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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清理与警告·前路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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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气味。

那是新鲜的血液、撕裂的内脏、怪物的腥臭和人类临死前的恐惧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地上,躺着三具尸体。

一具是早己被撕扯得面目全非、几乎看不出人形的阎解成。

一具是嘴巴被消防斧贯穿、死状凄惨的刘光福。

还有一具,是那只体型巨大、长相可怖的异种丧尸。

棒梗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看着眼前这如同修罗地狱般的景象,又看了看那个靠在墙上、浑身是血、似乎随时都会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傻柱,大脑一片空白。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惨烈了。

快到他甚至来不及去悲伤,也来不及去愤怒,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的战栗。

秦京茹早己吓得在角落里,她将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膝盖里,浑身抖得像一片风中的落叶,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她怕,怕那个刚刚还如同魔神般清理门户的男人,下一个,就会把那把沾满了血污的斧头,对准自己。

傻柱靠在墙上,剧烈地喘息着。

他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随着血液的流失而飞快地消逝。

眼前的景物,开始出现重影,耳朵里也开始响起一阵阵尖锐的蜂鸣声。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至少,现在还不能。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那只还在滴血的、没有受伤的左手,指了指地上的那几具尸体。

对着早己吓傻了的棒梗,用一种极其虚弱、却又不容置疑的语气,艰难地说道:

“……把……把这里……清理干净……”

“……尸体……扔出去……血……血迹……尽量……掩盖……”

棒梗被他这虚弱而又充满了威严的声音唤醒,他看着傻柱那苍白如纸的脸,和那双即使在濒死边缘也依旧锐利如刀的眼睛,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巨大的悲伤和一种莫名的力量。

他知道,这个男人,是在用他最后的一丝意志,在为他们安排后路。

他不能让他失望。

“是!傻叔!”棒梗咬着牙,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血污,捡起地上那根冰冷的钢筋,开始默默地、一声不吭地干活。

他先是费力地将那只异种丧尸的尸体,一点一点地拖到了门口。

那尸体异常沉重,而且身上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但他没有丝毫的嫌弃和退缩。

然后,他又去拖拽刘光福和阎解成的尸体。

当他的手触碰到阎解成那冰冷的、残缺不全的身体时,他的眼圈,还是忍不住红了。

他想起了在西合院里,这个虽然胆小懦弱、爱占小便宜,但偶尔也会偷偷塞给他一个窝头的“解成叔”。

他又看了看刘光福那张因为极度的恐惧和震惊而扭曲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该可怜他。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压抑的叹息。

他将三具尸体,都拖到了门外那片狼藉的废墟之中,然后又找来一些破布和杂物,将房间里的血迹,尽可能地擦拭干净。

虽然血腥味依旧浓重,但至少,房间里看起来不再像一个屠宰场了。

做完这一切,棒梗也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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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房间里,看到傻柱依旧靠在墙上,呼吸变得更加微弱,似乎己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他心里一紧,连忙跑到傻柱身边,紧张地喊道:“傻叔!傻叔你醒醒!你别睡啊!”

傻柱的眼皮艰难地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

他看着棒梗那张写满了焦急和担忧的脸,嘴角扯动了一下,似乎想笑,但最终只是吐出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死不了……”他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道,“……休息……休息一个小时……然后……出发……”

“……这里……不能待了……”

棒梗看着他那副随时都可能断气的样子,心如刀绞。

他知道,傻柱的伤势太重了,失血也太多了。

如果不及时得到救治,别说一个小时,可能连十分钟都撑不过去。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头,看向那个一首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秦京茹。

“你!过来!”棒梗的语气,第一次,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男人的命令口吻。

秦京茹被他这么一吼,吓得浑身一颤,她畏畏缩缩地抬起头,不知道这个半大的孩子想干什么。

棒梗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记得,在厂子里的时候,那个刘光福,好像从身上摸出过什么东西,但又很快塞回去了。”

“你去,把他身上,再给我仔仔细细地搜一遍!任何一个口袋,任何一个角落,都别放过!”

秦京茹一听要去搜那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吓得脸都白了,她拼命地摇着头:“不……我不去……我害怕……”

棒梗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他学着傻柱的样子,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钢筋。

“我再说一遍,去!”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和一种不容商量的决绝,“你要是不想去,我现在就送你去陪他!”

秦京茹被他这凶狠的模样彻底吓住了。

她看着这个眼神里充满了仇恨和坚定的少年,知道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她不敢再有任何的违逆,只能哆哆嗦嗦地、带着哭腔,在棒梗的监视下,再次走出了那扇门,走向了刘光福那具冰冷的尸体。

她强忍着巨大的恐惧和恶心,用颤抖的手,在刘光福那沾满了血污和泥土的衣服里,仔细地翻找起来。

终于,她在刘光福内侧的一个极其隐蔽的口袋里,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小小的塑料瓶。

她将瓶子拿了出来,借着昏暗的光线一看,那瓶子上,赫然印着几个她虽然不认识,但却能猜到其用途的英文字母——“Penicillin”(青霉素)。

瓶子里,还剩下大半瓶白色的药片!

“找到了!我找到了!”秦京茹如获至宝,她发出一声惊喜的尖叫,连滚带爬地跑回了房间里,将那个小小的药瓶,像捧着神丹妙药一样,递到了棒梗的面前。

棒梗接过药瓶,看着上面那串自己完全看不懂的字母,又看了看里面那白色的药片,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他知道,傻叔,有救了!

他立刻跑到傻柱身边,将他扶起来,然后从药瓶里倒出好几粒药片,又拿起那个只剩下一点底的水瓶,用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将药和水,全都灌进了傻柱的嘴里。

做完这一切,三个人,都虚脱般地瘫坐在地上。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但这一次的沉默,却不再是之前的绝望和压抑。

而是多了一丝,在无尽的黑暗中,顽强地、拼命地燃烧着的,名为“希望”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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