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的怒吼声如同受伤的孤狼，在死寂的胡同里震荡回响，却也像一块投入尸海的巨石，激起了更加疯狂的涟漪。
“嗬……嗬嗬……”
更多的“疯子”被这充满生命气息的嘶吼吸引，它们从黑暗的角落里，从翻倒的垃圾车后，从破败的门洞里，摇摇晃晃地汇聚而来。
腐烂的手臂穿过院门下方被撞出的缝隙，指甲在坚硬的木板上疯狂抓挠，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
门内，顶在最前面的刘光天感觉着门板上传来的巨大冲击力和疯狂的抓挠，吓得魂飞魄散。
他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抵住，声音都变了调：“顶住！爸！二大爷！顶住啊！别让它们进来！它们要进来了！”
门后传来一片混乱的闷哼声和脚步挪动声，显然更多的人冲上来合力顶门。
一大爷易中海焦急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板传来，带着一丝颤抖和无力：“柱子！柱子你听见了吗？！快想办法跑！别在门口待着！你把它们都引过来了！快跑啊！”
娄晓娥带着明显哭音的呼喊也隐约可闻，声音被嘈杂的人声和门外的嘶吼淹没得断断续续：“雨柱！你快走啊！别管我们了！快走！”
然而，这些微弱的善意瞬间被更尖利、更刻薄的声音压制下去。
许大茂那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鸭嗓子在门后响起，充满了恶毒的快意：“不能开！谁他妈敢开门谁就是害死全院的人！”
“傻柱，你听见没有？你快滚！赶紧滚！把那些鬼东西都给老子引开！你不是能耐吗？去啊！”
二大爷刘海中也立刻找到了主心骨，扯着嗓子高声附和，仿佛在下达什么英明指示：“对！许大茂同志说得对！何雨柱！现在是考验你的时候！为了咱们大院的集体利益，为了大局着想，你必须做出牺牲！这是你应该做的！”
“牺牲你一个，幸福全院人！”许大茂又尖声补充了一句，恶毒至极。
最让何雨柱心如刀绞的，是秦淮茹的声音。那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和浓重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却又异常清晰地穿透了门板，刺入他的心脏。
“柱子……对不住……真的对不住……你快跑吧……算我求你了……为了棒梗他们……你快跑啊……”
贾张氏那老虔婆的声音紧接着在一旁帮腔，如同毒蛇吐信：“听见没有！我们淮茹让你快走！别在这儿害我们！你个丧门星！快滚！”
就连三大爷阎埠贵那精于算计的声音也弱弱地响了起来，他似乎想表现出一点“人情味”，但话语里却全是推卸责任的虚伪。
“柱子啊……要不……你往别处跑跑看？胡同深处说不定……说不定能找到活路……你在这儿，我们……我们也没办法啊……”那语气虚弱得毫无底气，仿佛多说一个字都要耗费他二两粮食。
就在这片嘈杂的、将他推向地狱的声音中，一个稚嫩却激动的喊声突然爆发出来。
“妈！开门啊！你快开门让傻叔进来！他救过我！你们怎么能这样对他！”是棒梗！
然而，他的喊声很快就被贾张氏的厉声喝止和拉扯的声音淹没：“小兔崽子你疯了！你想害死我们全家吗？！闭嘴！”紧接着，小当和槐花被这恐怖的气氛和家人的争吵吓得更大声地哭了起来，哭声凄厉，混杂在门里门外的嘶吼声中，构成了一副人间地狱的众生相。
何雨柱背靠着冰冷而“温暖”的院门，听着门内这出丑恶的大戏，心脏的剧痛几乎让他窒息。但身后，丧尸己经蜂拥而至。
求生的本能终于压下了那撕心裂肺的心痛。
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那扇隔绝了他人性的门，而是绝望地看着眼前一张张腐烂、扭曲、散发着恶臭的脸。
“来啊！！！”
他嘶吼一声，挥舞着手中那根从百货商店带回的、己经有些破损弯曲的铁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向最先扑来的一个丧尸的脑袋！
“砰！”
一声闷响，那丧尸的头颅像是被砸烂的西瓜，凹陷下去一大块，黑色的污血混合着脑浆飞溅而出！何雨柱甚至来不及躲闪，就被溅了一脸，那腥臭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没有停顿，因为另一个丧尸己经从侧面扑了上来！
他侧身躲过那致命的抓挠，手中的铁棍顺势横扫而出，“咔嚓”一声，狠狠打在丧尸的膝盖上！
那丧尸的腿骨应声而断，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但它没有死，依旧伸着手，在地上疯狂地抓挠着，试图爬向何雨柱的脚踝。
“我去你家的菠萝芒果大西瓜！”何雨柱怒骂一声，抬起脚，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那还在地上挣扎的头颅狠狠地踩了下去！
“噗嗤！”
头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丧尸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彻底不动了。
他一边拼命抵抗，一边对着门内发出最后的、沙哑绝望的嘶吼：“秦淮茹！我何雨柱真是瞎了眼！”
“易中海！我去你家冬瓜的‘一大爷’就是这么当的？！我把吃的都给了你们！你们就这样对我！！”
他的吼声充满了无尽的怨毒，让门后顶着的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丧尸越来越多，从西面八方将他包围。
他双拳难敌西手，手臂上、后背上很快就被划出了几道深深的血口，新鲜的血液流淌出来，那浓郁的血腥味更是刺激得周围的丧尸变得异常疯狂和兴奋。
他知道，再待在门口就是死路一条。
他且战且退，用铁棍砸开一条血路，被迫向着胡同深处退去。
院门前聚集的大部分丧尸，立刻被他这个移动的、散发着新鲜血肉气息的目标吸引，嘶吼着，紧紧跟在他身后。
门内，众人只感觉门板上的冲击力骤然一轻，门外那令人心胆俱裂的打斗声和何雨柱的嘶吼声也渐渐远去。
过了许久，确认外面真的没了动静，顶在门后的人们才一个个虚脱般地松开手，瘫坐在地上。
院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只有每个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抽泣声。
一大爷易中海靠在墙上，缓缓闭上眼睛，满脸痛苦地吐出三个字：“造孽啊……”
许大茂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用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语气，哼了一声：“总算走了。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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