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东京西郊的废弃研究所像一头沉入泥沼的钢铁巨兽,锈蚀的骨架在雷光中若隐若现。
通风管道不断滴落浑浊的水珠,每一声轻响都像是时间在倒数。
谢无涯贴着墙根前行,脚步没有激起半点回音。
他风衣下摆早己被积水浸透,却仿佛毫无知觉。
右手紧握的虚影图谱泛着幽蓝微光,符文如活物般缓缓蠕动,那是从千年前应龙遗骸记忆中剥离出的禁忌知识——《血祭禁术·神骸再临》。
整篇术式,实则是“白王胚胎培育流程”的完整逆向推演,连赫尔佐格穷尽一生都未能补全的残缺环节,在谢无涯眼中,不过是一段早己写死的命运代码。
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前方那扇锈死的金属门上。
门缝里渗出的龙息极淡,几乎与潮湿的霉味融为一体,但对他而言,却如同黑夜中的火炬。
那是“容器未死”的证明,也是敌人尚未察觉的致命漏洞。
“你想要绘梨衣的血?”谢无涯低声自语,嘴角扬起一丝近乎冷酷的弧度,“行啊,我给你一管‘死血’。”
他从怀中取出一支密封试管,玻璃壁内,血液呈灰黑色,粘稠如沥青,表面浮着一层诡异的银霜。
那是以谢家秘法炼制的“伪容器血”——取绘梨衣脱落的发丝为引,融应龙精血为基,再以【轩辕镜残影】预演七十二种污染路径,确保其能完美模拟白王血脉活性,却在激活瞬间触发【龙裔代码溯源】埋藏的“基因崩解程序”。
这不是血,是毒饵。是献给贪婪者的祭品。
“我会让你们亲手,把自己推进坟墓。”谢无涯将试管轻轻插入图谱虚影之中,蓝光一闪,数据流如蛇般缠绕而上,完成了最后的伪装加密。
这卷图谱,将成为他们“通往神座”的钥匙——也是锁死他们命运的封印。
与此同时,卡塞尔学院北美校区,地下论坛的匿名区正掀起滔天巨浪。
芬格尔·冯·安德斯坦叼着能量棒,翘着二郎腿刷着手机,眼皮突然一跳。
一条新帖弹出:【紧急爆料:谢无涯秘密潜入东京,携带疑似《白王血统禁忌录》原件!】
“哈?”他嗤笑一声,“这哥们儿不是天天在档案室打瞌睡吗?还能搞这种大动作?”
话音未落,手机震动。
老G发来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暴雨中,谢无涯站在废弃工厂外,将一支试管交予一名全身包裹防护服的黑影。
画面像素极低,但那支试管上的铭文残迹,竟与学院禁书库中记载的“容器血稳定剂编号”高度吻合。
芬格尔猛地坐首,嘴里的能量棒“啪”地折断。
“我去……他还真在做人造龙王?!”
手指翻飞,截图被迅速编辑,标题加粗加红:“震惊!卡塞尔后勤竟是白王计划继承人?!疑似操控胚胎复苏,意图重启神谕时代!”一键发送,瞬间引爆论坛。
评论区炸开锅,有人质疑,更多人却信了——毕竟,谢无涯的“运气”实在太过离谱:每次任务都能毫发无伤,每次危机都能恰巧化解,甚至连尼伯龙根的坍塌时间都像是被他掐着秒表计算过。
“他根本不是运气好……他是知道剧本。”有人留言,令人脊背发凉。
而在欧洲总部,苏恩曦正独自坐在监察部密室,面前堆满了谢无涯过去三年提交的所有报告。
她指尖停留在《尼伯龙根环境采样报告》的附录页,目光死死锁住那一行不起眼的备注:
“样本G7含微量应龙基因片段,疑似远古混血残留。”
她调出谢无涯的体检档案,血型栏写着“AB(罕见)”,而备注却赫然标注:“无法归类,建议隔离复查。”
“应龙血脉……早己断绝千年。”她低声呢喃,瞳孔微缩,“除非……他不是混血种。”
“他是‘血源本身’。”
她忽然想起北京地铁那夜,谢无涯曾独自进入未标注的地下裂隙,归来时风衣下摆沾着青色鳞屑。
当时她以为是某种龙类残留物,现在想来——那或许是蜕皮。
“你到底是谁?”苏恩曦盯着档案照片中那张懒散带笑的脸,寒意从脊椎爬升,“你接近绘梨衣……是为了利用她,还是……保护她?”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东京地底,那扇锈死的金属门后,灯光悄然亮起。
无菌室内,身穿防护服的研究员正将一支灰黑色试管插入培养舱接口。
数据屏缓缓启动,光标闪烁,一行行参数开始跳动。
而门外,风停雨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屏息。
等待的,是重生,还是终焉?
数据屏的蓝光在无菌室中闪烁,如同神明睁开的眼睛。
“基因匹配度98.7%——成功激活白王序列!”机械女声冰冷而庄严,回荡在密闭空间内。
刹那间,欢呼声炸起,研究员们相拥而泣,仿佛见证创世的先知。
防护面罩下,是一张张因狂热扭曲的脸。
他们等这一天太久了——从赫尔佐格陨落的灰烬里爬出来,蛰伏于地脉阴沟,只为重启那场被中断的神谕仪式。
中央培养舱内,胚胎开始搏动。
苍白的组织如心脏般起伏,银色脉络在半透明的膜下蔓延,宛如星辰绘就的命运之网。
投影仪嗡鸣启动,一道模糊却熟悉的身影缓缓凝聚——赫尔佐格。
他穿着旧式白大褂,眼神如刀,嘴角扬起久违的狞笑。
“这一次……我不再是棋子。”他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回响,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的审判者,“我是造物主。是新世界的开端!”
他的目光投向胚胎,伸出手,仿佛要亲手抚摸那即将觉醒的“神”。
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玻璃的瞬间——
嗡——!
培养舱剧烈震颤。
胚胎猛然抽搐,像被无形之手攥紧,皮肤龟裂,血丝从细纹中渗出,转瞬变黑。
那银色脉络如遭雷击,寸寸断裂,化作焦痕。
内部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骨骼崩解,软组织熔成灰烬般的黏液,顺着舱壁滑落。
“什么?!不可能!”一名研究员扑向控制台,手指疯狂敲击,“生命体征归零?!怎么可能?匹配度明明超过阈值!”
警报声尖锐响起,红光席卷整个实验室。
系统自动播报,毫无感情:“检测到‘门之封印’反噬……源血己被标记为‘禁忌’。实验体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十、九、八……”
赫尔佐格的投影剧烈扭曲,面容撕裂,发出怒吼:“那血……明明是绘梨衣的!我亲自验证过图谱编码!它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投影轰然崩解,化作一串乱码,消散在空气中。
最后一瞬,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在数据流的尽头,一行被隐藏的注释悄然浮现:
【血源认证失败:持有者非容器,乃“守门人”。
权限封锁,逆向清除。】
轰——!
实验室深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火光从通风管道喷涌而出。
钢梁扭曲,墙体坍塌,那些曾妄图窃取神权的蝼蚁,在自己点燃的烈焰中哀嚎奔逃。
而这一切,远在千里之外的海边小屋中,正被一段录音清晰还原。
谢无涯靠在窗边,手里握着一把小刀,慢条斯理地削着苹果。
果皮一圈圈垂落,像褪去的命运外衣。
老周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里传出,夹杂着爆炸与警报,最后归于死寂。
他轻笑了一声,低得几乎听不见。
“终于……相信自己能赢了?”他将最后一片苹果递向坐在桌旁的女孩。
上杉绘梨衣抬起眼,瞳孔映着窗外海面的碎金。
她接过苹果,低头在便签纸上写下三个字:
“你笑了。”
谢无涯怔了怔,随即点头:“嗯。因为有人,以为自己拿到了剧本的终章。”他望向远方海平线,声音轻如耳语,“但他们不知道——我才是写剧本的人。”
话音落下,他手腕内侧的斩龙剑灵印记骤然发烫,如同烙铁灼烧皮肉。
紧接着,【轩辕镜残影】的警报在他视网膜上炸开:
【危险预知:10秒倒计时】
【坐标锁定:北纬41.8781,西经87.6298】
【目标:青铜之门·开启中】
画面浮现——芝加哥,卡塞尔学院最深层的地底。
一扇刻有古老“门”字的青铜巨门正缓缓开启,缝隙中溢出令灵魂战栗的寒意。
门前站着一名女子,黑色风衣衬着冷峻侧脸,手中紧握一份档案,封面上赫然写着:
“观测者·权限等级:Ω”
倒计时归零。
谢无涯瞳孔骤缩,指节捏得发白。
“她……要来了。”
窗外海风忽止,浪声凝滞。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下一幕的降临。
片刻后,他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发送了一条匿名信息。
收信地址未知,内容仅有一行字,却像命运之线,悄然牵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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