室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板上，拼接地垫上摆着几个毛绒玩具。十岁的女孩小雅抱着一只小熊，坐在角落的小沙发上，眼神比昨天放松了些，但还是偶尔会盯着门口发呆——那是她被拐时，人贩子推她上车的方向。
林晓玥手里拿着那个从仓库找到的小布包，轻轻在小雅身边坐下，没首接提问，而是从包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画纸——上面是小雅画的“妈妈”，红色的裙子格外显眼。“这是你画的吗？画得真好看。”
小雅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玩小熊的耳朵，声音细若蚊蚋：“嗯……是在仓库里画的，没有笔，用指甲在纸上划的。”
“仓库里还有其他小朋友吗？”林晓玥放柔了声音，指尖轻轻拂过画纸上的划痕，“比如……有没有一个姐姐，会陪你说话的？”
小雅的动作顿了一下，抱着小熊的手臂紧了紧。坐在不远处的陆辰和心理医生周老师没靠近，只是用眼神示意林晓玥慢慢来——孩子的记忆需要耐心引导。
过了好一会儿，小雅才小声开口：“有……有个姐姐，比我大好多，长头发，扎着马尾。”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不确定，“她会偷偷给我饼干，说‘别怕，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林晓玥的心脏猛地一跳，指尖攥紧了布包，布角的线头被扯得微微发白。“那个姐姐……有没有告诉你她的名字？”
小雅皱着眉想了想，小眉头拧成一个结：“我不记得了……她好像跟人贩子吵架的时候，被喊过名字，很短的两个字，像‘晴晴’？还是‘青青’？我没听清。”
“晴晴？”林晓玥的声音忍不住发颤，她立刻拿出手机，调出苏晴十岁时的照片——那是一张泛黄的旧照，女孩扎着马尾，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小雅，你看，是不是这个姐姐？”
小雅凑过来看了一眼，眼睛突然亮了，抱着小熊的手松开，指尖轻轻点在照片上：“像！她的头发跟这个姐姐一样长，笑的时候，这里也有两个小坑。”她指着自己的脸颊，“不过我看到的姐姐，没笑过，总是皱着眉，好像在想事情。”
周老师适时走过来，递给小雅一杯温牛奶，轻声补充：“小雅，那个姐姐有没有跟你说过，她要去哪里？或者人贩子提到过要把她送到哪里？”
小雅接过牛奶，喝了一口，眼神又暗了下去，像是想起了不好的画面：“有一次，人贩子跟一个戴口罩的男人打电话，说‘那个大的要送到西边，那边有人接’。姐姐听到了，偷偷跟我说‘我要去西边了，你要等着，会有人来救你’。”
“西边？”陆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简易的中国地图，铺在小茶几上，“是像太阳落山的方向吗？比如……这边？”他指着地图上“西部”的区域。
小雅凑过去看了看，点了点头：“对，姐姐说‘西边很远，要坐很久的车’。她还说，她知道怎么回家，等她出去了，就找警察来救我们……可是后来，有一天晚上，人贩子把她带走了，再也没回来。”
说到最后，小雅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眼泪滴在小熊的耳朵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以为她也被卖掉了，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林晓玥轻轻抱住小雅，拍了拍她的背，眼眶也有些发热。“不会的，姐姐肯定没事，我们会找到她的。”她抬头看向陆辰，眼神里有激动，也有坚定——“晴晴”“西部”，这两个线索和之前查到的苏晴旧案、萍姐的西部据点完全对上了，这绝不是巧合。
周老师帮小雅擦了擦眼泪，对林晓玥递了个眼神：“孩子需要休息，记忆还在恢复，别逼太急。不过能想起这些，己经很有价值了。”
林晓玥点点头，帮小雅把小熊放在沙发上，又把那张苏晴的照片轻轻放在她手边：“这个留给你，要是想起更多关于姐姐的事，就告诉阿姨，好吗？”
小雅接过照片，小心翼翼地夹在画纸里，点了点头。
走出活动室，林晓玥靠在走廊的墙上，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陆辰递过来一瓶水，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期待：“小雅说的‘晴晴’，很可能就是苏晴。西部、萍姐，还有之前查到的资金流向，所有线索都串起来了。”
“嗯。”林晓玥拧开水瓶喝了一口，水的凉意让她稍微冷静了些，“我现在就跟孙姐联系，让她再查二十年前苏晴被拐后的失踪轨迹，看看有没有跟西部相关的记录。另外，陈默那边，得让他重点查‘晴晴’这个名字，在西部云县有没有相关的身份信息。”
“我己经跟陈默发消息了。”陆辰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他和陈默的聊天记录，“他说会立刻排查云县的户籍档案，特别是二十年前迁入、或者名字里带‘晴’的女性。”
走廊尽头的阳光斜斜照过来，落在两人身上。林晓玥看着手里的小布包，里面装着小雅的画，还有苏晴的旧照——二十年了，她终于离那个血色黄昏的真相，离那个被拐走的表妹，近了一步。
“不管那个姐姐是不是苏晴，我们都得去西部。”林晓玥握紧了水瓶，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疲惫，只剩坚定，“为了小雅，为了苏晴，也为了所有还没回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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