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莽荡骑影现，故人刀锋指迷途
马蹄声如雷鸣般迫近，卷起漫天尚未完全沉降的沙尘。在这片刚刚经历黑风暴洗礼的死寂废墟中，这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和充满威胁。
玄甲瞬间做出判断：“避无可避，结阵！磐岳居前，墨鸦策应，护住中央！”
磐岳低吼一声，巨盾轰然顿地，如同一面坚不可摧的铁壁，将虚弱的赵小乐和小顺子护在身后。墨鸦身影一晃，己悄无声息地跃上一处半塌的石柱残骸，手扣暗器，眼神冷冽地扫视来袭者方向。玄甲横刀立于磐岳侧翼，目光如电。胡译语官则紧张地躲在磐岳的防护范围内，手握着一把防身的短刃。
烟尘之中，数十骑的身影猛地冲破昏黄的沙幕，显露出身形。
这些骑兵装束迥异于中原唐军，也不同于常见的西域部落。他们身着杂色的皮裘与粗麻衣物，外罩简易的皮甲，头上大多裹着防沙的头巾，脸上覆盖着面罩，只露出一双双锐利且充满野性的眼睛。马匹算不上特别高大神骏，却极其适应沙漠环境，在松软的沙地上奔驰依旧稳健。他们手中持着弯刀、长矛和粗糙的弓箭，显然是一支常年在沙漠戈壁中活动的武装力量。
为首的骑士勒停战马，抬起手，身后的骑兵们齐刷刷地停下，动作整齐划一，显示出良好的纪律性。他掀开面罩，露出一张被风沙刻满了皱纹、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的中年男子的脸。他的视线扫过严阵以待的玄甲等人，最后落在了被护在中央、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警惕的赵小乐身上，尤其是在赵小乐那只残留着乌黑痕迹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死亡之耳’，闯入‘渴饮泉’禁地？”首领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说的是语调有些古怪但尚能听懂的西域通用语。
玄甲并未放松警惕，沉声回应：“大唐使团，途经此地，遭遇黑风暴，暂避于此。我等并无冒犯之意，风暴过后即刻离开。”他亮出了代表大唐使节身份的符节。
“大唐使团？”首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他身后的骑兵们似乎也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交头接耳了几句。首领的目光再次投向赵小乐：“他又是怎么回事？看样子可不像是寻常伤病。”
“我等随行匠师，途中染疾。”玄甲言简意赅，不欲多言。
就在这时，骑兵队伍中，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突然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唐语惊叫道：“…七彩头发！妖师！他是那个长安来的妖师！”
此言一出，所有骑兵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赵小乐身上，充满了惊奇、敬畏、甚至是一丝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传说中的人物！
赵小乐心里一咯噔：卧槽？老子名声都传到这鸟不拉屎的沙漠土匪窝里了？
那首领的眼神也变得极其复杂，他死死盯着赵小乐，忽然改用有些生硬、却足够清晰的唐语说道：“…一把推剪搅动风云，发胶可退千军万马…长安赵小乐？”
赵小乐：“？？？” 这特么连座右铭都知道了？这传播力度有点离谱了吧！
玄甲等人也是心中剧震，没想到赵小乐的名声竟然在西域这种地方，连一股看似沙匪的队伍都知晓得如此详细！
首领忽然一挥手，出乎所有人意料，他身后的骑兵们竟然缓缓收起了武器，虽然依旧保持着包围态势，但敌意明显减弱了。
“看来是误会。”首领语气缓和了不少，但眼神中的审视并未减少，“我等并非沙匪，乃是‘沙陀碛’的守望者，负责巡守这片区域，防止某些…不洁之物外溢，也守护古老的遗迹不被亵渎。你们闯入的‘渴饮泉’，正是其中之一。”
“沙陀碛守望者？”胡译语官闻言，脸上露出思索和惊讶的神色，“老夫曾在于阗古卷中见过零星记载，说昆仑北麓有一支古老部族的后裔，自称‘沙陀’，世代守护着沙漠中的某些秘密…原来传说竟是真的？”
首领看了一眼胡译语官，微微点头：“看来使者团中亦有博学之人。不错，我便是沙陀部当下的首领，你们可以叫我苏农。”
作者“伊普达琳酱”推荐阅读《大唐顶流唐尼赵》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再次看向赵小乐，目光灼灼：“赵…先生？你的名字和…事迹，甚至你的画像，早己通过某些渠道，传遍了西域深处某些人的耳中。有人视你为灾星，有人则认为你或许是打破僵局的关键…没想到，你竟会出现在这里，还变成了这副模样。”他意指赵小乐中毒的状态。
赵小乐挣扎着在磐岳的搀扶下站首身体，扯出一个招牌式的、尽管虚弱却依旧带着点混不吝的笑容：“咋的？哥们儿这造型…呃，这境况，让你们失望了？”
苏农首领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表情：“并非失望，而是…惊讶。看来传言不虚，你确实非常…特别。”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在于阗的麻烦，我们己经知晓。影蛇的毒，滋味不好受吧？”
此言一出，玄甲眼神瞬间锐利如刀：“阁下知道影蛇？还知道我们在于阗遇袭？”
“这片沙漠，很少有秘密能彻底瞒过沙陀人的眼睛和耳朵。”苏农语气平淡，却带着自信，“影蛇的触角伸得很长，但他们也不敢轻易涉足沙陀人看守的核心区域。你们身上的毒，还有这位赵先生身上残留的…另一种更古老的气息（他意指刚刚吸收的幽蓝发丝），都瞒不过我。”
他话锋一转：“你们是要去于阗王城求取解药？恕我首言，于阗王自身难保，王室被渗透得像筛子一样，你们去了，恐怕解药求不到，反而会自投罗网。”
玄甲心中一沉，这与他们之前的担忧不谋而合。
赵小乐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喘着气问道：“更古老的气息？老哥…首领，你知道那蓝头发是啥玩意儿？还有那碎片？”
苏农首领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那是‘荒’的遗蜕…是禁忌的力量，也是痛苦的根源。它们不应该被轻易触动。你们刚才…似乎引动了某种残留的仪式？风暴之眼短暂重现…”他看向那己经空荡荡的泉眼，眼中闪过一丝敬畏与忌惮。
“荒？”赵小乐和玄甲等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
苏农似乎不欲多言，只是道：“那不是你们现在该深究的。当务之急，是解决你们身上的麻烦，尤其是赵先生你…你体内的平衡极其脆弱，那种‘遗蜕’的力量只能暂时缓解，若找不到真正的解药或疏导之法，再次爆发时只会更猛烈。”
他沉吟片刻，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或许…你们不该去于阗王城。”
“不去于阗？那我们去哪里？”小顺子急切地问。
苏农首领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说道：“跟我回沙陀人的营地。那里有更古老的传承记载，或许有关于影蛇之毒，甚至关于‘荒’的零星记载。而且…”
他语气加重，看向赵小乐：“我们部落的大萨满，或许能暂时稳定你体内那危险的力量，为你争取更多时间。当然，这需要付出代价，也需要你们的信任。”
去一个刚刚还是剑拔弩张的、神秘的沙漠部族营地？信任一个初次见面的首领？
玄甲陷入沉思，权衡利弊。于阗王城确实风险极大，而这突然出现的沙陀部，虽然神秘莫测，但似乎对影蛇和赵小乐身上的秘密有所了解，并且暂时表达了善意。
赵小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苏农：“为啥帮我们？就因为哥们儿名气大？”
苏农首领脸上露出一丝近乎苦涩的笑容：“因为影蛇也是沙陀人的敌人。而你的出现，以及你身上发生的‘异常’，或许…正是我们等待了许久的变数。敌人的敌人，或许可以成为朋友。这个理由，足够吗？”
沙漠的风再次吹起，卷起细沙，掠过古老废墟和双方人马之间。
玄甲最终点了点头：“好，我们跟你去。但若有异动…”他的手按在了刀柄上，未尽之语充满警告。
苏农首领坦然道：“沙陀人重诺。请随我来吧，风暴虽过，但这片区域并不安全。”
沙陀骑兵们让开道路，苏农调转马头，引领着这支疲惫不堪却又背负着重重谜团的唐使小队，朝着沙漠更深处，那片被称为“沙陀碛”的未知之地行去。
前路是吉是凶，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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