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砸在 “循声者” 眼窝的光合叶片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734 号感染者蹲坐在南极和解仪式的篝火旁，胸前的翻译器突然亮起绿光：“土壤温度 - 17℃，固碳菌丝活性 89%，符合共生协议第一条款。”
小雨将钢笔插进冻土的瞬间，笔帽上的百合花纹突然渗出金色汁液。这些液体顺着裂缝蔓延，在雪地上织成半透明的网，将新人类与旧人类的手掌牢牢连在一起。
“又在搞这些鬼把戏！” 赵叔的拐杖重重砸在网上，火星溅起的瞬间，金色纹路突然亮起红光，在雪地上投射出《共生协议》的全息文本 —— 那是三天前由菌心起草、小雨修订、最终经全球幸存者投票通过的公约。
“第三条：新人类培育的噬碳菌丝必须定期接受辐射检测。” 菌心的指尖划过空中的条款，绿色瞳孔在极光下泛着翡翠色，“赵长老，上周你们的监测仪又超标了。”
穿防化服的旧人类突然骚动起来。阿明举着辐射检测仪挤到前排，屏幕上的红色警报刺得人睁不开眼：“工厂区的菌丝网络辐射值是安全阈值的 3 倍！你们在偷偷培育抗药性菌株！”
734 号突然首立起身，翻译器传出的电子音带着罕见的波动：“检测到情绪波动异常。建议启动‘记忆锚点’协议。” 它前肢指向篝火旁的金属箱 —— 里面存放着林夏母亲的实验日志、陈默的卡车钥匙，还有水电站孩童们当年用过的急救包。
小雨掀开箱盖的瞬间，金色菌丝从钢笔中暴涨，在半空凝成全息影像。画面里，十二岁的菌心抱着发烧的朵朵，接过林夏递来的抗生素；二十岁的小雨跪在检测墙废墟前，将钢笔插进裂缝的瞬间，绿色与金色的纹路首次交织成螺旋。
“我们都忘了为什么要签协议。” 小雨的声音在风雪中发颤，金色菌丝顺着她的手臂蔓延，在《共生协议》的条款上画出红线，“不是为了互相监视，是为了活下去。”
赵叔的拐杖突然指向西北方向。工厂区的穹顶正在发光，新人类培育的生态菌丝己经爬满废弃厂房，在墙面上拼出巨大的基因链图谱。更远处的雪山传来闷响，被驯化的巨无霸正用掌风清理雪崩，那些曾撕裂人肉的指爪此刻轻柔如羽毛。
“启动‘地核共鸣’检测。” 菌心突然按住小雨的手掌，两人的纹路在接触处炸开紫色的光。734 号胸前的翻译器同步播报数据：“地核磁场 47.2Hz，菌丝网络共振率 91%，符合共生协议终极条款。”
旧人类的燃烧瓶在此时集体落地。赵叔看着那些火焰在紫色光中熄灭，突然扯掉半张脸的共生体皮肤，露出下面淡红色的新肉：“我年轻时在检疫站见过真菌吞噬活人，但上周……” 他指向工厂区，“噬碳菌丝分解核废料时，那些绿色纤维在我伤口上开出了花。”
穿工装的新人类突然爆发出欢呼。他们掌心的菌丝突然暴涨，在《共生协议》的全息文本上织成补充条款：“允许旧人类参与菌丝培育，新人类需学习使用辐射抑制剂。”
734 号的翻译器突然播放起林夏的录音，那是从北极矿脉废墟中恢复的片段：“共生不是一方吃掉另一方，是风与花的旋转啊。”
当第一缕阳光越过雪山时，小雨将钢笔插进《共生协议》的签名处。金色汁液与新旧人类的血液融合，在雪地上长出同时开着白色小花和绿色孢子的植物。734 号用前肢在植物旁画下圆圈，翻译器传出的电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地球说，春天不是季节，是选择。”
工厂区的方向传来孩童的呼喊。阿明举着检测仪跑来，屏幕上的绿色波形与红色警报重叠成完美的紫色：“辐射值降到安全阈值了！菌丝网络在自动调节！”
赵叔突然大笑起来，从怀里掏出用油布包着的东西 —— 那是陈默当年留在北极的卡车钥匙，红裙子挂件在阳光下泛着金光。老人将钥匙挂在植物的藤蔓上，金属碰撞声惊起一群灰雀，鸟群掠过极光的瞬间，在天空拼出完整的《共生协议》。
“该去给菌丝浇水了。” 菌心拽着小雨往工厂区跑，绿色与金色的纹路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光带。734 号跟在后面，翻译器播放的电子音混着孩童的笑声，在南极的冰原上荡起层层涟漪：
“共生协议第十三条：当钢笔开花时，所有分歧自动转化为新的条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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