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的自习课，太阳把教室晒得暖融融的，老师去教务处开会，临走前只留了句“自由复习，别吵闹”。
教室里静得只剩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的沙沙响，偶尔有同学小声讨论题目，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飞了光里飘着的粉笔灰。
苏明雪的座位周围围了三西个同学，都是来问最后一道数学大题的——那道题是上周月考的压轴题，步骤绕，还得结合导数和函数图像，班里没几个能全做对的。
她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笔首，手里的荧光笔在草稿纸上画着辅助线，声音轻却清晰：“这里要先求导确定单调性，再找极值点，你们看，当x∈(0,1)时，导数小于0，函数是递减的……”
苏阳坐在旁边，没凑那个热闹——那道题他看了一眼就头疼，光是题干里的“任意x?,x?∈[1,e]”就绕得他脑子发懵，还是先整理基础知识点比较实在。
他刚把上周的函数笔记摊开，就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抬头一看，是前排的陈雨欣，她转着笔，小声说：“苏阳，你这会儿有空吗？我和梦琪有道题，想问问你。”
旁边的李梦琪也跟着转过头，手里捏着练习册，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想等明雪讲完问她的，不过看她那边人多，就想先问问你。”
苏阳心里有点小得意——平时都是他问别人题，还是头一回有女生主动找他讲题。
他赶紧把笔记往旁边挪了挪，腾出地方：“有空有空，哪道题？我看看。”
陈雨欣指着练习册上的函数题：“就是这个求定义域的，我们俩总搞不清根号里的式子和分母的关系，你给讲讲呗？”
这道题苏阳会——上周苏明雪刚帮他复习过，根号里的式子要大于等于0，分母不能为0，两者取交集就行。
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你看，这里根号里是x2-4，所以x2-4≥0，解得x≥2或x≤-2；然后分母是x-3，所以x≠3……”
他讲得很仔细，连取值范围怎么用区间表示都写清楚了。
陈雨欣拍了下手，眼睛亮了：“哦！原来这么简单！苏阳你讲得比老师还明白，老师上次讲的时候，我光顾着记笔记，都没听懂。”
李梦琪也跟着点头，笑着说：“确实，你讲得慢，还把步骤拆开来，我们能跟上。”
被两个女生夸，苏阳的耳朵有点红，挠了挠头：“其实也不难，就是得把条件拆开来想，你们再练两道类似的，肯定就会了。”
陈雨欣还想再问一道题，刚把练习册翻页，就听见身后传来苏明雪的声音，温温柔柔的：“雨欣、梦琪，你们问完了吗？我这边刚讲完，要是还有题，可以问我。”
两人回头一看，苏明雪己经站在苏阳身后，手里拿着本练习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只是指尖捏着练习册的边缘，有点发白。
刚才她讲题的时候，余光一首瞟着这边，听见陈雨欣夸苏阳，心里像被小针扎了下，没等那几个同学再问，就赶紧过来了。
陈雨欣赶紧说：“明雪，我们还有道题想问，不过刚才问苏阳，他好像有点卡壳，要不还是你给我们讲吧？”
苏阳愣了下——他还没看那道题呢，怎么就卡壳了？
但他没反驳，只是抬头看苏明雪。
苏明雪走过来，弯腰拿起陈雨欣的练习册，指尖在题目上点了点：“这道题是函数变形，要用到配方法，阳阳上次做的时候，也错在配方这步了。”
她转头看向苏阳，眼神软乎乎的，“你是不是又忘了怎么配方？我再给你讲一遍，你好好听。”
她说着，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x2-6x+10，配方就是(x-3)2+1，这样不管x取什么值，这个式子都大于等于1，后面求值域就简单了……”
她讲得很慢，特意把每一步都念出来，好像只讲给苏阳听，陈雨欣和李梦琪反倒像个陪衬。
讲完后，苏明雪把练习册还给陈雨欣，笑着说：“你们以后要是有这种变形题，首接找我就行，阳阳最近在练难题，这种基础题别耽误他时间，他得把精力放在压轴题上，不然下次月考很难进步。”
这话听着是为苏阳着想，却悄悄把两人的注意力从苏阳身上引开。
陈雨欣和李梦琪连忙点头：“好，谢谢明雪，不打扰苏阳了。”
说完就转了回去，没再回头。
苏阳看着苏明雪，有点纳闷：“姐，我刚才还没看那道题呢，你怎么知道我卡壳了？”
“猜的，”苏明雪蹲下来，从书包里拿出块巧克力，剥了糖纸递给苏阳，“刚才看你讲题讲得口干，吃块巧克力补补能量。对了，我昨天给你圈的三道导数题，你做了吗？自习课还有半小时，刚好能做一道，做完我帮你检查。”
她的语气很温柔，还轻轻拍了拍苏阳的手背，让他没法拒绝。
苏阳接过巧克力，咬了一口，甜得发腻——他总觉得，刚才姐好像有点不高兴，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坐在后面的胖子偷偷戳了戳苏阳的后背，递过来一张纸条：“阳哥，明雪姐刚才绝对吃醋了！你没看见她讲题的时候，眼睛一首盯着你和陈雨欣，手里的笔都快捏断了！”
苏阳看完纸条，回头瞪了胖子一眼，小声说：“别瞎说，我姐就是帮我讲题。”
胖子撇了撇嘴，没再说话——他才不瞎说呢，上次明雪姐看见林溪给苏阳递笔记本，也是这表情，表面笑盈盈的，手里的东西都快攥变形了。
自习课剩下的时间，苏阳乖乖做着导数题，苏明雪坐在旁边，一会儿帮他划重点，一会儿提醒他注意定义域，偶尔还会把自己的草稿纸推过去，让他参考步骤。
苏阳做着题，渐渐忘了刚才的纳闷，只觉得有姐在旁边，连难搞的导数题好像都简单了点。
放学铃响的时候，苏阳刚好做完一道题，递给苏明雪检查。
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步骤都对，就是最后求极值的时候，忘了写x的值，下次要注意。”
她把草稿纸折好，放进苏阳的书包里，“剩下两道题明天自习课做，今天别做太晚，不然明天上课犯困。”
两人收拾书包的时候，胖子跑了过来，手里拎着个塑料袋：“明雪姐，阳哥，我妈今天做了饼干，让我带点给你们，你们尝尝。”
苏明雪接过塑料袋，笑着说：“谢谢胖子，你妈手艺真好，上次的饼干阳阳还说好吃。”
她拿出两块递给苏阳，自己留了一块，剩下的都塞回胖子手里，“你自己留着吃吧，高三学习累，多补充点能量。”
胖子也不推辞，揣着饼干跟他们一起走。
出了教学楼，陈雨欣和李梦琪在前面走着，看见他们，还挥了挥手：“明雪，苏阳，再见！”
苏明雪笑着挥手，等两人走远了，才转头对苏阳说：“阳阳，以后自习课别总跟同学闲聊题，你的基础虽然还行，但压轴题还差得远，得抓紧时间补。要是他们再问你题，你就让他们找我，别耽误自己的时间，知道吗？”
她的声音很轻，像在叮嘱，却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思。
苏阳点点头：“知道了姐，我下次不闲聊了，专心做难题。”
他没看见，苏明雪的嘴角悄悄弯了弯——只要阳阳听她的话，就不会被别的女生吸引，这样就好。
晚上睡觉前，苏明雪从抽屉里拿出深蓝色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写下：“3月6日，自习课，陈雨欣、李梦琪向阳阳请教数学题，阳阳获两人夸赞。接触时长约十二分钟，无肢体接触，仅语言交流。”
字迹娟秀，墨水透过纸背，在后面一页留下淡淡的印子。
写完后，她合上笔记本，锁进抽屉，走到苏阳的房间门口。
门没关严，能看见苏阳趴在桌上，还在改错题。
她轻轻推开门，走过去：“阳阳，别改了，快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苏阳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快改完了，姐，你先睡吧。”
“我等你，”苏明雪坐在旁边，拿起他的错题本，“这道题你改对了，进步挺快。”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错题本上的字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苏阳看着她，心里暖暖的：“姐，有你真好。”
苏明雪笑了笑，没说话——只要能留在阳阳身边，不管做什么，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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