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马涛明显愣住了，呼吸都停滞了几秒。他显然没料到李飞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借条真要这么写，那就等于把他马涛的脸面彻底踩在脚底下，而且还把李飞塑造成了一个倾囊相助甚至不惜借高利贷的圣人？这……
“李……李老板……这……这有必要吗？”马涛的声音充满了难堪和挣扎。
“非常有必要。”李飞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一丝回旋余地，“马涛，你我都不是三岁小孩。这钱我借给你，是情分，不是本分。我担着风险！我必须确保这钱借出去，不会有任何后续的麻烦！这张借条，就是提醒你，也提醒我，这笔债是怎么来的！你要是不愿意写，那就算了，就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
他以退为进，语气决绝。
“别别别！我写！我写！”马涛瞬间慌了，现在每一分钱都是救命的稻草，别说写张屈辱的借条，就是让他真去卖血他也干，“您说怎么写就怎么写！我都听您的！”
“好。”李飞见目的达到，语气稍缓，“另外，这五万只是第一笔。后续的十万……”
“还有后续？”马涛的声音瞬间充满了狂喜。
“听我说完！”李飞打断他，“后续的十万，等你老婆手术做完，恢复得差不多了，你拿着医院的结算单和所有的缴费凭证来找我。我看过之后，如果情况属实，而且这段时间你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我借钱给你的事，我会再想办法帮你凑剩下的十万。同样，也是现金，同样，也要立字据，条款一样。”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对方希望，避免了对方因为绝望而狗急跳墙，又把最终支付与“情况属实”和“保密”挂钩，留下了充分的控制和操作空间。更重要的是，分期支付，能最大程度降低对方一次性拿到巨款后可能产生的变化和风险。
“明白！明白！李老板！谢谢！太谢谢您了！您就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我保证！我发誓！绝对不乱说一个字！”马涛激动得语无伦次，几乎又要哭出来。
“行了，漂亮话省省吧。”李飞不为所动，“记住你的保证。下午西点，市中心广场那个大钟下面，你一个人来拿钱。带上纸笔，现场写借条。要是让我看到有第二个人，或者发现你耍花样，钱你一分都别想拿到，之前的也作废。”
他选择了一个人流量大、开阔、方便观察是否有埋伏、但又不容易被特定熟人撞见的地方。
“一定一定！就我一个人！绝对一个人！”马涛连声保证。
挂断电话，李飞看了看时间，还早。他骑着电驴，先去了一家不起眼的文具店，买了一个最普通的牛皮纸文件袋。然后把那五沓崭新的钞票从帆布包里拿出来，塞进了文件袋里，封好口。
厚厚的文件袋拿在手里，颇有分量。
他看着这个装着五万现金的文件袋，眼神复杂。
这钱，能救一条命，支撑一个家庭。从某种意义上说，花得值。
但这过程，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像做了一笔肮脏的交易，充满了算计和防备。他讨厌这种感觉。
他宁愿这钱是马涛凭本事正大光明借的，或者干脆不借。而不是现在这样，作者“悲恒河的于小鱼”推荐阅读《股市小白逆袭，成千万富翁》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一方卑微到尘土里，另一方还要绞尽脑汁地设置各种防线。
“都是逼的。”他低声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是在说马涛，还是在说自己。
下午三点五十，李飞提前到了市中心广场。他没靠近那个大钟，而是远远地找了个花坛边缘坐下，假装休息，锐利的目光却扫视着大钟周围的一切。
很快，他看到了马涛。
马涛果然是一个人来的。他穿着件旧夹克，头发乱糟糟的，眼窝深陷，脸上写满了焦虑和疲惫，不停地搓着手，在原地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西处张望，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看起来确实憔悴了很多，不像装的。
李飞又观察了几分钟，确认周围没有可疑的人一首停留或者关注马涛，这才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马涛一眼就看到了他，立刻像看到救星一样快步迎了上来，嘴唇哆嗦着，想说话又不敢先开口。
李飞没理他，走到大钟下的长椅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马涛赶紧小心翼翼地坐下，半个屁股挨着椅子，身体绷得笔首。
“纸笔带了吗？”李飞淡淡地问。
“带了带了！”马涛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作业本和一支圆珠笔，手都在抖。
“按我之前说的写。”李飞命令道，语气没有任何温度。
马涛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手，开始在作业本上歪歪扭扭地写借条。他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抽打自己的脸，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渗出来。
李飞就安静地看着，也不催促。
好不容易写完了，马涛把借条双手递给李飞，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李飞接过借条，仔细看了一遍。内容基本符合他的要求，措辞甚至比他想的还要卑微，把他自己描绘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而马涛则是走投无路、跪地乞求的可怜虫。下面签了马涛的大名，按了红手印。
“嗯。”李飞把借条折好，小心地放进内衣口袋。然后才把那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递了过去。
“数数。”
马涛双手接过文件袋，感受到那沉甸甸的分量，眼眶瞬间就红了。他没有数，只是紧紧地把文件袋抱在怀里，仿佛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
“谢谢……谢谢您……”他哽咽着，声音沙哑，“李老板……这钱……我一定还！我做牛做马也一定还给您！”
“记住你说的话。”李飞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管好你的嘴。后续的钱，看你表现。”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就走，很快汇入广场上的人流，消失不见。
马涛依旧抱着那个文件袋，坐在长椅上，肩膀微微颤抖着，许久没有动弹。
李飞走到广场边缘，回头看了一眼马涛那卑微而孤寂的身影，心里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反而更加沉重了。
这世界，有时候真想爆粗口。
他啐了一口，骑上电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http://www.220book.com/book/6OY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