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课的笔尖声里，陈佳佳递来粉色饼干盒时，苏阳的第一反应不是藏，而是下意识往斜前方瞟——苏明雪正坐在不远处写笔记，阳光落在她的发梢，连握笔的姿势都透着沉静。
“这是……我周末烤的蔓越莓饼干，谢谢你刚才教我做题。”陈佳佳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怯意，盒子上的白色丝带晃了晃，像只小蝴蝶。
苏阳的手僵在半空，指尖碰到盒子的瞬间就慌了——他长这么大，除了苏明雪，还没别的女生送过亲手做的东西。
他没敢接，眼睛又往苏明雪那边扫了眼，正好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
苏明雪没立刻起身，只是冲他弯了弯嘴角，眼神里没什么波澜，却让苏阳心里更虚了。
他赶紧小声说：“不用不用，我就跟你一起看了看题，不用这么客气……”
“收下吧，苏阳。”苏明雪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她拿着笔走过来，脚步很轻，停在两人身边时，还伸手揉了揉苏阳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在安抚不安的小孩，“陈同学特意做的，拒绝就太没礼貌了。”
她转向陈佳佳，笑容温和，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妥帖：“谢谢你啊陈同学，苏阳这孩子脸皮薄，平时也没什么人送他东西，我替他收下了，回头让他跟你说谢谢。”
陈佳佳愣了愣，看着苏明雪自然接过饼干盒的动作，又看了眼苏阳低头不敢说话的样子，赶紧点头：“不用谢学姐，就是一点小意思……”
苏明雪把饼干盒放在苏阳桌角，指尖轻轻敲了敲盒子：“先放这儿，自习课结束再拿，别影响做题。”
她的声音很软，却像定海神针，苏阳赶紧点头，连“嗯”都不敢大声说。
等苏明雪走回座位，陈佳佳也悄悄回了自己的位置，苏阳盯着桌角的粉色盒子，心里七上八下的。
虽然苏明雪没有生气，可刚才她揉他头发时，指尖的力道比平时重了点，那是她“没说出口的在意”，比生气更让他不敢怠慢。
自习课结束铃响，苏阳刚想把饼干盒放进书包，苏明雪就走了过来，自然地拿起盒子：“我帮你拿着，你书包里东西多，别把盒子压变形了。”
“哦……好。”苏阳赶紧递过去，看着她把盒子放进自己的帆布包侧兜，拉链拉得严严实实，心里莫名松了口气——还好没让他自己拿，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放学路上，两人并肩走在夕阳里，苏阳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犹豫了半天还是小声说：“姐，陈佳佳……就是普通同学，她就是觉得我帮了她，才送饼干的。”
苏明雪侧过头看他，嘴角还带着笑，眼神却比刚才亮了点：“我知道啊，陈同学是个细心的姑娘，饼干看起来就很好吃。”
她顿了顿，脚步放慢了点，“晚上回家我们一起尝尝？正好我煮了银耳羹，配饼干应该不错。”
苏阳赶紧点头：“好……”他本来还怕苏明雪不高兴，没想到她这么平和，可心里还是有点慌——他太了解苏明雪了，她越是平静，越说明她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果然，走到小区门口时，苏明雪又开口了，语气还是软的，却带着点不容反驳的意味：“以后同学送你东西，记得第一时间跟我说一声，别自己拿着慌慌张张的，我又不会说你。”
“知道了姐。”苏阳赶紧应下，不敢有半点异议——他从小就知道，苏明雪说的“不会说你”，其实是“你得听我的安排”，他从来不敢反驳。
回到家，苏明雪把饼干盒放在餐桌上，先去厨房盛银耳羹。
苏阳站在旁边，看着那个粉色盒子，想伸手碰又不敢，首到苏明雪端着两碗银耳羹出来，笑着说：“愣着干什么？打开尝尝啊，我都没吃过别人亲手烤的饼干。”
苏阳这才敢拆开盒子，里面的蔓越莓饼干切成了小巧的心形，还冒着淡淡的甜香。
他拿起一块递给苏明雪：“姐，你先吃。”
苏明雪接过，咬了一小口，眼睛弯了弯：“挺好吃的，比超市买的还香。”她又拿起一块递给苏阳，“你也吃，别光看着。”
两人坐在餐桌旁，慢慢吃着饼干，喝着银耳羹，苏明雪偶尔会问起陈佳佳的情况：“陈同学平时成绩怎么样？我看她刚才问的数学题，还挺难的。”
“好像中上吧，”苏阳含糊地回答，不敢多说，“我也不太熟，就今天帮她看了道题。”
苏明雪“嗯”了一声，没再追问，只是拿起一块饼干，轻轻掰成两半：“以后要是还有同学问你题，你要是不确定，就先跟我说，我帮你看看，别教错了耽误人家。”
“知道了姐。”苏阳赶紧点头，心里清楚，苏明雪这是在变相告诉他，别跟陈佳佳走太近——连“教题”都要经过她的同意。
第二天早上，苏阳刚走进教室，就看见陈佳佳站在他的座位旁，手里拿着个浅蓝色笔记本，封面上画着个小小的篮球。
“苏阳，这个……”陈佳佳递过笔记本，脸颊有点红，“我整理了几道数学错题，里面有解题步骤，你上次说那几道题不太懂，或许能帮上忙。”
苏阳的手刚碰到笔记本，就听见身后传来苏明雪的声音：“早啊，陈同学。”
他赶紧回头，苏明雪手里拎着两人的书包，笑容温和，却自然地走到他身边，接过了那个笔记本。
她翻了两页，语气真诚：“谢谢陈同学，你整理得真仔细。苏阳的数学错题我平时也帮他整理过，这个我会让他好好看的，有不懂的我再跟他讲，就不麻烦你了。”
陈佳佳看着苏明雪手里的笔记本，又看了眼苏阳低头不敢说话的样子，赶紧说：“不用麻烦学姐，我就是顺手整理的……那我先回座位了。”
苏明雪笑着点头：“好，谢谢你啊。”
等陈佳佳走后，她把笔记本放进苏阳的书包里，伸手帮他理了理歪掉的衣领：“以后陈同学再给你东西，记得先跟我说，我帮你收着，你那书包乱糟糟的，别把笔记本弄丢了。”
“嗯。”苏阳小声应着，不敢有半点反驳——他知道，苏明雪这是把所有“接触”都拦在了自己手里，他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上午的数学课结束后，陈佳佳想过来跟苏阳说句话。
刚走到半路，就看见苏明雪拿着物理练习册坐在苏阳旁边，小声跟他讲题：“这道题的受力分析你还是错了，你看这里，摩擦力的方向应该是……”
苏阳低着头，听得很认真，偶尔点头，完全没注意到陈佳佳的身影。
陈佳佳站了一会儿，还是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她看得出来，苏明雪虽然笑着，却像一道无形的墙，把所有人都挡在了苏阳外面。
午休时，苏明雪拉着苏阳去食堂吃饭，路上自然地说：“下午自习课我们先复习物理，你上次错的那几道题，我再跟你讲一遍。数学题你要是有不懂的，晚上回家我帮你看，不用麻烦陈同学了，她也有自己的学习任务。”
“好。”苏阳点头，心里没有半点不情愿——他早就习惯了听苏明雪的安排，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敢反驳。
苏明雪看着他顺从的样子，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快吃吧，下午还要复习，别耽误时间。”
她的眼神很温柔，落在苏阳身上时，像裹了层暖糖，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那点危机感并没有消失——陈佳佳的细心和主动，像一颗小小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了圈。
她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苏阳，哪怕是“普通同学”也不行。
下午自习课，苏明雪坐在苏阳旁边，一道物理题一道题地讲，偶尔会把自己的笔记推过去，让他照着抄：“这里的公式要记牢，下次考试肯定会出。”
苏阳一边抄笔记，一边偷偷看了眼苏明雪——她的侧脸在阳光下很柔和，睫毛长长的，认真讲题时，连语气都比平时更软。
他心里突然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有姐帮他安排好一切，他不用费心，也不用怕做错事。
苏明雪好像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别走神，认真听，不然晚上回家还要加班讲题。”
“知道了姐。”苏阳赶紧低下头，手里的笔握得更紧了——他从来没想过要反抗苏明雪的安排，也不敢反抗，因为他知道，苏明雪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哪怕这份“好”里，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强势。
放学时，苏明雪帮苏阳把书包拎在手里，自然地说：“晚上回家我们先吃晚饭，然后复习物理，争取把你错的题都弄懂。对了，陈同学送的饼干还有几块，我们晚上吃完晚饭再吃。”
“嗯。”苏阳跟在她身边，脚步很轻，心里很踏实——他知道，不管有多少“陈同学”，苏明雪都会把他的生活安排得妥妥当当，而他，只需要听话就好。
苏明雪走在前面，手里拎着两人的书包，侧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苏阳，眼神里的温柔更深了——她不会让任何人抢走苏阳，她会用最温柔的方式，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永远。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阳的影子紧紧跟着苏明雪的，像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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