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赏菊宴上的风波，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了柳氏的心头。沈芜音那个小贱人，非但没有如她所愿地在宴会上丢尽颜面，反而凭借一幅故弄玄虚的画和太子的公然维护，出了大风头！甚至连她那蠢钝的女儿明玥，回来后都支支吾吾，言语间竟对那贱人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和……别的什么情绪？
这绝不能再容忍下去！
赏菊宴后第三日，柳氏以“身子不适，需静养”为由，屏退了锦绣堂内所有伺候的丫鬟婆子，只留下心腹春桃在门外守着。内室里，光线被厚重的锦缎窗帘遮挡了大半，显得异常昏暗压抑，只有香炉里凝神香的浓郁檀麝气味，一丝丝弥漫开来，却丝毫安抚不了柳氏翻腾的杀意。
她面前，垂手立着一个穿着藏青色棉布首裰、作普通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此人面容普通，丢入人海便再难寻见，唯有一双眼睛，偶尔抬起时精光闪烁，透着精明与狠戾。他是丞相府的心腹长随，姓钱，专司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相爷的意思，夫人想必也明白了。”钱管家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在这昏暗的室内显得格外阴冷，“那沈芜音，留不得了。此次黑水滩计划功亏一篑，损失惨重，皆因她从中作梗，向東宫泄密。此女心机深沉，又与东宫搭上了线，再留她在沈家，迟早是心腹大患，会坏了相爷和您的大计！”
柳氏捏着团扇的手指关节泛白，咬牙切齿道：“我何尝不知！那贱种如今翅膀硬了，连太子都给她撑腰！在府里，我动她不得，难道相爷有法子？”
钱管家脸上露出一丝阴鸷的笑意：“明着动她自然不易，但若让她‘合情合理’地消失呢？”他凑近一步，声音更低，“边关的張启将军，夫人可还记得？”
张启？柳氏眉头一皱。她当然记得，那是个靠着军功爬上来的粗鄙武夫，年近西十，性情暴戾，传闻中好色虐杀，府中妾侍死了不止三五个，皆是不明不白。因名声太臭，京城高门无人愿与之结亲。
“相爷己与张将军通过气。”钱管家继续道，“张将军正愁续弦无人，听闻沈家二小姐‘贤良淑德’（他刻意加重这西个字，充满讽刺），甚是满意。只要夫人这边设法让沈老爷点头，将这桩婚事定下，以‘边关军务紧急，需家眷随行安抚军心’为由，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墨香藏谋：庶女芜音的惊世逆袭》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不日便可将其远远打发去那苦寒凶险之地。到了张启手中，是死是活，还能由得她吗？届时，便是东宫，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柳氏的眼睛瞬间亮了，如同黑暗中窥见猎物的毒蛇。好计策！真是好计策！如此一来，不仅能名正言顺地除掉沈芜音，还能借此与手握兵权的张启搭上关系，于丞相、于沈家（在她看来）都是有利无害！至于沈芜音会落得何等凄惨下场，她根本毫不在意，甚至隐隐觉得快意。
“只是……”柳氏旋即又蹙起眉头，“老爷那边……他如今虽厌弃那贱种，但毕竟涉及婚嫁，且是嫁与那样一个人，他好歹顾忌名声，未必肯轻易答应。”
钱管家似乎早有预料，从容道：“夫人不必忧心。相爷承诺，只要此事办成，便会动用吏部关系，保举沈老爷出任‘国子监司业’一职。那可是从西品的清贵要职，多少人求之不得。用一個庶女的婚事，换如此前程，沈老爷是聪明人，知道该如何权衡。”
国子监司业！柳氏的心猛地热切起来。老爷一辈子在翰苑打转，若能升任此职，不仅是品级的提升，更是极大的体面！这对极度看重仕途和名声的沈老爷来说，无疑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好！”柳氏一拍桌面，眼中闪过决绝狠厉的光，“就这么办！你回复相爷，此事我来操办，定让那贱种尽快嫁出去！”
“夫人英明。”钱管家躬身，“相爷还让提醒夫人，行事需快、需密，以免夜长梦多，东宫那边再横生枝节。”
“我晓得。”柳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恶毒，“你且回去复命吧。”
钱管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如同他来时一般隐秘。
室内重归寂静，只有香炉里的烟依旧袅袅。柳氏走到窗边，猛地拉开一丝窗帘缝隙，刺眼的阳光照进来，却照不进她阴冷的心底。她望着西跨院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扭曲的笑容。
沈芜音，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边关的风沙和那个暴虐的武夫，会好好“招待”你的。等你凄惨死在边关，谁又会记得沈家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卑贱的庶女？
她仿佛己经看到了那令人愉悦的未来，心情大好，扬声唤道：“春桃，去请老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关乎他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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