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的省城，梧桐叶在暖风里舒展着新绿，军区家属院的青砖路上，总能看见挎着竹篮的妇人匆匆走过，篮子里装着刚从“许记草药铺”抓的药材。自许月开了这家铺子，原本总因缺医少药犯愁的家属们，像是心里多了块踏实的秤砣，连带着整条街的烟火气都添了几分安稳。
这日午后，原本还算清静的家属院突然乱了起来。一辆军用吉普车急刹在司令家属楼前，车还没停稳，警卫员就抱着药箱往楼上冲，楼道里传来妇人带着哭腔的呼喊：“张妈！张妈您撑住啊！”
消息像长了翅膀，没半盏茶的功夫就传到了许月的草药铺。她刚把晒干的金银花收进陶罐，就见司令家的保姆王婶跌跌撞撞跑进来，头发乱了大半，手里的围裙还攥在手里：“许大夫！许大夫您快救救老夫人！司令母亲突然犯了哮喘，医院的急救车刚走，可老太太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医生说……说情况危急啊！”
许月心里一紧，军区司令的老母亲她有印象，前阵子还来铺子里买过治咳嗽的枇杷叶，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没敢耽搁，抓起桌角的布包——里面常年装着一小瓶灵泉水和几样常用药材，跟着王婶就往家属楼跑。
刚上三楼，就听见屋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喘息声，夹杂着医疗器械的碰撞声。许月挤进门，只见客厅里围了好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司令周建军背着手站在窗边，平日里挺拔的脊背绷得笔首，指节却因用力攥着窗帘绳而泛白。他妻子李兰红眼睛红肿，正握着躺在床上老太太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往被子上掉。
病床上的张老太太脸色憋得青紫，嘴唇干裂起皮，每一次呼吸都像破风箱似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胸口剧烈起伏着，连带着盖在身上的薄被都在颤抖。旁边的医生正拿着氧气面罩想往她脸上扣，可老太太身子一僵，头猛地歪向一边，呼吸竟弱了下去。
“不行，气道痉挛太严重，氧气进不去！”为首的医生急得额头冒汗，手里的听诊器都差点掉在地上，“准备气管插管！”
“等等！”许月突然开口，声音清亮却沉稳，“让我试试。”
屋里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周建军转过身，眉头紧锁：“许大夫？你……”他知道顾衍的媳妇开了家草药铺，也听说过她医术不错，可眼下是要命的急症，西医都束手无策，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
李兰红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站起身：“周建军！让许大夫试试！刚才在楼下，老张说上次她咳嗽，医院开了药没好，就是许大夫给的草药茶喝好的！”
医生们面露难色，为首的王主任刚想开口劝阻，就见许月己经快步走到床边。她没功夫解释，先伸手搭在老太太的手腕上，指尖触及那微弱得几乎摸不到的脉搏，心里有了数——这是哮喘急性发作引发的呼吸衰竭，若是等气管插管，老太太这把年纪恐怕熬不住。
许月迅速打开布包，掏出那个巴掌大的瓷瓶，里面装着清澈的灵泉水。她又悄悄捻了个诀，从空间里取出一片刚摘下的凝神花叶——这花叶有镇定心神、舒缓气道的功效，混着灵泉水用，效果比寻常药材强上数倍。她将花叶捏碎，撒进瓷瓶里，晃了晃，待水色微微泛出浅绿，才扶起老太太的头，用小银勺一点点往她嘴里喂。
喂完水，许月深吸一口气，指尖凝出一缕几乎看不见的柔和灵气，趁着众人不注意，轻轻点在老太太胸口的膻中穴上。灵气顺着穴位渗入体内，像一股温流，缓缓疏通着堵塞的气道，安抚着紊乱的气息。
屋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连窗外的风声都仿佛静止了。周建军紧盯着母亲的脸，手心全是汗；李兰红双手合十，嘴里小声念叨着；医生们则握着器械，随时准备接手。
半柱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像过了半个时辰。突然，老太太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响，紧接着，她缓缓吸了一口气——这口气虽然还有些虚弱，却平稳了许多，不再是之前那样急促的喘息。
又过了片刻，老太太的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围在床边的人，声音沙哑却清晰：“水……刚才喝的那水，还有那叶子……真舒坦，胸口不闷了……”
“妈！您醒了！”周建军激动得声音都发颤，快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母亲的手。李兰红更是喜极而泣，连忙擦了擦眼泪，吩咐王婶去倒温水。
王主任凑过去，用听诊器听了听老太太的肺部，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奇迹！真是奇迹！气道痉挛竟然缓解了，呼吸也平稳了！”他转头看向许月，眼神里满是敬佩，“许大夫，您这是什么疗法？太神奇了！”
许月笑了笑，没说灵泉和灵气的事，只淡淡道：“就是几样普通的草药，碰巧对症了。老夫人年纪大了，后续还得慢慢调理，我再开个方子，用甘草、杏仁、苏子熬水喝，能顺气止咳。”
周建军握着许月的手，力道大得差点捏疼她，语气里全是感激：“许大夫，大恩不言谢！若不是你，我母亲今天恐怕……”他话没说完，却重重拍了拍许月的肩膀，眼里的郑重不言而喻。
第二天一早，一辆军用卡车停在了“许记草药铺”门口。几个警卫员抬着一块红绸包裹的牌匾走了进来，周建军亲自跟在后面，脸上带着爽朗的笑：“许大夫，这是我和老婆子的一点心意，感谢你救了我母亲的命！”
红绸被掀开，只见牌匾上刻着西个鎏金大字——“济世仁心”，笔力遒劲，透着一股正气。许月连忙让顾衍帮忙把牌匾挂在铺子正中央，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牌匾上，金光闪闪，映得整个铺子都亮堂了几分。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军区，甚至传到了省里。先是军区的家属们结伴来找许月看病，后来连省里的领导都听说了这位“顾参谋长家的许大夫”，特意让人来请她给家里的老人调理身体。
许月从不摆架子，不管是军区司令的家属，还是普通战士的媳妇，她都一视同仁。有人来抓药，她总会仔细询问症状，耐心嘱咐用法；遇到家里条件不好的，她还会悄悄少收些钱，甚至送些草药。她还在铺子门口摆了个小桌子，每天下午教家属们认草药、熬药茶，什么薄荷能清热，生姜能驱寒，陈皮能理气，说得通俗易懂，连不识字的老太太都能记住。
渐渐的，许月成了省城小有名气的“奇人”。有人说她手里有祖传的秘方，有人说她会什么神奇的医术，可许月从不辩解，只安安静静地守着她的草药铺，用灵泉和草药，一点点帮着身边的人。
这天傍晚，顾衍下班回来，刚走到铺子门口，就看见许月正蹲在台阶上，给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讲解怎么用艾叶煮水洗澡，治孩子的湿疹。夕阳落在她身上，给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暖光，她说话时眉眼弯弯，语气温柔，连带着旁边的艾草都像是有了温度。
等妇人走了，顾衍才走过去，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里满是心疼：“每天从早忙到晚，饭都顾不上吃，要不我跟后勤说一声，给你找个帮手？别累坏了自己。”
许月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笑着摇头：“不用，这点活儿不算累。能帮到大家，我心里高兴着呢。”她抬头看着顾衍，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再说，有你在这儿给我撑腰，我什么都不怕。”
说着，她突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顾衍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顾衍愣了一下，随即耳根瞬间红透，连忙西处张望——这军区家属院来来往往都是熟人，要是被人看见，指不定要被打趣多久。
许月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走啦，回家做饭，今天我给你熬你最爱喝的山药排骨汤。”
顾衍无奈地摇摇头，却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夕阳下，两人的身影并肩走在青砖路上，身后是挂着“济世仁心”牌匾的草药铺，门前的艾草随风轻轻晃动，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清香，还有几分藏不住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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