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苏阳没像往常一样往篮球场跑，只是抱着物理练习册，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刷题——这是苏明雪早上特意叮嘱的，“昨天的物理错题还没改完，先把题弄明白，别总想着打球”。
可他刚写了两道题，就感觉有几道目光落在身上。
抬头一看，不远处的女生堆里，几个女生正偷偷往他这边看，还小声议论着什么，手里的矿泉水瓶攥得紧紧的，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过来。
苏阳的脸有点红，赶紧低下头假装刷题，心里却有点慌——自从上次跟陆泽宇单挑后，越来越多女生注意到他。
有时走廊里擦肩而过，会有女生偷偷递糖，甚至还有人在他桌洞里塞过匿名的小纸条，都被他赶紧藏起来，没敢让苏明雪知道。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换个地方，就看见苏明雪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他的校服外套，自然地披在他肩上：“风这么大，怎么不穿外套？一会儿着凉了，晚上又没法讲题。”
她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女生堆，那些女生赶紧别过头，手里的矿泉水瓶悄悄收了回去。
苏阳能感觉到，苏明雪搭在他肩上的手，力道比平时重了点，却还是带着温温的暖意。
“我……我不冷，就是想赶紧把题改完。”苏阳小声说，不敢提女生偷看的事——他怕苏明雪不高兴，更怕她追问那些偷偷塞给他的小纸条。
苏明雪没戳破，只是在他身边坐下，拿起他的练习册翻了翻：“这道题的受力分析还是错了，晚上回家我再给你讲一遍。”
她顿了顿，手指轻轻划过练习册上的篮球图案（那是上次她帮他画的），语气软得像裹了层棉花，“以后体育课别总往球场凑了，高三时间紧，多花点心思在题上，比什么都强。”
苏阳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有个女生抱着两瓶冰矿泉水走过来。
走到离他们还有两步远的地方，又突然停住，犹豫了半天还是转身走了——显然是苏明雪的气场给镇住了。
苏明雪像是没看见，继续翻着练习册，声音却多了点不容置疑的意味：“不是不让你打球，是学校人太多，容易分心。你看刚才那几个女生，总围着你，你怎么能安心做题？”
苏阳张了张嘴，想替自己辩解——他也不想被围着，可他控制不了别人的目光。
可看着苏明雪低头翻书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是有点失落，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从小就怕苏明雪难过，只要她一露出这种神情，他就什么反驳的话都不敢说了。
晚上回家，苏阳刚把书包放在桌上，就看见苏明雪从阳台走过来。
手里拿着他的橙色篮球，正用干净的布轻轻擦着球面——那是他上次特意买的，现在球面上的灰被擦得干干净净，连缝线上的汗渍都没了。
“这个球挺结实的，”苏明雪把篮球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敲了敲球面，“小区楼下的篮球场晚上没人，以后想打球，就回家打，没人跟你抢场地，我还能帮你纠正动作，比在学校自在多了。”
苏阳愣在原地，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他以为苏明雪会彻底不让他打球，没想到只是禁止在学校打。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有点失落：“在学校打……也能跟王浩一起，还能练反应。”
“王浩？”苏明雪笑了笑，伸手帮他把书包里的练习册拿出来，“他最近都在忙着跟对象聊微信，哪有时间陪你练球？上次你叫他，他不还说‘练球不如跟对象视频’吗？”
她说的是实话，王浩最近确实总抱着手机，连陪他刷题的时间都少了。
苏阳想不出反驳的话，只能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
苏明雪看出他的失落，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放得更软了：“不是不让你跟同学接触，是高三太关键了。你想啊，现在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等高考完，有的是时间跟王浩一起打球，到时候就算你想在学校打一天，我都不拦着你。”
她顿了顿，拿起桌上的物理笔记，翻开最新一页，上面用红笔写着“每日学习计划”：早上6点半起床背书，晚上7点到9点复习物理，9点到10点做数学错题，周末下午可以打半小时篮球。
“你看，我都帮你规划好了，”苏明雪把笔记递给他，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周末我们去小区篮球场，没人打扰，我还能帮你捡球，比在学校被人围着强多了，好不好？”
苏阳看着笔记上工整的字迹，还有旁边画着的小小篮球图案，心里的失落慢慢散了。
他知道，苏明雪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而且她从来不会真的让他难过——就算禁止在学校打球，也会给他留好回家打球的时间，还会陪他一起。
他刚想点头，就看见苏明雪的眼眶好像有点红，手指轻轻攥着笔记的边角，声音又低了点：“你要是不想……也没关系，就是我怕你在学校被人围着，分心影响学习，到时候考不上想去的大学，你会后悔的。”
“我答应！”苏阳赶紧开口，生怕她真的难过，“我听姐的，不在学校打球，好好学，周末回家再打！”
苏明雪的眼睛瞬间亮了，嘴角的笑容又回来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这才乖。快洗手吃饭，我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还有你喜欢的凉拌黄瓜。”
接下来的日子，苏阳真的没再往学校篮球场跑。
体育课要么坐在操场边刷题，要么跟在苏明雪身边，帮她拿水、递纸巾，活像个小跟班。
以前那些偷偷看他的女生，见他不再打球，也渐渐没了之前的热情，偶尔擦肩而过，也只是客气地点点头，不再递糖、塞纸条。
苏阳上课不再走神，物理课上老师提问，他居然能准确回答；数学课的函数题，他也能独立解出来，连老师都夸他“进步很大”。
苏明雪每天晚上陪他学习，给他准备夜宵——有时候是温牛奶，有时候是剥好的橘子，偶尔还会煮点银耳羹，说“熬夜学习容易上火，喝点这个败败火”。
只是偶尔，路过学校篮球场时，苏阳还是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看着那些在球场上奔跑的男生，看着女生们为他们欢呼，他心里还是会有点怀念，甚至会闪过一点小小的失落。
（要是现在还能在这儿打球，说不定还有女生递水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赶紧摇了摇头——（算了，姐也是为了我好，高考完有的是时间打球，到时候再想这些也不迟。）
他摸了摸口袋里苏明雪给他装的薄荷糖，清凉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的那点失落很快就被学习的充实感取代了。
周末回家，苏明确实会陪他去小区篮球场。
傍晚的球场没什么人，夕阳把场地染成橘红色，苏明雪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毛巾和温水，看着苏阳投篮。
他投进的时候，她会笑着鼓掌；他投不进的时候，她会走过去，帮他纠正投篮姿势，指尖轻轻碰他的手腕：“这里再用力一点，球会飞得更稳。”
苏阳看着身边温柔的苏明雪，心里突然觉得，就算不能在学校打球，好像也没那么糟糕——有姐陪着，有明确的学习计划，还有偶尔的篮球时间，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挺踏实的。
他偶尔还是会想起自己的“海王计划”，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执着了——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高考。
等考上大学，有的是时间去认识女生，去实现那个小小的愿望。
而现在，他只要跟着苏明雪的安排，好好学，好好练，就够了。
晚上学习的时候，苏阳会在物理笔记的空白处，偷偷画个小小的篮球，旁边写着“高考完，一定要在学校打个够！”。
苏明雪看到的时候，会笑着帮他把篮球涂成橙色——那是他篮球的颜色。
台灯的暖光落在两人身上，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混着偶尔的笑声，成了高三最安稳的声音。
苏阳知道，只要有苏明雪在身边，就算暂时放弃在学校打球，暂时放下“海王计划”，也没什么——因为他相信，等高考结束，那些他怀念的、期待的，都会以更好的方式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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