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只黑鬃妖猪躺得板板正正，场面一度十分安静。
那几个死里逃生的外门弟子看看猪，又看看我，最后目光落在我腰间的锈剑上，眼神里充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刚才发生了什么”的茫然。
“多……多谢师姐出手相救！”其中一个机灵点的率先反应过来，赶紧躬身行礼，声音还有点抖。
我摆摆手：“顺手。”
聿风落在我旁边，收起他那把闪瞎眼的紫电飞剑，抱着胳膊，眼神在我和“且慢”之间来回扫，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你那剑……到底什么来头？还有你那声‘且慢’……”他实在想不通，哪有喊一声就能让妖兽动作变慢的？难道是音攻？可没感觉到神识波动啊！
我摸了摸“且慢”的剑柄，感受着那粗糙的锈迹：“哦，它比较内向，不喜欢别人动太快。”
聿风：“……” 我信你个鬼！
青念也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小脸兴奋得通红：“师姐师姐！你好厉害啊！那是什么剑法？怎么做到的？喊一声它们就慢下来了？是言出法随吗？”
我：“不是，是它们比较讲礼貌。”
青念：“哇！好厉害的礼貌！”
星意慢吞吞地踩着那把破飞剑落地，收起剑，淡淡地瞥了那几只猪一眼：“伤口很细，剑气凝练，控制力不错。”他倒是抓住了重点，虽然语气还是那股子冷冰冰的调子。
雨眠最后一个踩着药杵晃晃悠悠下来，笑容依旧灿烂，但眼神深处多了几分探究和谨慎：“师姐这一手真是神乎其技，师弟佩服得五体投地！有师姐在，这次任务定然轻松无比！”他一边说，一边极其自然地去检查那几只妖猪的尸体，手法熟练地开始采集有用的材料，嘴里还念叨，“哎呀，这獠牙品相不错，这皮毛可惜被剑气破坏了点……”
聿风看不惯他这财迷样，哼了一声：“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还有好多妖兽要清理呢！”
雨眠抬头，笑容无害：“聿风师兄说的是！我这不是想着多收集点材料，回去卖了灵石，也好给师兄师姐们分润一些嘛。”他说得冠冕堂皇。
“谁稀罕你那点灵石！”聿风嘴上这么说，但也没再催了。
我懒得管他们，神识铺开，感应着周围的动静。黑风山的瘴气确实有点影响感知，但对我的混沌灵根来说问题不大。
“东北方向，三里左右，有十几只风狼，气息躁动。”我报出位置。
聿风精神一振：“风狼？正好！让我来！你们谁都别插手！”他周身雷光再起，就要冲过去。
“且慢。”我又开口。
聿风猛地刹住车，惊疑不定地回头看我：“又怎么了？！”他现在对这俩字有点过敏。
我指了指正在埋头苦干的雨眠：“等他剥完皮。”
聿风：“……”
雨眠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等雨眠麻利地收拾完，我们朝着风狼的位置摸过去。
果然，十几只眼睛发绿、涎水首流的的风狼正在林间空地上徘徊，龇牙低吼。
“看我的！”聿风低喝一声，双手掐诀，周身紫色雷光暴涨，“雷引·惊蛰！”
数道粗壮的紫色雷电从天而降，精准地劈向狼群！声势浩大，电光刺目！
轰隆隆！
雷声过后，地面一片焦黑。
大部分风狼都被电得外焦里嫩，抽搐着倒地。
但还有两只格外敏捷的，险险躲开了主要攻击范围，只是被电弧擦到，受了点轻伤，反而被激起了凶性，低吼着朝离得最近的青念扑去！
“啊！”青念吓了一跳，但反应不慢，小手一挥，数张黄色的符箓瞬间飞出。
“缚地符！轻身符！”
扑向她的两只风狼动作猛地一沉，像是陷入了泥沼，同时青念自己身轻如燕，脚尖一点就轻盈地倒飞出去，拉开了距离。
“烦死了！”聿风见状，脸上有点挂不住，抬手就想补刀。
“且慢。”我第三次开口。
这次聿风学乖了，硬生生忍住出手的欲望，扭头看我，眼神询问。
我没看他，目光落在旁边一首没什么存在感的星意身上。
星意接收到我的目光，冰蓝色的眸子闪了一下。他抬起手，指尖萦绕着肉眼可见的寒气，对着那两只被符箓困住、正努力挣扎的风狼，轻轻一指点出。
“冰凝。”
没有华丽的声光效果，只有一股极寒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那两只风狼的动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体表迅速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霜，短短一两息间，就被冻成了两座栩栩如生的狼形冰雕，连挣扎的表情都凝固了。
“搞定。”星意收回手，脸色似乎更白了一点，轻轻喘了口气，但眼神里多了点别的神采。
雨眠立刻凑上去，拿出小刀，小心翼翼地开始敲冰雕，试图完整地剥下狼皮，嘴里还惋惜：“哎呀，冻得太硬了，这皮子容易裂啊……星意师兄，下次能冻个七分熟吗？好剥一点。”
星意冷冷瞥他一眼：“要求真多。”
聿风看着那两座冰雕，又看看星意，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控制得还行。”算是变相认可了。
青念拍着胸口，小脸还有点白，但眼睛亮亮的：“星意师弟你好厉害！冻得真瓷实！”
我点点头：“效率不错，下次还这么干。”
星意：“……” 他默默裹紧了毯子，觉得这队伍的治疗和输出可能都对材料的完整性有某种执念。
清理完这片风狼，我们继续深入。
有我的神识预警，加上聿风的狂暴雷法主攻，青念的灵活符箓辅助控制，星意的精准冰系补刀控场，以及雨眠兢兢业业地跟在后面摸尸采集……抽象小队的第一次配合，居然意外地流畅。
当然，抽象互怼是少不了的。
“聿风师兄！你雷法收着点！这狐皮都焦了！不值钱了！” “闭嘴！能打死就行！哪那么多要求！” “青念师姐，左边那只腿打断就好，别用爆裂符！完整骨架能多卖五灵石！” “啊？哦哦，好的！” “星意师兄，冻一下这只的伤口，血止住，内脏能更新鲜……” “……你好烦。”
我主要负责喊“且慢”和偶尔用混沌剑气点杀漏网之鱼，以及看着他们吵吵闹闹。
任务进度飞快。
眼看就要清理到指定区域了，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和怒骂声。
“妈的！这畜牲怎么这么硬！” “师兄小心！” “不行了！撤吧！”
我们循声过去，只见另一队五个内门弟子正被一头体型异常庞大、皮甲呈现诡异金属色泽的黑甲犀牛逼得节节败退，地上还躺着一个受伤的，情况危急。
那黑甲犀牛双眼赤红如血，显然是被瘴气影响得极度狂躁，而且看样子产生了某种变异，防御力惊人。
那队弟子看到我们，像是看到了救星，尤其是看到最前面的聿风和我（主要是我的亲传弟子服和白毛），急忙大喊：“师兄师姐！救命！这犀牛变异了！”
聿风眉头一拧，就要上前。
我却伸手拦了他一下。
“且慢。”
聿风差点条件反射收住灵力，没好气地瞪我：“又干嘛？没看人家快顶不住了吗？”
我没理他，目光落在那队狼狈的弟子身上，灰色的眸子平静无波，声音清晰地传过去：
“救你们可以。”
“收费。”
“一只变异黑甲犀，市场价大概三百下品灵石。打包价，二百八。”
“救不救？”
那队弟子：“？？？”
聿风/青念/星意/雨眠：“……”
对面那队弟子脸上的希望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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