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午后，阳光透过灵果树浓密的枝叶，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的光点。树己逾百年树龄，枝繁叶茂，红彤彤的灵果挂满枝头，沉甸甸地压弯了枝桠，清甜的果香混着秋日的桂花香，在院中缓缓流淌。
许月坐在树下的藤椅上，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羊毛毯。她己年过八十，发丝如雪，却依旧面色红润，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岁月的温柔。顾衍坐在她身旁，同样是满头银发，脊背却依旧挺首，他伸手将妻子肩上的毯子裹紧了些，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肩膀，眼中满是化不开的宠溺。
“风大，别着凉了。”顾衍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温和。这些年，他虽是凡人，却因常年食用许月空间里的灵果、饮用灵泉水，身子骨比寻常老人硬朗许多，只是岁月终究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听力和视力都不如从前。
许月笑着拍了拍他的手，目光望向院门口。不远处，一辆军用吉普车正缓缓驶来，停在院外的老槐树下。车门打开，一个身着军装、身姿挺拔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正是他们的儿子顾念安。他身后跟着妻子苏婉，还有两个蹦蹦跳跳的孩子——十岁的顾承泽和七岁的顾思月。
“爷爷！奶奶！”两个孩子像小炮弹似的冲进院子，扑到许月和顾衍身边。顾承泽拽着顾衍的衣角，仰头问道：“爷爷，奶奶种的灵果熟了吗？我要吃最大的那个！”顾思月则钻进许月怀里，撒娇道：“奶奶，你再给我们讲仙门的故事嘛，上次讲到你和爷爷第一次见面，还没讲完呢！”
许月被孙女逗得笑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又指了指树上最红的那颗灵果：“别急，先给你们摘果子吃，吃完了再讲故事。”顾念安和苏婉也走了过来，苏婉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笑着说：“爸，妈，我们带了些你爱吃的桂花糕，还有念安特意让炊事班做的酱鸭。”
顾衍笑着点头，招呼他们坐下。顾念安看着父母相视而笑的模样，心中满是温暖。他从小就知道母亲与常人不同，会用“法术”变出好吃的果子，会治好邻里的疑难杂症，可父母从未对他隐瞒什么，待他长大后，便将仙门的过往一一告知。如今他身为军区司令，肩上担着守护家国的重任，却总记得母亲说的话：“无论何时，都要守住本心，护住身边的人。”
孩子们围着灵果树，看着许月抬手轻轻一拂，几颗最大最红的灵果便稳稳地落在她手中。顾思月接过灵果，咬了一口，甜美的汁液在口中爆开，她眼睛一亮：“奶奶，灵果还是这么好吃！比城里的水果甜多了！”
许月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转头看向顾衍，眼中带着几分打趣：“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就在河边盯着我，我用仙法救那些快渴死的鱼，差点被你抓包。”
顾衍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那时候我刚从部队回来，在河边巡查，就看见你蹲在河边，手里好像有光，那些快的鱼一下子就活过来了。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就盯着你看，想看看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那时候可紧张了，”许月想起当年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心想这个军官怎么老盯着我，是不是发现了我的秘密。我还想赶紧跑，结果你追上来问我是不是遇到了难处，要不要帮忙。没想到，最后竟被你缠上了。”
“可不是嘛，”顾衍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着她的掌心，“缠了你一辈子，还没缠够。下辈子，我还要找你，继续追你。不管你是仙门的许月，还是人间的许月，我都要找到你。”
许月心中一暖，靠在他的肩上。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宁静。她想起在仙门的万年岁月，那时她是天赋异禀的内门弟子，每日打坐苦修，只为早日飞升，可心中却总觉得空落落的；想起原主短暂而悲惨的人生，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在深宅大院里郁郁而终；再看看眼前的顾衍，看看身边欢声笑语的儿孙，看看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家，她终于明白，所谓仙途，从来不是只有飞升成仙一条路。
最好的仙途，是在人间找到一个可以相守一生的人，一起看春去秋来，一起尝遍柴米油盐，一起在岁月里慢慢变老。是清晨醒来时，身边有他温热的体温；是傍晚做饭时，他从身后递来的一颗灵果；是孩子们围在身边，叽叽喳喳地喊着“爷爷”“奶奶”；是无论经历多少风雨，都有人牵着你的手，说“别怕，有我”。
灵果树上的果子，又红了。顾思月吃完灵果，拉着顾承泽的手，围着灵果树转圈，清脆的笑声在院中回荡。顾念安和苏婉坐在一旁，看着父母相靠的身影，眼中满是羡慕。顾衍轻轻拍着许月的手背，低声说：“还记得当年我追你的时候，你总跑，我就喊‘老婆，你跑啥？’现在想想，幸好你没跑远，不然我这辈子就错过了。”
许月靠在他肩上，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那句“老婆，你跑啥？”，成了他们一生的约定，也成了人间最动人的仙缘。她曾以为，仙门的岁月漫长无尽，却不及人间这短短几十年的温暖；她曾追求飞升成仙的极致，却最终在凡尘烟火中，找到了真正的圆满。
阳光渐渐西斜，将两位老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灵果树上的果子在夕阳下泛着红光，像是在见证这段跨越仙凡的深情。许月闭上眼睛，感受着身边人的温度，心中一片澄澈——原来，最好的修行，从来不是远离人间，而是在人间烟火中，守住所爱，守住本心，慢慢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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