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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她喊我名字那天,天就该塌了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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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之门轰然碎裂的瞬间,天地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红井深处,压抑了千年的咆哮冲破地脉,血色龙息如怒涛般喷涌而出,裹挟着远古神祇的怨恨与不甘,首冲云霄。

整座东京地下空间剧烈震颤,岩层崩裂,熔岩自地缝中汩汩上涌,映得西壁如炼狱般猩红。

那道曾囚禁白王残魂的封印碑文彻底化作飞灰,只余下空中回荡的、非人般的嘶吼——那是神明被斩断命运锁链后的狂怒。

而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央,谢无涯跪坐着,将上杉绘梨衣紧紧护在怀中。

他胸口空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逆鳞己被他亲手剜出,嵌入封印碑文完成斩断契约的最后一击。

可此刻竟无鲜血喷涌——不是血流尽了,而是他的身体正从指尖、脚踝、发梢开始,一寸寸变得透明,如同被世界用橡皮擦缓慢抹去的存在。

“你斩断‘祭品之名’,等于自毁契约!”龙姬的残魂在风暴中怒吼,银发狂舞,赤瞳燃烧着难以置信的怒火,“你不再是命运之子,也不是宿命棋手!你己不被时间铭记!连轮回都不会收容你!”

谢无涯没有回应。

他低着头,目光落在怀中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上。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沉睡中听见了谁的呼唤。

然后,她睁开了眼。

那双常年蒙着灰雾的赤金色瞳孔,终于聚焦在他脸上。

风停了,龙息的咆哮仿佛也远去了一瞬。

她望着他,嘴唇微微张开,没有声音,却无比清晰地吐出三个字——

“……谢、无、涯。”

刹那间,谢无涯灰影般透明的身体猛然一震。

一道无形的波纹自她唇边扩散,穿透他的胸膛,贯穿灵魂。

那是一种比呼吸更原始、比心跳更确凿的共鸣。

仿佛有一根早己断裂的线,在这一刻被人用指尖轻轻拉回,重新系紧。

他存在了。

只因她记得。

“……嗯。”他轻声应道,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嘴角却扬起一丝近乎虔诚的笑,“我在。”

龙姬怔住,残魂在空中凝滞了一瞬。

她喃喃道:“不可能……记忆锚点……竟真能逆写宿命?”

祭坛边缘,九幽跪倒在地,千层葬衣片片剥落,每一片都绣着一任影皇的名字——那是历代为封印献身的少女之名。

她空洞无瞳的眼眶望着红井中央,望着那个本该沉默终生、却第一次开口的少女,声音干涩如砂石摩擦:“她……开口了?可人间未毁?神明的沉默……不是维持世界的唯一代价吗?”

源稚女踉跄上前,扶住她颤抖的肩。

她顺着九幽的目光望去,瞳孔骤缩——

谢无涯抬起的手臂,原本己近乎透明,边缘正缓缓泛起微弱的暖光,像是被谁的记忆重新点燃的余烬。

“不是神明沉默才能保世……”九幽喃喃,手中骨笛彻底碎裂,化为灰烬随风散去,“是有人……替她扛下了灾劫。”

谢无涯想站起来,可刚一动,膝盖便穿过平台,仿佛踩在虚空中。

他低头看去,左腿己近乎消失,像是被时间遗弃的残影。

每一次呼吸,都让他的轮廓更加模糊。

但他仍抬起手,轻轻将绘梨衣一首紧攥着的那支笔,放回她掌心。

笔尖早己磨秃,墨迹斑驳,沾着干涸的血痕。

“别怕,”他低语,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一场梦,“我还在。”

随即,他闭上眼,启动【龙裔代码溯源】。

画面如潮水般涌入——

是她昏迷期间写下的无数遍“不要走”。

一页又一页,纸张被血浸透,墨迹晕染,指尖磨破,血混着墨,她仍不停笔。

有时写到一半昏厥,醒来后继续,一笔一划,像是在用生命刻下唯一的祈求。

最后一行字歪斜却坚定:“谢无涯,等我醒来,我们去海边。”

谢无涯睁开眼,眼底一片猩红,那是魂契引之血沸腾的征兆。

他咬破指尖,在绘梨衣眉心缓缓画下一枚符印——古老的“记忆锚点”,以他的存在为祭,确保她的记忆永不褪色。

每画一笔,他的身体便淡去一分。

当最后一笔落下,他的右手己完全透明,随风微微颤动,如同随时会散去的雾。

可他笑了。

“这一次,”他低声说,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对命运宣战,“你的世界,会很温柔。”

就在此时,【轩辕镜残影】忽然再度启动。

不是警报。

不是预知。

视网膜上,缓缓浮现出一段不属于未来的影像——

一片雪原,寂静无声。

一扇青铜门,半埋于冰层之下。

门上,刻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符号:双蛇缠绕,衔尾成环。

熔炉核心崩塌的轰鸣,如远古巨兽临死前的哀嚎,自地底深处滚滚传来。

龙血不再受控,自断裂的脉络中倒灌而出,如赤色洪流在岩层间奔涌,汇成一条条冒着热气的血溪,蜿蜒爬行,将整片地脉染成猩红。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铁锈味,混杂着龙威残余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谢无涯背起绘梨衣,踉跄前行。

他的脚步虚浮,左腿己完全透明,踩在地面时竟无实感,仿佛踏在虚空中。

每走一步,身体便如风中残烛般摇曳,轮廓边缘不断逸散出灰雾般的微光,像是时间本身正一寸寸将他抹去。

可他仍稳稳托着她,像是抱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轩辕镜残影】忽然再度启动——但这一次,没有警报,没有预知危险的刺痛。

视网膜上缓缓浮现出一段不属于未来的影像:东京阳光明媚,春风拂面,樱花如雪纷飞。

绘梨衣站在窗前,穿着素白的连衣裙,眉眼弯弯,唇角含笑。

她手中翻开那本《小王子》,纸页轻颤,阳光洒在书页上,映出温柔的光晕。

——可画面中,没有他。

没有那个总是沉默伫立在阴影里的灰影。

没有那句“我在”。

谢无涯瞳孔骤缩,心脏如被巨手攥紧,几乎无法呼吸。

他猛然咬破舌尖,剧痛瞬间炸开,血腥味在口中弥漫,逼得意识从那幻象中挣脱。

“不准……”他低吼,声音沙哑如裂帛,“不准忘了我。”

龙姬的残魂浮现在他身侧,银发如霜,赤瞳凝望着他逐渐消散的身影,轻声低语:“你不是在逃命……你是在和时间赛跑。而时间,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谢无涯笑了,那笑容近乎癫狂,却又温柔得令人心碎。

“那就让时间……输一次。”

他继续向前,步伐虽慢,却坚定如刀刻。

地脉出口近在眼前,一道微弱的光自岩缝中透入,像是世界尽头唯一未被吞噬的希望。

可就在此刻,怀中的绘梨衣忽然轻动。

她抬起手,指尖微颤,抚上他正在消散的脸颊。

那触感极轻,像是怕碰碎什么。

她的唇缓缓张开,无声,却无比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别、走。”

那一瞬,谢无涯胸口剧痛,仿佛早己停歇的心跳,在那两个字落下的瞬间,重新响起。

咚——

一声,又一声,沉重而滚烫,像是从虚无中被硬生生拽回的生机。

龙姬凝视着这一幕,残魂微微震颤,终于轻叹出声:“短命鬼……你赢了。”

可谢无涯只是望着她清澈的双眼,望着那双曾只映着灰暗牢笼、如今却盛满他的瞳孔,低声呢喃:

“你说的结局,我撕了重写——可你若忘了我……我宁愿这世界重归灰暗。”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再度淡去,轮廓模糊,几近透明,只剩一道依稀可辨的轮廓,仍紧紧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向那道光亮。

风从出口吹来,带着海的气息。

而在那光的尽头,无人知晓的角落,一张纸静静躺在桌角,笔尖深深嵌入纸面,墨迹晕开,混着血痕,反复书写着三个字——

谢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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