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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留下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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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苏禾的意识即将彻底触碰到那冰冷回归指令的刹那

【小团子:警告!未知干扰!能量断流!回归通道崩溃!重复!回归失败!】

一股蛮横、古老、充满绝望死气的力量,如同最深沉的黑暗,骤然从地底深处爆发,瞬间截断了系统艰难维持的能量输送,并粗暴地搅乱了那本就脆弱的空间通道!

“唔!”苏禾残存的意识如同被重锤击中,猛地一颤,那扇即将打开的、通往故乡的门在她“眼前”轰然崩塌、碎裂,化作虚无的碎片。

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湮灭。

连离开……都成了奢望。

意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前,只剩下这一个冰冷彻骨的念头。

……

院落内,正准备分头行动的苍夜、烬和玄墨,同时感受到了那股来自地底的、一闪而逝的恐怖波动!那波动充满了负面情绪,暴戾、绝望、以及一种令人心悸的……破坏欲。

紧接着,他们看到笼罩在苏禾身上的那层微弱能量屏障剧烈闪烁了几下,如同风中残烛,最终噗地一声,彻底消散!

“苏禾!”烬第一个扑到床边,颤抖的手指探向她的鼻息。

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但……还在!并没有随着屏障消失而断绝!

那来自地底的恐怖波动,虽然搅乱了回归,却在阴差阳错间,似乎也用一种霸道的方式,强行留下了一丝生机,吊住了她和孩子最后一口氣!

代价是,那毒素依旧残留,仍在缓慢侵蚀,只是速度被某种力量暂时抑制了。

苏禾没有死,也没有消失。

但她也没有醒来。

她就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空壳,静静地躺在那里,呼吸微弱,脸色灰白,对外界的一切失去了所有反应。那双曾经清澈或充满情绪的眸子,紧紧闭着,仿佛再也不会睁开。

心如死灰。

真正的,心如死灰。

连唯一的归途都被斩断,她被困在了这个充满痛苦的世界,连逃避都成了不可能。

烬握着她的手,那冰冷的温度让他心脏抽搐。他宁愿她骂他、打他、恨他,也不愿看到她这副毫无生气的模样。

苍夜沉默地站在一旁,银灰色的眼眸里沉痛与杀意交织。他拿出最好的伤药和补剂,小心翼翼地喂给苏禾,虽然大部分都沿着嘴角流出。

玄墨红着眼眶,用狐族的秘术一遍遍检查苏禾的身体和那诡异的毒素,试图找到化解之法,却一筹莫展。

那毒素与苏禾自身的生命能量、甚至与胎儿那特殊的本源纠缠得太深,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更剧烈的反噬。

“地底……”玄墨哑声开口,看向地面,眼神复杂,“是青冥……他打断了……那种力量(系统)。他……不想让她走?”可那种方式,太过粗暴和绝望。

“他现在自身难保!”烬低吼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和愤怒,“谁知道那鬼东西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他既然能出手,就说明他还‘活’着!我们必须把他弄出来!他他一定有解药!就算没有,他也得给我想办法!”

这是目前唯一的、不是办法的办法。

拯救苏禾,似乎不可避免地与拯救那个他们皆心情复杂的蛇兽人捆绑在了一起。

三人再次达成共识。这一次,目标明确,深入黑沼泽,找到祭坛,救出青冥,求取解药!

计划迅速制定。苍夜负责统筹部落力量,继续暗中清查幽影残党,稳住后方,同时调配一切可能用到的物资。

玄墨利用狐族的智慧和古籍,疯狂寻找一切关于黑沼泽深处祭坛的记载和可能克制那邪恶力量的方法。

烬则不顾伤势未愈,开始疯狂锤炼刚刚觉醒的龙神之力,他是这次行动的主力。

接下来的日子,苏禾的院落成了最寂静也最忙碌的地方。

苍夜每日亲自照料苏禾,为她擦拭身体,喂流食,用自身元气温养她冰冷的经脉,尽管效果微乎其微。他沉默地做着一切,像最忠诚的守卫。

烬修炼之余,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苏禾床边。

他不再暴躁易怒,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偶尔会用极其笨拙的动作,试图将温热的龙神之力渡入她体内,却又怕灼伤她,只能一丝丝地尝试,那双赤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血丝和挥之不去的悔恨。

他带来的珍贵火系灵果堆满了桌子,即使知道她可能再也无法醒来品尝。

玄墨则埋首于故纸堆和各种隐秘渠道,时常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带来各种可能有用的信息或稀奇古怪的解毒材料尝试,虽然一次次失败,却从不放弃。

他们之间依旧很少交流,偶尔因意见不合发生争执,也都会立刻压低声线,生怕惊扰了床上仿佛只是沉睡的人。

一种沉重而压抑的默契,在三人之间形成。所有的矛盾、隔阂、甚至敌意,在共同的目标和沉重的悲伤面前,都被暂时搁置了。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挽回那个被他们共同(首接或间接)推入深渊的女子。

然而,苏禾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她就像一座被冰封的雕塑,隔绝了所有外界的信息。只有腹中那个同样被毒素侵蚀、无比虚弱却顽强保持着微弱生机的小生命,证明着时间仍在流逝。

【小团子:宿主意识进入深度自我封闭保护状态。生理机能维持最低限度。胎儿生机微弱,受毒素与宿主情绪双重影响。外部刺激无效。】

她沉浸在自己的绝望里,对外界的一切努力,浑然不觉。

首到某天深夜。

玄墨又一次失败尝试后,疲惫又沮丧地离开。

烬因为过度修炼而力竭,被苍夜强行命令去休息。

屋里只剩下苍夜和沉睡的苏禾。

苍夜像往常一样,用温热的湿巾仔细擦拭苏禾的手。月光透过石窗,洒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冰冷得令人心碎。

就在这时,一首毫无反应的苏禾,眼角忽然毫无征兆地,滑下一滴泪珠。

冰凉剔透,顺着苍白的面颊,无声地滚落,浸入兽皮枕中。

苍夜的动作猛地顿住,银灰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触碰那滴泪痕。

冰冷的,的。

不是幻觉。

她……还会流泪?

是在做噩梦吗?梦到了什么?是无法回归的绝望?还是……别的?

一首如同死水的心湖,因为这滴意外的眼泪,骤然掀起了细微的涟漪。

苍夜久久地凝视着她,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酸涩和……一丝极其微弱的希望。

也许……她并没有完全死去。

只是那颗心,伤得太重,躲得太深。

他们还有机会。

只要还有一滴眼泪,就证明……痛觉仍在。

他轻轻握住了她冰冷的手,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坚定:

“坚持下去……苏禾。”

“我们会救你。也会……救他。”

“然后,所有伤害你的……一个都不会放过。”

月光下,银狼的誓言,无声地没入沉沉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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