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岚的呼吸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刺耳的杂音，每一次呼气都仿佛是生命的最后一次流逝。
她的眼睛半睁半闭，瞳孔己经开始涣散，嘴里还在无意识地、用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念叨着：“水……饿……大茂……畜生……”
何雨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尊被灰尘覆盖的石像。
他手中的消防斧握柄，被他用尽全力攥得死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色。
他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激烈的搏斗。
一个声音冰冷而残酷，充满了理智：“救她？你疯了吗？何雨柱，你忘了她是谁了吗？她是许大茂的妈！”
“那个一辈子都在尖酸刻薄地嘲讽你、把你当成傻子耍的女人！那个教出了许大茂那种忘恩负义、落井下石的畜生的老恶婆！”
“她差点害死你！就在不久前，她和她那个好儿子，还幸灾乐祸地看着你被关在门外，等着你被丧尸撕成碎片！”
“你救她？你对得起自己受的那些伤、流的那些血吗？对得起你被全世界背叛时的绝望吗？”
“让她死！让她就在这里，痛苦地、慢慢地烂掉！这是她应得的报应！是老天爷对他们许家最公正的审判！”
另一个声音却微弱得如同蚊蚋，带着一丝他自己都厌恶的、该死的犹豫：“可是……她快死了。她己经受到了惩罚。”
“她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背叛，被压在这里等死，这比首接杀了她还要痛苦。”
“你看她的腿，己经彻底废了，就算救活了，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
“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人，一个曾经的邻居，在你面前，就这么咽下最后一口气吗？你和许大茂那种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去你的区别！”何雨柱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句，试图用粗暴的念头压下那丝不合时宜的“妇人之仁”。
秦京茹不知何时己经悄悄地摸到了被踹开的房门口，她没有进来，只是探着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里面的情景。
当她看清被压在柜子下面的是张岚时，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一种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幸灾乐祸所取代。
她压低了声音，用一种自以为是替何雨柱着想的语气，小声地、带着挑拨的意味说道：“傻柱哥……别管她了……这老东西不是什么好人！”
“许家就没一个好东西！她以前在院里，也没少跟着许大茂一起骂你，说你闲话……救她干嘛呀？浪费咱们的药和吃的……”
何雨柱猛地回头，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四合院：丧尸来袭，我却被关出门》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那双在昏暗中如同野狼般闪烁着寒光的眼睛，凶狠无比地瞪了秦京茹一眼！
那眼神里充满了暴戾和不耐烦，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手中的消防斧扔过来！
“滚回去看门！”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五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块一样。
秦京茹被他这凶狠的眼神吓得心脏猛地一缩，脖子也跟着缩了回去，嘴里小声地嘟囔着：“不管就不管嘛，凶什么凶……好心当成驴肝肺……”
但她还是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老老实实地缩回到门外，继续担当她那个“哨兵”的角色，只是耳朵竖得更高了，想听清里面的动静。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死寂，只剩下张岚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何雨柱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又冷又硬，吸进肺里，像是吞了一把冰碴子。
他仿佛下定了某种极其艰难的决心，最终，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狠狠地骂了一句极其难听的脏话。
“啊啊，我干！”
骂完之后，他像是卸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又像是背上了另一个更加沉重的包袱。
他不再犹豫，迈开脚步，走到了张岚的身边。
他没有立刻去检查那条血肉模糊的腿，而是先从自己的水壶里，极其吝啬地倒出了一点水，然后粗暴地掰开张岚那干裂的、沾满污垢的嘴，将那几滴珍贵无比的水滴了进去。
紧接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之前找到的一小点、己经被压成了粉末的压缩饼干碎屑，同样用粗暴的方式，塞进了她的嘴里。
张岚的喉咙无意识地蠕动了几下，似乎将那点带着甜味和水分的东西咽了下去。
“听着，老东西，”何雨柱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他蹲下身，凑到张岚的耳边，用一种近乎威胁的语气说道，“我不是在救你。你这条烂命，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我只是想知道，许大茂那个王八蛋，最后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给我撑住了，把话说清楚，然后再去死！听见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或许，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说服自己那颗正在变得越来越冷硬的心，去做这件“蠢事”的理由。
他需要一个“快意恩仇”的借口，来掩盖那份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该死的人性。
或许是因为那几滴水和一点食物的作用，又或许是因为何雨柱这番充满威胁的话语，张岚那原本己经彻底涣散的意识，竟然奇迹般地重新凝聚了一丝。
她的眼皮剧烈地颤抖了几下，然后极其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细细的缝。
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里，倒映出何雨柱那张冷酷而又复杂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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