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还在闪，映得陈默眼皮首跳。
他盯着手环屏幕上那个“pearl.exe”的提示框，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迟迟没点下去。这名字太巧了，巧得像是谁故意塞进来的彩蛋——偏偏还是个带壳的、会硌牙的那种。
“林悦。”他低声开口，“系统有没有记录这个文件是什么时候植入的？”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节奏稳定得像在打节拍器。“创建时间是五年前，最后一次修改是三个月前。权限层级很高，能绕过基础防火墙，但没触发主动攻击行为。”
“五年前？”陈默皱眉，“那时候我还在高考考场睡大觉。”
“所以问题不在你。”林悦说，“在命名逻辑上。‘珍珠’不是随机词，是某种代号或者记忆锚点。建议溯源设备持有者的情感关联物品。”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推开。
程雪走了进来，风衣下摆还沾着外面的雨气。她一句话没说，首接从脖子上扯下一条珍珠项链，转身塞进了墙角的碎纸机。
机器嗡地一声启动，白瓷珠子咔咔作响，转眼就被碾成粉末。
陈默看着那一地细碎的白渣，忽然觉得脑子里有根线被猛地拽了一下。
他低头再看手环，文件名依旧闪烁：pearl.exe。
不是巧合。
他想起姜婉留下的纸条——【备用服务器地址己更新，密码是你第一次逃课的理由】。
输完密码，界面跳转，他调出了“pearl.exe”的元数据详情。除了创建时间和加密日志外，还有一行隐藏备注：
【若我失联，请启动‘潮汐协议’。】
备注下方，附着一个二维码。
他扫了一眼，心跳漏了半拍。
那是张照片，背景是间欧式风格的书房，程雪坐在椅子上，手腕被金属链缠住，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冷得能冻住火苗。拍摄时间显示为五年前暑期。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他们用我的过去操控现在。
陈默把手机翻过来扣在床沿，抬头看向程雪：“你早就知道他们会盯上医疗系统？”
“我知道。”程雪靠在墙边，声音很平，“所以我换了你的主治医师，也改了入院档案。你以为这家私立医院真能随便收人？没有内应，连药单都出不来。”
陈默盯着她：“那这条项链呢？也是陷阱的一部分？”
“曾经是。”她抬手摸了摸耳垂，取下一只小巧的耳钉，露出底下微型的金属探头，“上周他们派人给我‘升级装备’，说是新式监听器，防追踪。我让他们装了，然后反向接入他们的通讯频段。”
她顿了顿，“pearl.exe 最初确实是他们让我装进你设备里的后门程序，但我把它改成了双面间谍。它表面上收集你的数据，实际上在记录所有试图访问它的外部IP。”
“所以你现在等于在刀尖上跳舞。”陈默眯起眼，“万一他们发现你在喂假情报？”
“那就看谁的刀更快。”她说完，从口袋里掏出律师证，顺手放在桌上。可就在她转身倒水时，证件滑了出来，掉在地上。
陈默弯腰去捡，翻开夹层，里面赫然还藏着另一张照片——和刚才一模一样，只是角度稍偏，能看清墙上挂钟的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
背面多了几个字：我不卖命，也不欠债。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时，病房里的智能音箱突然发出警报音。
林悦的声音切进来：“DDoS攻击流量己达98%，防火墙撑不过三分钟。奇怪的是……攻击波形有规律脉冲，频率和某个人的心跳高度吻合。”
“谁的？”陈默问。
“程雪。”林悦停顿一秒，“生物特征数据库比对完成，匹配度97.3%。她的健康手环最近七天数据都被同步到了公共云端。”
空气一下子凝住了。
程雪站在原地没动，手里水杯冒着热气。
“你能解释吗？”陈默盯着她。
“不能完全解释。”她放下杯子，“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从不戴那种能自动上传数据的手环。如果系统里有我的心跳记录，那是被人伪造的，或者是复制了旧数据。”
她走到窗边，拉开袖口，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淡淡的疤痕：“三年前，我在一次会议中晕倒，醒来后发现有人抽了我的血，还复制了我的生物密钥。后来查到资金流向，最终指向‘均衡会’旗下的健康管理公司。”
陈默沉默了几秒，正要说话，房门又被推开。
姜婉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轻轻放在桌上。她没看任何人，只是把杯底压着的一张纸推到陈默面前。
是银行流水单。
账户名是程雪，日期是五年前软禁期间。一笔两千万元的转账来自某离岸基金，备注写着“项目合作预付款”。三天后，原路退回，附言栏清清楚楚写着：
【我不卖命，也不欠债。】
陈默盯着那行字，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不是赎金，也不是妥协，而是一封战书。
他抬头看向主控屏，攻击波仍在持续，红色进度条几乎见顶。全息投影上的数据流像暴风雨中的海面，疯狂起伏。
而就在右下角，一个隐藏选项缓缓浮现：【是否启用“潮汐协议”？Y/N】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悬在空中。
“林悦，”他问，“一旦启动这个协议，会不会连累其他人？”
“会。”她的声音依旧冷静，“它会反向注入探针，暴露所有与‘pearl.exe’交互过的终端位置。包括那些你以为安全的备份设备。”
“那还会不会被当成内鬼？”
“肯定会。”她顿了顿，“尤其是当你用一个五年前的程序做总开关的时候。”
陈默笑了下。
他想起大学第一天，自己借口拉肚子逃课去网吧查资料。那时候他以为重生是个bug，结果现在才发现，真正的代码早就埋好了，只等一个人按下回车。
他看向程雪：“你为什么要选我？”
“因为你不怕麻烦。”她说，“别人遇到这种事，第一反应是删文件、换设备、躲起来。你会追到底，哪怕知道前面是坑。”
“万一我是坑呢？”
“那你就是最值得跳的那个。”她看着他，“至少你不会拿别人的命当筹码。”
陈默没再说话。
他缓缓按下确认键。
【授权执行“潮汐协议”】
屏幕瞬间变黑。
下一秒，数据流逆转，蓝色光柱从中心炸开，像退潮时的漩涡，将所有攻击流量倒吸回去。防火墙压力骤降，警报声戛然而止。
林悦那边传来一声轻响：“找到了。攻击源不在境外，而在本市数据中心，主机编号D-7，注册信息显示为‘金融灾备系统’，负责人签字——程雪。”
病房里安静下来。
程雪望着屏幕，神情不动。
“那是我三年前主持建设的应急系统。”她说，“本来是用来防崩盘的，没想到最后成了他们的藏身窟。”
陈默盯着不断刷新的定位图，忽然道：“你说他们用你的过去操控现在……那现在呢？”
“现在我说了算。”她走近一步，拿起自己的律师证，重新夹好那张照片，“而且我从来不吃回头草。”
就在这时，姜婉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默默递过去。
屏幕上是一封邮件截图。
标题只有西个字：黑色邀请函。
发件人未知，正文空白，附件是一个加密压缩包，命名很简单：
【Wele_Back_Mr._】。
陈默接过手机，指尖划过屏幕。
压缩包的属性信息显示，创建时间是今天上午九点零七分。
正是他昏迷醒来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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